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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调解失败

调解进行到此时,在场诸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原来的台本里没有的,一百二十多万,还仅仅是一种药物的开支,在三年前,这笔钱足以买下湖夏市一套豪宅了。

不得不说,陶女士在这样的情况下,愿意倾力给涂先生治病,实在是让人很佩服。

可节目的录制还得往下走,不能局限在和涂家人的矛盾中。

主持人晓翔看着明显一样十分意外的涂先生,还是决定问问他:“涂先生,您这几年究竟花了多少医疗费,您是否清楚?”

涂先生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有点不太确定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陶女士笑了笑:“钱都花了,告诉你干什么?我是想和你离婚,又不是想感动你然后继续过下去。”

此时,无论是在现场监棚的路北岑,还是在机房看机位切换的文梦冉都意识到了一丝危险,涂先生眼看就要绷不住了。

路北岑立即给了晓翔指令,赶紧继续下一部分的调解内容。

晓翔心领神会,连忙说道:“无论如何,涂先生现在的情况也好起来了,不知道陶女士为何还要和他离婚呢,是不是在他苏醒过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跟我坦白了,说是在他出车祸之前,外面有了人,人家年轻漂亮,他还以他小妹妹的名义给那个女人买了房子住,那时候就想和我离婚,哦,对了,他说那个女人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陶女士话语冷静,像是在说一件跟她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主持人立即向涂先生印证:“涂先生,是这种情况吗?你现在也是家外有家的状况?”

涂先生虽说前面被说得有点懵,还是立即摇头:“没有,是我弄错了,我以为她怀的是我的孩子,但是我出了车祸以后,她已经嫁人了,我醒了以后还去找她问过,她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那个房子也被我小妹妹卖掉了。”

主持人又问了涂女士:“你知道这件事吗?”

涂女士连忙摇头:“我哪里知道这些事,又不是我的房子,我是知道她卖过一套房子,在我大哥刚醒过来不久卖的,但是我也是意外知道的,她什么都不跟我们说的。”

“我们节目组也多次和涂先生家的小妹妹联系过,但是她一直拒绝我们的采访,也不愿意来到节目现场。那么涂先生,对于这个房产,你没有要追回的想法吗?”

“我咨询过律师,因为我当时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想得有点多,用的是我妹妹的名字办的那张卡转账的,又没有立下明确的字据,所以没有什么希望要回来。”

“那陶女士,针对这套房产,你怎么想的?”

陶女士笑了笑:“我还能怎么想,医疗费都花了那么多,我要是总去纠结这些事,就是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这件事,这些钱,这些年,我就是清楚明白看透了这家人,这就够了,我不想和他们再有过多的纠缠。”

这时候一位第一次参与节目录制的观察员发问了:“陶女士,你好像是铁了心要离婚,那么你今天为什么又会愿意来接受我们的调解呢?”

现场气氛顿时一紧,这样的问题无异于送命题,如果人家当场中断录制,简直就是功亏一篑,文梦冉和路北岑不约而同觉得头顶一片乌云飘过,主持人晓翔正想岔过话题,没想到,陶女士却十分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他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就想叫大家说一说,这样的浪子回了头,还是不是金不换?而且他甚至以死相迫,我觉得他需要想明白以后的生活究竟该怎么过。另外我也想对我的一双儿女说,无论爸爸妈妈走到哪一步,无论妈妈怎么选择,起码我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任何对不住他们涂家的事情。”

现场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晓翔立即问道:“看来陶女士也是因为当年涂先生的出轨伤透了心,不知道涂先生当年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背叛妻子呢?”

涂先生好似一幅很坦然的模样,认错的态度极好:“那时候也是年轻,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加上赚了点钱就有点飘。”

一位老观察员按照主持人引导问道:“现在看来,涂先生认错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你们现在也算是患难见真情,陶女士依然不愿意原谅涂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什么别的考量?”

陶女士保持一如既往的微笑:“我不觉得我们是患难见真情,毕竟这些年都是我单方面在付出。”

“而且我也不觉得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说法,他跟我说过,他当时出轨的原因是我不漂亮,这就证明我们从恋爱到结婚,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这段婚姻本来就缺乏感情基础,只是我单方面在付出,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看开了,我累了,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涂先生立即解释:“我承认,我以前总是觉得有点遗憾,但是这几年下来,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以前是我想错了,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别的心思,只想好好和你过日子,我会把以前亏欠你的都给你补上的,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陶女士依旧坚定地摇头:“我今天坐在这里这么冷静,是我从前多少个夜晚以泪洗面才让自己认清的现实,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如果那个女人还在等你,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还会死活不和我离婚吗?只怕你就会说人家对你情深义重,你又正好爱她,你们还有共同的血脉,你还会选择不和我离婚吗?”

场中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涂先生,本以为他会坚定的摇头,哪知道他却像老僧入定一般,很久都没出声。

主持人适时发声:“看来这个问题问到了涂先生的心里,他还需要好好想想清楚,那么我们的观察员有没有什么建议或者看法呢?”

一位一向以言语犀利著称的观察员站起来道:“我觉得,涂先生的态度正好说明了一个问题,陶女士对他和他们之间这段婚姻已经了解得很透彻,陶女士问的这个问题,看上去是个伪命题,但实际上正是印证了他们这段婚姻的根本,其实是很不牢靠的。”

“在现实里,男人结婚是为了生活,而女人结婚是因为爱情。可涂先生骨子里还是个充满烂漫色彩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可能因为种种现实的原因,选择了陶女士,却变成了他的遗憾,这种遗憾在陶女士恩同再造的现实面前,看似已经消弭无形,但是内心深处却未必真正地放下了。”

“相信陶女士正是因为对涂先生的了解,才会有此一问,而涂先生果然也在犹豫。所以这段婚姻是继续还是到此为止,其实根源还在涂先生身上,因为他今时今日,已经不再是六年前那么个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男人,而是一个可能在生活甚至身体等方方面面都要依靠陶女士,才能过得更体面一些的人。”

“他不愿意放弃这段婚姻,实际上只不过还是因为需要。可这对陶女士来说就太不公平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我在咱们节目也参与调解了很多段有问题的婚姻,一般都是往拢调和,但是今天,我特别赞成陶女士的主张,也很佩服她的理智。”

……

连续三位观察员的发言都是一边倒,已经是十几分钟过去,涂先生才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深深对陶女士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接受离婚的结局,谢谢你不惜一切代价救我,希望以后余生,你都能过得开心!”

这一场,终于提心吊胆录完了,文梦冉挽着路北岑的手从录影棚回去办公室,调解失败反而心情很好:“晚上一起吃饭啊,庆祝一个清醒的女人脱离苦海。”

路北岑失笑:“你这编导当得,怕不是早就想着人家调解失败吧。”

“别瞎说,这怎么能算是调解失败呢?不过是原来只有一个人想明白了,现在是两个人都想明白了,本来就是不合适的婚姻,现在离了不是更好,又没有负担,孩子也大了,多好的事。”

“你倒是挺能给自己圆乎,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那个男的居然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总以为他还憋着什么大坏呢。”

“是真有,他说陶女士和他们厂里一个什么人关系非同一般,那个人对他们厂子当年没有倒下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过我问了他有没有实证,他说没有,只是猜测。我台本里不好写,但是他可以说的,可是他最后居然放弃了。”

“我估计他怕不是被那个一百二十多万的药给整晕了,我在现场看的时候,感觉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有点神思恍惚的。”

“所以说那个陶女士还是挺厉害的,知道打蛇打七寸。算了,不提这些了,人家在家里究竟怎么回事咱们也看不到。文青定了地方,叫咱们一起去吃饭,你们俩这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我问他他怎么都不说,你赶紧给我如实招来!”

“能有什么故事,没有啊……”

“小样,还不说,快点,不然我就要行铁爪功了……”

“行行行,你别闹,我说,就是被他碰上家里安排的相亲了……”

“这么寸,你才多大啊,家里就安排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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