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同存异
第二十九章
“噢噢噢啊啊啊啊啊——”
上百万价格的音箱震耳欲聋。
周末, 红色超跑在特殊的路段上飞驰,极限速度下的轰鸣声让附近的顶级跑车望而却步。
那简直不是人类可以驾驭的速度了。
快!
还可以更快一点!
就像是在海上化作龙卷风,突破自身的束缚!
前方一个弯道,阿蒂尔·兰波猛打方向盘, 一阵牙酸的摩擦声出现, 随即强烈的推背感和要把人甩出去的惯性让副驾驶上的奥斯卡·王尔德抓紧安全带,大笑出声, 顶着灌入嘴里的风喊道。
“兰波!小心轮胎报废啊!”
“我可以带你上天!也可以带你去地狱观光!”
阿蒂尔·兰波甩了一下金发, 用力喊出去。他漂亮的长发张牙舞爪,肆意飞扬,有一缕发丝过长,抽打在了奥斯卡·王尔德的脸颊, 细细麻麻, 好似有微弱的电流混入了风里。
奥斯卡·王尔德恍惚, 有一刹那怀疑暗杀王的“暗杀”目标是自己, 想要带着他出车祸。
呸。
美人的兴趣爱好是永远正确的!
完美的英国绅士,要满足追求对象的各种需求!
二十分钟后, 奥斯卡·王尔德的限量版超跑被专业人员用吊车拉走, 可以进维修厂处理了。
阿蒂尔·兰波飙车后的情绪高涨, 远离了伦敦市中心,两人出现在英国人喜欢度假的郊区,满目的田园环境可以冲散过于焦虑的快节奏生活。
“给你。”阿蒂尔·兰波从裤子口袋摸了摸, 掏出一把硬币, 抛入了流浪汉的乞讨饭碗里。
奥斯卡·王尔德露出惊容。
流浪汉道谢,匆匆说了一句:“愿上帝保佑你。”
阿蒂尔·兰波目送一瘸一拐的残疾人离开, 无论在哪里都会有这类人, 大城市里更是贫富差距悬殊, 伦敦从来不是一个适合安静度日的地方。
奥斯卡·王尔德不赞同地说道:“为什么要给他钱?他虽然有一些腿部的残疾,但是国家会给予补贴,以他的双手,他完全可以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阿蒂尔·兰波说道:“如果他是英国的黑户呢?”
奥斯卡·王尔德沉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社会淘汰的就是这些没有竞争力的人。”
阿蒂尔·兰波对他翻了一对白眼。
“富豪,你永远不懂得穷人的痛苦!”
“可能我给他的一点钱就够他喝酒,也可能,我给他的钱,正好可以让他买药回家,减少一些疼痛,我不需要他们的任何回报。”
阿蒂尔·兰波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总结行为:“我开心就好,不用你弄明白,那辆超跑的修理费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不会欠你的。”
奥斯卡·王尔德抗议道:“我懂,我也贫穷过!”
阿蒂尔·兰波头也不回地说道:“不信。”
奥斯卡·王尔德说道:“我帮朋友周转,花
光了所有的钱,饿着肚子,还不敢被人发现,家里冰箱是空的,我只能到常去的酒店餐厅里赊账度日,那个时候谁能给我钱,他就是上帝!”
阿蒂尔·兰波停下脚步,骄傲地看向有钱人。
“我最穷的时候——”
金发男人用几十年的人生想了想,“睡在路上,一无所有,只有我的才华和年轻。”
奥斯卡·王尔德的眼睛放光:“只有才华和年轻?”
阿蒂尔·兰波抱臂:“不行吗?”
奥斯卡·王尔德出乎预料道:“太酷了!”
“我也想有朝一日,可以说出这种话。”奥斯卡·王尔德发誓自己不是在吹捧美人,他受到英国政府对超越者的约束,离开伦敦要打报告,出国要通过层层审批,失去了钱财的烦恼,也失去了自由。
“你随时都可以呀。”阿蒂尔·兰波唆使对方抛开家庭的压力,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办不到。”奥斯卡·王尔德萎靡下来,“我会被她追杀的……那个恐怖又暴力的女人……”
“是你太弱了。”阿蒂尔·兰波不再停下来等他,继续漫无目的的前行,发现一条大黄狗的时候,他追了过去,却把它给吓得夹着尾巴跑了。
今时不同往日,阿蒂尔·兰波身上的气息可以吓跑小动物,那是食物链顶端的压迫感。
奥斯卡·王尔德捂嘴偷笑。
他默默记下,喜欢大型犬,潜意识里渴望动物的陪伴。
——通常什么样的人会养狗?
——孤独的人。
奥斯卡·王尔德推开社交和工作,当了一回翘班的人,他不顾侍从欲言又止的表现,天天充当导游,带着阿蒂尔·兰波把伦敦好玩的地方逛个底朝天。
阿蒂尔·兰波得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位英国朋友,玩得比在十九世纪末还要开心。
“我去过非洲,那边的食/人/族还在,你见过吗?保留着传统而落后的风俗,眼神纯净,为了延续种
族而干着残忍的事情——”
“我喝过埃塞尔比亚的咖啡,比咖啡店里的好喝多了,最好的咖啡往往来自女人的手。”
“我当过水手,当过咖啡商,我卖过军火,我横穿过欧洲和非洲,我用双足丈量过自己梦想的道路,我深爱着那些有趣的人和事情!”
阿蒂尔·兰波吐露着他的全球旅行。
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主动讨论,奥斯卡·王尔德对阿蒂尔·兰波羡慕到无可自拔的境界。
奥斯卡·王尔德不停地提醒自己。
这是叛国换来的!
奥斯卡,你不可以这么做,英国政府超级凶的!
奥斯卡·王尔德勉强站稳立场,干巴巴地诱惑阿蒂尔·兰波:“英国是全球顶尖的大国,本国公民的福利很好,你要不要考虑加入英国?”
阿蒂尔·兰波对奥斯卡·王尔德呸了一声。
“你看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民早就当家做主,为什么还有女王和骑士这种东西!
”
法国的法王,在十九世纪末就被铲除了,法国比英国要更早的步入民权大于王权的时代,阿蒂尔·兰波就见证了那样不断发展、不断变迁的时代。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不敢反驳。
奥斯卡·王尔德的脸感觉肿了。
人家可以从法国逃跑,嫌弃法国不够自由,你却劝他投奔英国——英国的牢笼在虎视眈眈,抓住了人,肯定不会容忍对方浪费一身实力。
奥斯卡·王尔德越想越委屈,凭什么大家是一样的超越者,你的日子这么好,我就要工作!
等等?
这个人刚来英国,好像不太开心?
奥斯卡·王尔德抓住阿蒂尔·兰波的弱点:“你说你过得很好,为什么我初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表现得不是那样,就好像——被人欺负了?”
阿蒂尔·兰波勃然大怒:“你才被人欺负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关键时候敏锐的英国人,踩住奥斯卡·王尔德的皮鞋。
“我是最厉害的!”
“嘶——是、是的,你是最厉害了。”
“我就是发现了一些理想和现实的差异,受不了那份压抑,来英国散心而已。”
阿蒂尔·兰波嘟囔,悻悻地收回了脚,蹲下身,用手掌擦干净奥斯卡·王尔德皮鞋上的脚印。
“不疼吧?”阿蒂尔·兰波仰起头。
天空映入湛蓝的眸子,分不清是哪一个更蓝。
喜怒可以随性,尊卑可以颠倒,阿蒂尔·兰波为奥斯卡·王尔德擦鞋子的举动,触动到了对方。
奥斯卡·王尔德为很多人弯下过腰,把美丽捧在自己的头顶上,所有人都觉得奥斯卡·王尔德乐在其中,事实上也是如此,奥斯卡·王尔德心甘情愿为崇高的美学献出那些微不足道的尊严。
而他的尊严——
在某一天,也会想要得到美人的尊重。
“简直就是按摩!”奥斯卡·王尔德风趣幽默地说道,“力度适中,精准压迫穴位,刺激神经和大脑,减少了我一天的疲劳,我仿佛获得了重生!”
“你、你也太会夸人了!”
阿蒂尔·兰波笑得不行,一屁股要坐到地上,他被奥斯卡·王尔德及时拉住了手。
奥斯卡·王尔德一用力,把人拉得站起来。
“我最喜欢看你笑了,当然,我个人认为,站着大笑的你要帅气一些。”
“帅气?”
阿蒂尔·兰波摸着下巴,被王尔德盯着后,他的胡渣连长出来的机会都被抹杀了。
“你有什么好玩的建议吗?”阿蒂尔·兰波征求起画家先生的意见,回报对方的宽容,“我们逛了这么久,该轮到我体验一下你的玩法了。”
奥斯卡·王尔德欠身,以悠扬的音调说道。
“交给我了。”
……
游艇上,举行着一场私人派对。
英国的专业乐队弹奏着跳舞的曲调,阿蒂尔·兰波被换上了一身不亚于白西装的黑色燕尾服,而奥斯卡·王尔德大展自己&a;ap;ap;30
340;华丽,皮草围巾搭在脖子两侧,缀着花的西装比孔雀还骚气。
奥斯卡·王尔德把跳男步的机会让给阿蒂尔·兰波,自己选择跳女步。
阿蒂尔·兰波比白天内敛了一些,跳舞的动作称不上多么流畅,在一点一点学习经验。
“我没有跳过舞……”
“没关系,我很荣幸,成为与你跳舞的第一个人。”
奥斯卡·王尔德容光焕发,头发丝都仿佛在兴奋,他引导阿蒂尔·兰波学会跳舞之后,眼神有意无意去看他们落在另一侧的倒映。
影子上,相映成辉。
北欧神明的舞姿,从青涩到成熟,从凌乱到优雅,他的手好似一直在环抱住对方。
奥斯卡·王尔德又一次发出幸福而苦恼的叹息。
【我该怎么留下你?】
……
越
是得不到,凡人的心越是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