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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意外来客

冉妈送了一凡去学校,又提溜了一袋子土鸡蛋到蒋家打了个转,跟着蒋家老太太在小菜园子里逛了一圈,割了把绿油油的韭菜回家。

冉爸放下手里每日必看的报纸,看着老伴儿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儿,忍不住打趣“一把韭菜高兴成这样”

“那是,晚上包饺子,韭菜鸡蛋馅儿的,臻臻和一凡都喜欢吃,这韭菜多新鲜,我亲手割的。蒋家老太太说小北害喜害米饭,别说看见米饭,闻见味儿都不行,晚上也给包饺子吃。”冉妈一边择韭菜,一边跟老伴儿聊着天。

“哟,那可是不好弄,咱们这地方,大米可是主食。”冉爸退了休,每天早晨出门遛个弯,上午喝茶看报纸,中午睡一觉,下午不时被蒋家老爷子喊过去杀盘棋,再去接一凡放学,退休后的那点失落,早就被女儿和孙子填得满满当当,舒坦得很。

“谁说不是呢,弄得一家子紧张得不行,多新鲜呐,我头回听说害喜害米饭的。还是我们家臻臻那时候顺当,不挑食,以后孩子也好带不是。蒋家老太太今天还托我帮忙买土鸡和鸡蛋来着,小北她余妈今儿都不在,说是回去搬家,以后彻底就在这边安生住下了”

“叮咚叮咚”

冉妈妈一截子话说了一半,听见门铃响了起来“这是谁啊来了来了”

冉爸把手里的报纸放到桌上,起身去开门“我去瞧瞧。”

冉爸从后院绕过客厅出了前院,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衬衣西裤站在铁栅栏门外,手里还提着一堆东西,冉爸走近几步,看清那人眉眼,心就往下沉了一沉。

“请问找谁”冉爸还是很客气地打开门问道。

没打领带,松开一粒衬衫扣子让眼前的男人显得柔和不少,只见他微微躬了躬背,笑容很是朗悦“叔叔您好我是范其冈,冉臻的朋友,以前她刚入行的时候,我带过她两年。”

冉爸不着痕迹地又打量了范其冈一眼,同样挂上一抹客气的笑容“你好,我们家冉臻上班去了。”

“叔叔,我今天不找她,我想,能不能和叔叔阿姨聊一聊。”范其冈眼里带着真挚的期盼,心里却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更充分的心理准备,眼前这位,抛开是冉臻爸爸不谈,从前能坐到那个位置,必定不简单,这应该也是直接让她从来都自信满满的原因之一吧。

冉爸虽然有直觉,总会和这个人碰到面,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截了当地上门来,果然跟女儿说的那样,这个人手段强势,做事不喜给别人留余地,这可不是他们冉家喜欢的风格。

冉妈从后面跟了出来“谁啊,是谁来了”

范其冈连忙又躬了躬上身招呼道“阿姨您好,我是范其冈”

“请进”冉爸适时打断,把门打开,又让开位置。

冉妈有些愕然看着范其冈进门,这个名字,她可不陌生,照她的意思,可不太想放这个人进门,不过是自家老头子已经开了门,她的素养不允许她当场摆脸子就是了。

冉爸很客气地把范其冈让进了客气,一楼的房子再通透,总是差那么点意思,何况今天太阳还躲在云层上面,天有些阴,冉妈打开灯,宽大的客厅瞬间明亮了起来,范其冈却有种久违的被人看穿的紧张感,后背不自觉沁出了一丝细汗。

冉爸把范其冈让到沙发上坐下,深棕色的茶几上放着几样孩子的玩具和零食,都被归拢在一起,显得很是整洁,冉爸落座的单人沙发扶手上,卧着一本看了一半的资治通鉴,书皮有些旧,显然不是第一次看了,沙发间的小几上,一张冉臻和儿子的合照,两个人都笑得眉眼大开,很是开心,旁边放着一本围棋棋谱,看上去倒挺新。

冉妈端了两杯茶水过来,袅袅的热气和绿色的茶叶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漂浮着,倒是让范其冈略微松了松心神。

“范律师请喝茶,我记得,冉臻刚毕业的时候是在南邦所吧,范律师可是年轻有为啊”冉爸很是客气地打开了话题。

“不敢当,在您这样的业界前辈面前,我这就是小儿科了。”范其冈一边跟冉妈道谢,一边跟冉爸谦虚着。

冉爸示意冉妈也坐下,笑着摇头“我可算不上什么前辈,转行时间太久了,范律师这是来中江出差”

范其冈心里苦笑,本来还想攀攀熟人关系,冉臻的刑法老师和眼前这位,是曾经的大学同学,也曾是自己的老师,当初也是那位教授,把冉臻介绍到自己所里实习的。

“我今天有点冒昧,其实是我们南邦所想兼并冉臻他们所,但是冉臻却要换所,我们还是很看重她的,本来她是我师妹”范其冈不自觉说了一大堆,越说却越想闭嘴,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今天来的重点,是这个吗

冉爸很有耐心地听范其冈说完,才笑着端起桌上那杯茶“范律师说笑了,冉臻已经执业多年,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我们老两口就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她工作上的事,我们不懂,也插不上手。”

冉妈嘴角倒是挂了一丝笑意,自家老头子多久没这么大气场了,眼前这小子再能耐,不也还是顶不太住嘛

范其冈突然有种昨晚喝醉了,现在还没醒酒的感觉,眼前这两位,好像比冉臻更难对付,自己今天走这一遭,到底是冲动了啊。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走吧,要真这么走了,以后这个门,只怕就更难进,甚至根本进不来了。

想到这里,范其冈干脆就把心一横“叔叔阿姨,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说说我和冉臻的事情”

这下冉妈可就开始发挥了“咦,范律师和我们家冉臻有什么事,这可没听她说过,刚才范律师也说了,我们冉臻好歹算是您的师妹,要是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您多担待,但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工作上的事情,单位上解决就好,您说是吧,范律师。”

老两口越这么说,范其冈越觉得他们心里门儿清,就是不想让自己宣之于口,可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把这事情过到明路上,就算得不到支持,起码也要争取个不反对。

“阿姨您言重了,在您二老面前,我是晚辈,我就直说了,我想和冉臻结婚,重新组织家庭,还请叔叔阿姨能允许。”

范其冈一鼓作气,干脆把心里最想说的话直截了当说了出来,说出来反而松了口气,但是见两位老人一起看向他的表情,那颗心瞬间又提溜了上来。

后背已经汗湿了,范其冈感觉不到,坐在侧面的冉妈却看得很清楚。

空气微微凝滞了片刻,冉爸才轻笑出声“范律师,现在可不是从前,讲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年轻人的事,还得你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再说我们家冉臻从小就主意正,我们一般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反正人都来了,再光棍的话也说出口了,范其冈也不在乎更光棍一点“叔叔阿姨,我今天来,就是因为冉臻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但是我也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已经错过了一回,就不想再错过。”

“那时候我有家庭,做了些对不起家庭也对不起冉臻的事情,她辞职的时候我不知道,不知道她”

冉爸冉妈目光微凝,以为他就要把一凡拿出来说事,哪知道范其冈却突然话锋一转,硬是绕了过去“四年前我离了婚,我的前妻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因为生育的问题,和我父母闹得很不愉快,我有很多过分的地方,伤害了她。”

“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从小家里穷,满村的人都以我为骄傲,但是再是功成名就,在老人眼里,都不如村里种田的后辈,因为他们能让老人享受天伦之乐。”

“我能有今天,离不开前妻家里的助力,本来我也不是非要孩子不可,因为我弟弟有两个儿子。但是四年前我父母相继去世,我母亲重病之后,临走之前,要让我们过继我弟弟家的儿子,我觉得也没什么,自家的侄儿,就是不过继,以后该管还得管,但是我前妻不愿意,在我母亲去世前和我办了离婚手续。”

范其冈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冉家二老也不好再打断,只好任由他说下去。

“冉臻到我们所的时候,我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为人轻狂,修身不谨,虽然那时候我和前妻正在分居,但是我到底还是犯了错。我也不是想为自己解释什么,虽然这么说,会陷臻臻于不堪,但是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后来臻臻突然离开,对我来说,就好像当头棒喝,也终于明白我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到听说她结婚生孩子了,说心里不遗憾不难受那都是假的,她既然做了正确的选择,我也没有资格再做什么。”

“在婚姻问题上,我是犯过错误的人,但我也没有那么不堪,南邦所的事,包括我这个人,相信叔叔要是愿意去了解一下,还是能知道个大概的。”

“再见到臻臻,是在中泽的婚礼上,兜兜转转,我再见到她,心里还是波动很大的,又听说她离婚了,说句让叔叔阿姨不高兴的话,我心里是真的很高兴,很高兴,那天都有点失态了。”

“还有一凡的事情,我不是特意绕开他不提,不瞒二老,我知道他其实是我的孩子,当我证实了这个猜测的时候,说一点都不怨臻臻那是假的,但是我是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我那天独自一个人喝了一瓶酒,痛哭了一场,还特意去给我父母扫了墓。”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其实仍旧是个很狭隘的人,这是我内心最不堪的一面,反过来想,就更觉得对不起前妻,有些表情和语言,或许就是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只是让我更加清楚地了解自己。”

“证实一凡是我的孩子之后,在臻臻面前,我就更加不知所措了,我们这个职业,对于孩子和钱财,都极其敏感,因为纠纷一般都是从这两个地方产生的,所以我不敢跟臻臻提一凡,也不敢擅自去接触一凡。”

说到这里,范其冈倒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尴尬“我可能不是很懂得揣摩臻臻的心思,做了很多事,反而让臻臻离我越来越远,到现在,连见一面单独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当我知道臻臻把叔叔阿姨接来中江的时候,就更有点不知所措了,也不知道我猜测得对不对,她应该是对我防备更重了。”

“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想重新找回臻臻,我想疼她,爱她,补偿她,给她最好的,但是可能她好像对这些都不屑一顾。今天见到叔叔阿姨,我倒是明白了一些,可能我想给的,都不是她想要的。”

“虽然口头承诺什么也算不上,但是我范其冈说话还是算数的,尤其对臻臻,我肯定不会伤害她,也不会在一凡面前提一个字,关于我和他之间真实关系的事情。”

“叔叔是我们这行的前辈,肯定也清楚,哪怕我们结婚之后有什么不好,我也不可能争取得到一凡的抚养权,除非臻臻主动放弃,但这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拿我自己的孩子开玩笑,我只想让他没有一点负担地长大,让他从心理上接受我这个叔叔。”

范其冈说到这里,从随身带的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茶几上“我那两个侄儿,我还是会照顾一下的,但是他们都是好学上进的好孩子,一个今年念大三了,在大,读计算机专业,小的那个今年高考,平时都是我们县里最好中学的年级前三。”

“我读书的时候,家里穷,是我弟弟出去做苦力打工给我凑的学费,两口子都是老实人,也都讲道理明事理,现在孩子的学费是我在承担,以后也会接着承担,将来孩子争气,结婚的时候给买套房子送辆车,别的,我也没有什么负担了。”

“这个卡上,是我现在的大部分身家,再有就是些股权什么的,以后我都会交给臻臻,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回来建新所,一直住的宾馆,要是叔叔阿姨同意,我们就在这小区买个房子也好,或者二老不介意,我搬进来也行”

范其冈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虽然好像自说自话,但是心里倒痛快了,一口气把桌上那杯已经变凉的茶水喝了大半,有点意犹未尽,可他总记得从前臻臻说过,喝茶要留点茶娘,不能一口闷,否则下一杯茶就没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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