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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开封府尹

燕青正欲向外追赶,被李师师一把抓住。师师道:“小乙,今非昔比,太上皇南下避难,没有人给咱们做靠山了,京师里能相依相靠的,也就是咱姐弟俩了,你杀了御林军将领及兵士,必然招祸上身。”燕青见说,怒睁两眼,大声说道:“师师你莫怕,有小乙在,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看俺先将这些兵士们给驱离了。”说毕,燕青手持宝剑,杀将出去。兵士们见燕青杀将出来,挺着长枪大刀,围将过来。燕青怒睁两眼,大声吼叫着,“哐当,哐当”地,又将几名兵士给砍倒在地。兵士们情知不是燕青对手,再僵持下去,小命就没了,遂发一声喊,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了。

燕青手持宝剑,立在杏花楼前,见兵士们跑得无影无踪,才又进到楼中。师师迎了过来,问燕青道:“小乙,现在该将如何?”燕青道:“把太上皇写给俺的赦书找出来。俺有太上皇赦书,量他们也把俺怎么不了。”

几年前,太上皇赵佶写给燕青的那份赦书,一直在李师师处保存着。李师师见说,赶忙爬到三楼,将放至箱底的那份赦书找了出来。

李师师下到楼下,将赦书递向燕青。燕青接过赦书,装了起来。

李师师对燕青说道:“小乙,正值兵荒马乱之际,太上皇又南下避难,现在既是有太上皇赦书,也难保无虞。小乙,你赶紧跑吧!不一会儿,大队的兵马就来了,到那时候,想跑也跑不了了。”

燕青道:“只要俺想跑,没有跑不了的,谁能拦得了俺!只是,俺跑了,你怎么办?这些金子、银子怎么办?师师,俺不能跑,俺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要跑,咱们一起跑;要留,咱们一起留。”

李师师闻言道:“金银乃身外之物,肯定是要让他们带走的。小乙,姐姐是妇道人家,一切都无所谓了;你乃男子汉大丈夫,正值朝廷用人之时,岂能轻言牺牲?你走吧,不要管姐姐了。”

“不!”燕青道:“姐姐待俺,恩重如山,俺要与姐姐,同甘苦,共患难,共生共死。师师,你也随俺走吧!”

李师师摇头道:“姐姐不能走,姐姐得等太上皇回来,姐姐若是走了,太上皇回来找不到姐姐,叫姐姐如何是好。”

燕青见说,只好道:“那小乙就和姐姐待在一起,保护姐姐,等着太上皇返回京师。”

燕青正和李师师说着话,一队兵马,尾随在一员大将后面,吆吆喝喝地来到杏花楼前,将杏花楼包围了起来。

带着兵马赶来的乃是开封府尹徐秉哲。

当时,徐秉哲正在开封府中端坐,忽有衙役报将进来,高呼道:“禀告府尹大人,有人冲击杏花楼,提辖赵强被杀,把守杏花楼的兵士被驱离。”

徐秉哲闻报大怒,从案几后跳将起来,高声问道:“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冲击杏花楼,还杀死了提辖,驱离了兵士?!备马!待本官前去查看。”

徐秉哲疾步出了大厅,兵士已将马匹牵至大厅前。徐秉哲翻身上马,带着二百余名兵马,疾驰小御街杏花楼前,令兵士们围住了杏花楼。

徐秉哲骑在马上,用马鞭指了下杏花楼大门,就有兵士高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开封府尹徐大人驾到,速速出来迎接!”

杏花楼中,燕青、李师师听到吵闹声,走出杏花楼。

徐秉哲抬手,用马鞭指着燕青道:“拙!你乃何人?见了本官,何不下跪?!”

燕青见说大怒,从袖中掏出太上皇赵佶的赦书,高声吼道:“来者何人?!现有太上皇手书在此,还不下马,更待如何?”

徐秉哲见楼中出来的汉子,一手持剑,一手挥舞着纸张,声称有太上皇手书,不辨真假,遂慌忙下马。

燕青见徐秉哲下了马,又高叫一声:“跪下!”说着,一手持剑,一手持着太上皇手书走了过来。

徐秉哲见状,吓得连连后退。

燕青又高叫一声:“跪下!”

燕青声如暴雷,吓得徐秉哲一哆嗦,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燕青将剑指向徐秉哲身后的兵士,厉声吼道:“退后!”

兵士们均吓了一哆嗦,将燕青目眦尽裂,皆向后退去。

兵士们退了一丈之地,立住。

燕青将手中赦书递向徐秉哲。徐秉哲跪在地上,双手接了燕青递过来的赦书,搭眼一看,正是他极为熟悉的瘦金体,乃太上皇赵佶亲书也!再仔细看,见上面写着:“持书者乃朕钦赐侍卫,姓燕名青字小乙,无论过去,抑或将来,但有罪责,一律赦免。”落款是赵佶亲书字样。

徐秉哲看毕,方知眼前的汉子,乃是前梁山大名鼎鼎的好汉燕青,伤人不眨眼,极是凶蛮。

徐秉哲心里后怕,心道,还好,这厮没二话不说把俺给杀了,这已经是阿弥陀佛、上苍保佑了,在这厮面前,充不得好汉。徐秉哲如此想着,慌忙叩首,口称道:“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秉哲刚称毕万岁,耳中传来李师师燕语莺声:“徐大人请起吧!”徐秉哲闻声,抬头望去,见李师师站立在杏花楼大门上。徐秉哲看了燕青一眼。燕青道:“起身吧!”徐秉哲方爬起身来。

李师师迈着碎步,移身过来,望徐秉哲道了万福,款声说道:“请徐大人进楼说话。”徐秉哲答道:“回明妃娘娘,微臣不敢。”李师师道:“无妨。徐大人请进。”徐秉哲又看燕青。燕青道:“请吧!”徐秉哲方在李师师陪同下,走进杏花楼中。

徐秉哲进到杏花楼中,首先看到的是两大箱子金子银子,两眼放光,随即将目光移开。

李师师坐在了八仙桌旁左边太师椅上,对徐秉哲说道:“徐大人请坐。”

徐秉哲望李师师一拜道:“明妃娘娘面前,微臣不敢就坐,微臣就站着听旨。”

李师师道:“燕将军乃妾身之结义兄弟。梁山招安前,太上皇便接见了燕将军,相谈甚欢,特赐燕将军为侍卫,并亲书赦罪证书。这个徐大人可能不知道吧?”

对于燕青,徐秉哲是知道的。前几年的时候,徐秉哲主持开封府,有一日,忽有衙役报称方腊余党入城,他当时吃了一大惊,以为是大批的方腊余党,便赶到殿帅府,请太尉高俅出兵,搜索方腊余党。

结果,进到汴京城中的并非大批方腊余党,而是燕青及方腊的二公主银芝等少数几人。

情况随即奏报给徽宗赵佶。赵佶心里也纳闷,京师中如何出现了方腊余党,为首的还是自己亲书赦免了的燕青。

当时,宋江征剿方腊凯旋而归,正在汴京南郊歇马,徽宗遂招来宋江,询问情况,方知燕青深入方腊老巢帮源垌,立有大功、只是在返京途中,不辞而别的情况。徐秉哲没想到,今天在杏花楼前,亲自碰上了燕青。徐秉哲暗自庆幸自己命大,没让燕青给一剑砍了;假若当时让燕青一剑给砍了,也就砍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手里有太上皇亲笔赦书,谁能把他怎样?!

如此一想,徐秉哲心虚了许多,低声答道:“回明妃娘娘的话,小的实不识得燕将军。”说毕,徐秉哲遂又向燕青一拜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燕将军了。”

燕青哼了一声,没有搭话。

李师师道:“不知者不怪。徐大人,你的部下前来杏花楼征收金银,可是你派来的?”

徐秉哲赶忙推脱道:“非也,明妃娘娘,非是微臣派来的,实是上官王时雍派来的。”

李师师道:“不管是谁派来的,总之是开封府的御林军。徐大人,朝廷有难,妾身自当尽绵薄之力。金子、银子有,在那里,你自己看。”徐秉哲转首又去看那两箱子金银,眼中放出金子般的光芒。

李师师接着说道:“开封府依朝廷之令,征收金银,实属应该,只是你开封府将领不该威逼妾身。妾身虽出身卑微,然却是太上皇赐封的明妃,你开封府一个小小的提辖官便要妾身之身子,将置太上皇于何地?将来太上皇回来,妾身是奏告还是不奏告?妾身若是奏报了,你开封府将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依太上皇之身份、权力,处置不了你开封府?”

徐秉哲见说,吓得噗通下跪在地上,高声辩解道:“回明妃娘娘,这个情况臣实不知,万望明妃娘娘恕罪。”

旁侧燕青愤然说道:“那厮已被本侍卫给杀了!”

徐秉哲高声叫道:“杀得好!若本管得知,也要杀了那厮。”

李师师道:“徐大人请起。此事就算过去了,那两箱子金银,徐大人可令兵士们抬走。”

徐秉哲闻言一惊,想都没想就答道:“微臣不敢。”

“何故不敢?”李师师问道。

徐秉哲心想,没错,是圣上派俺来搜索金银的,上官王时雍也向俺透露,可以向李师师征收,但李师师毕竟是太上皇的行首,人家之间关系好着呢!再说了,太上皇和圣上乃是父子关系,太上皇的面子,圣上不可不给,到时候,人家父子和好了,我成罪人了,追究其我的责任来,就没人给我说话了。正因为如此,徐秉哲不敢抬走李师师大厅中放着的两箱子金银。

李师师笑了笑道:“徐大人,目今正是朝廷危难之际,假如满足了金人的要求,即刻保得汴京不失,这点金子银子,不算甚事,你也是奉命行事,只管抬走便是。”

李师师如此一说,徐秉哲又动心了,转首看向那两箱子金银。徐秉哲在心里权衡着利害,琢磨着该不该抬走那两箱子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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