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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凉薄

事件是按照时间顺序发生的,可录节目的时候,却是从当下的情况和诉求开始的。

主持人晓翔开宗明义,先请出了委托人涂先生,聚光灯下,他坐着的轮椅很是惹眼。

涂先生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就是希望妻子陶女士不要和他离婚。

接着陶女士头顶的聚光灯亮起。

演播室里的观察员们把视线齐齐投到陶女士身上,只见她一头齐耳的短发,肤色很深,还带着斑斑点点,即使是淡扫峨眉过后,依旧不能归入模样周正的行列,一身精干的黑色职业装却又让整个人显示出了几分干练的气质。

反观涂先生倒是高鼻大眼,相貌堂堂,只是面上薄唇透出了几分凉薄之气,即使坐着轮椅,仍旧比陶女士显得年轻。

主持人把话语权交给陶女士,她面色坚定地摇头:“我想离婚。”

这时候,有一位观察员开始发难:“陶女士,是不是因为涂先生现在行动不便,你才要离婚?”

陶女士脸上一丝讥诮的笑容一闪而逝:“他六年前出的车祸,成了植物人,你们可以问问他,是谁照顾的他。”

涂先生见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他,立即点头:“是的,六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中间有三年的时间是人事不知的,我很感谢她没有放弃我,这也是我不想离婚的一个重要原因。”

演播室出现了一拨该有的唏嘘和反应,晓翔待反应过后,适时串场,把问题又抛给陶女士:“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既然当时陶女士你没有选择袖手,为什么现在却要坚定地选择离婚呢?”

陶女士脸上浮现出一片苦涩:“当时我所经历的,比他成为植物人更寒心。”

接着陶女士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又继续道:“那时候我全心全意照顾孩子和家庭,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幅境地,如果当时没有发生这样一场车祸,我可能会面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企业是负债的,他把厂子里所有的钱都转移了,他一旦提出离婚,就意味着我要和他共同承担企业的债务,我算了一下那笔账,大概就是我们家的存款能堵上那个窟窿,我基本上就要净身出户,那时候我的两个孩子还小,我没有收入来源,争取抚养权的话,我就十分被动……”

主持人再次把话语权交给涂先生:“陶女士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涂先生这下倒是开始避重就轻了:“不会的,无论如何我们那个药厂,她还是拥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这厂子是我们当时一起创业做起来的,她还可以继续回厂里上班,我们家房子也有两套,怎么也不可能像她说的那么惨。”

这一下就换观察员不乐意了,立即有位五十岁上下的社会学家发问了:“涂先生,你不要避重就轻,你就直接回应,陶女士所描述的当时的情况,是不是真的?”

“我当时处于昏迷状态,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涂先生立即答道。

主持人适时切入:“既然如此,我们今天也请到了涂先生的大妹妹到了现场,可以一起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一位和涂先生长相酷似的中年女人走到了聚光灯下,缓缓说道:“我们也不是很了解当时的情况,但是我嫂子成天就说没钱没钱,我们就觉得很奇怪,我哥那厂子一向都是挺赚钱的,他们家的情况也是我们一大家子人里最好的,我哥虽然出了车祸,但是也不至于家里连对方的死亡赔偿金和我哥的医疗费都拿不出来,毕竟还有保险的赔偿……”

主持人按照编导提示把握好节奏:“陶女士,你所谓的没有钱了,并不是因为家里没有积蓄了,而是厂里的账上欠了钱,对不对?你们家里的积蓄不能同时承担起这么多项支出,是这个意思吗?”

陶女士点点头,同时补充道:“还有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是十多万的支出。”

“想必你们当时工厂的财务人员对这个情况应该是比较了解的,涂先生,你同意吗?”

涂先生点了点头,主持人立即就道:“节目组也找到了当时的财务人员,现在我们进行电话连线,弄清楚一下这个问题。”

电话接通之后,对方也照实说了当时药厂的账面状况,证实陶女士所言非虚。

紧接着主持人又引导着陶女士简单介绍了她当时怎么度过的这个难关,现场的观察员敏锐捕捉到了涂家人没有一丝影子,一位观察员就问了涂家大妹妹:“涂女士,当时你兄嫂家里的这种状况,你们没有帮帮忙?”

“当时我们也是自顾不暇,老娘听说我大哥的事,脑溢血住院了,我们这边三兄妹忙着照顾她,医疗费护理费,还有照顾她,也没有麻烦我嫂子一下。”

“想请问一下,老太太当时的病情是什么样的,花了多少医疗费,现在身体怎么样?”立即又有观察员堵了上来。

“当时就是住院嘛,现在还好,但是也受不了刺激。”

主持人一直关注着陶女士的表情,见她虽然面露讥诮,却并不抢着开口,便又问了她:“陶女士,据你所知,当时你的婆婆是这个情况吗?”

陶女士摇了摇头:“她年纪大了,每年都要住院打那个软化血管的针,一般就是住院七天,但是除了打针那两三个小时,其余的时间还是活动自如的,就是到现在,她也是这样的,反正我没有看见她坐轮椅。”

“当时她是跟着我小叔子养老的,我们家每个月给他们两千块钱的养老费,另外还给一万块钱零花,至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管怎么样,我总不能拦着他尽孝吧。”

“以前我们家没事的时候,他们家兄弟姐妹往我们家走动可勤了,后来出了事,我找他们想先凑点钱渡过难关,全都躲着我,算了,不说也罢,都过去了,他们家就是这种家风。”

涂女士当即就不愿意听了:“什么叫就这种家风,你老嚷着没钱,不是最后也都解决了,再说你说你照顾我哥,你也没有给他把屎把尿,不就是请的护工嘛!你要是没钱,你怎么请得起护工?还天南海北给我哥请医生来看,还买那么精贵的药,你这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陶女士笑了笑:“你们看,他们家的人就是这么揣度别人的,我不愿意和他们过多地扯这些事,没意思。”

一位观察员立即就道:“我赞同陶女士的观点,涂家这一家人确实都是很凉薄的,自己家里的顶梁柱成了植物人,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去帮忙的,天天只怕还在害怕陶女士不管涂先生,让他成了涂家的负担吧?你们这家家风确实不好,你们这是大难临头弃之不顾。”

主持人见观察员已经把该骂的骂完了,连忙掌握主导权:“陶女士,按照您前面说的这些情况,您为什么还会坚持不懈地照顾他呢?”

“我是从孩子的角度想的,无论如何,他也是孩子们的爸爸,孩子们还小,都需要爸爸,再说当时的情况,我找了很多专家评估,他们都觉得他有很大概率能苏醒过来,我如果放弃他,那就真是没有希望了。”

“有阵子我又要顾家里和孩子,又要顾医院,还要管着厂子,太累了,打电话向他们家里的人求援,没有一个人接我电话的,我要不管他,那就不要说继续治疗了,只怕就是躺在床上等死,后来还是我娘家人帮忙搭了把手,才渡过了那一段最难的日子。”

涂女士本来就被观察员骂得脸上发青,却没有得到话语权,这一下就绷不住了:“你这就是污蔑,我们自己家哥哥,怎么可能置之不理?你打电话我们没有接到而已,再说我们各人都要上班,要养家糊口,没有很多时间去看我哥而已,而且我们去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啊。”

“你们是去干什么的,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有些事我不和你们计较,上不了台面的事,你们还要自己说吗?”陶女士一脸淡笑看着大姑子道。

“我们就是去看看我哥怎么样了啊,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

陶女士摇了摇头:“我不想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当时我花大价钱费力弄来了进口药,你们在护工面前是怎么说的,又是怎么跟医生说的?我给你留一丝颜面,好成全你们家的亲情,你就不要不识好人心了。”

涂先生也不是傻子,立即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大妹妹道:“你们说了什么?”

“大哥,你别听她的,她就是胡说,我们就是只恨自己没本事帮不上忙,但我们都是希望你好的。你说你要是有个万一,你们家的财产我们兄弟姐妹又得不到一分,对吧,我们没必要。”

满场人都听出了这是什么意思,一位观察员立即一针见血:“你们是无法直接分到遗产,但是可以通过你们的母亲间接分到啊,陶女士,这种进口药,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一百二十多万,这个药坚持用了半年,对他的苏醒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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