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有备而来

柯尚书觉得后背凉飕飕，这不是没来由的，因为就在他满脸喜悦的时候，他的儿子正跪在门边，一个劲的对他画着圈圈，有一个这样背后吐槽父亲的，他后背能不凉飕飕的。

有柯月这样的榜样带头作用，其他人都是敬畏的看了看棋王夫子，没想到这个夫子竟然如此暴脾气，不是说下棋最重要的心平气和，待人接物都是和和气气，似乎跟传言中不一样啊！

棋王夫子的确如同传言中那样好脾气，可是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好脾气也不例外，有柯月这样气死人不偿命的，他只能拿出下棋时那种杀伐果断。

效果很不错，不论是皇室子弟，还是六部大臣孩子，都对他充满敬畏，门边的那个柯月不算，棋王夫子用脚趾头想都清楚柯月跪在哪里，心中一定把自己骂的天翻地覆。

可惜这个夫子只想到其一没想到其二，柯月的确也腹诽了他，但更多的是腹诽他那个坑儿子的尚书爹爹。

因为怕自己也要受罚，所以屋内的小孩都专心致志的研墨，苏冉的睡意在棋王夫子飙的那一刻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丫的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真的要柯月跪那了，得，我还是眼皮子放薄一点，毕竟挑衅夫子权威，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勇气做出来的。

自己一个小姑娘家，自然没有柯月那等勇气，那么怂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瞧着屋内大家都专心研墨，夫子还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虽然研墨的技术的确不咋滴，可比柯月的态度好上许多，前后一比较，又想想这都是金枝玉叶的在家宠上天的孩子，夫子便降低了要求，勉强凑合。

屋外的莫韫澈，看着苏冉有一下没一下的研墨，不由的抿了抿嘴唇，他觉得口中有点干。

上一世他喜欢苏冉帮他研墨，倒不是说那些诗情画意的红袖添香，实在是苏冉生的娇贵，手腕没有多大力气，娇娇的一个人研墨不到一会就开始娇喘。

只有自己知道，苏冉喘起来是多么的诱人，尤其是口中的气息吐到耳边或者是脖子，那绝对是撩拨的好手段。

很多时候，自己故意把研墨的侍卫赶出去，然后寒着脸让苏冉研墨。苏冉大概是怕极了自己，也就不敢反抗，乖乖的过来研墨。毕竟自己铁起脸就跟要命阎王，没有几个不怕自己的。

磨了不到两刻钟，苏冉的手腕一定会酸的，那时候苏冉会苦哈着脸，那小小的脸皱的跟小包子，看到都想咬一口。

于是这时候莫韫澈就会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给苏冉拿捏手腕。苏冉大概不知道，莫韫澈那里是帮她揉手，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揉着揉着，苏冉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然后便是好一通荒唐。

所以现在莫韫澈看到苏冉研墨，想的自然就杂了，心绪也稳定不下来，似乎身体内憋着一团暗火。

上一世他害的苏冉受了自己牵连，这一辈子他有备而来，绝对会护的苏冉不受一丝一毫伤害，莫韫澈眼中变幻莫测，捏了捏手掌，拳头咯吱咯吱响了好几下。

身后的阿七和游六的小心脏顿时就提了起来：七皇子看着人捏拳头干啥？不会是想要打人吧！这里除了自己哥俩似乎没人吧！

就在他俩缓缓朝着身后移动，尽快找一个安全距离，莫韫澈哗的转过了身子，口中沙哑的说道：“走，回去。”

他的声音有点压抑，阿七和游六猜测：七皇子一定在努力着不要打人，这等大霉头，可不能爆在自己身上，所以提前带路，真的走的要多快有多快。

莫韫澈看着自己手下飞快消失在自己面前，也是有点纳闷：我不过就是想回去冲个冷水澡，你们走的比我还要急，这是怎么回事？

屋内棋王夫子等了两刻钟，等大家墨汁研墨的差不多，开口让大家停了下来，又是一通繁杂的说教，说的是关于棋的开篇。

苏冉上一世听得稀里糊涂，如今两世为人，身边皇祖母是下棋的顶尖高手，之后嫁给莫韫澈也是非常厉害，在他们的熏陶之下，她现在听棋王夫子说这些，竟然清晰了许多，不再像上一世那样迷迷糊糊。

苏冉能听得懂，不代表别人听得懂，像林堂这等稳重的，都开始抓耳捞腮，显然是听得云里雾中。

苏冉静静的环视了一周，现五公主竟然嘴角含着笑意，这是听不懂开始傻笑了么？

然后又看到七公主苏瑾不停的用手抚了抚额头，根据苏冉上一辈子对七公主的了解，很难有事情对苏瑾产生困扰，当苏瑾对某件事情困惑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抚了抚额头，听说那样有助于她尽快捋清楚思路。

这种方法到底是不是有效，苏冉其实是试过的，可是根据苏冉实验的结果，她抚了抚额头之后，然后就会感觉到困了，特别想睡觉，这时候别说想问题了，估计要不一会就会睡得很熟。

而让苏冉诧异的是户部侍郎的女儿，江瑜儿此时埋着头，前面的棋王夫子每说一句，她都会笔走游龙，飞快的把夫子说的记在宣纸之上。

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无用的，都被她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记载了下来，她写的字迹不大，此时已经密密麻麻极了大半张宣纸。

显然她这边的特殊引起了夫子的注意力，棋王夫子开始有心的放慢速度，为的就是让江瑜儿记得更加详细。

苏冉看着这个小胖妹忙活的头上汗珠都隐隐快要落下，心中不佩服那是假的，要是手写的能跟上夫子说话的速度，这得要多快的手速，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不会相信会有这等事情。

难怪这个胖妹能被选中当皇子公主的伴读，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没有三两三，怎么会上梁山！

棋王夫子说了一会，然后瞄了一眼柯月，现他还算有自知之明，安静的跪着没有捣乱，甚至是竖起耳朵听自己讲课。

夫子虽然严苛，但是很少体罚学生，不由的心一软：“罢了，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你要是能把我先前说的重复一遍，不说多说个十来句，我便不让你跪着，而且把我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借给你使用。”

很多人看了看柯月，又看了看棋王夫子，不少人已经心中吐槽棋王夫子：“你不想让他坐着就直说嘛，听着像给了一个机会，可你这个机会的要求能不能放低点，这貌似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不少人瞄了瞄江瑜儿记录的东西，或许拿着这个读上十几句，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在场的恐怕只有苏冉知道，棋王夫子是真的在给柯月机会，想到上一世棋王夫子教习自己下棋，有次自己太蠢快把棋王气吐血，棋王就把黑白一副棋扔到墨缸里面，让自己把棋子捞出来。

墨缸里面全是洗笔留下的黑水，黑乎乎的一缸黑水，当时自己可是超想效仿司马光前辈，来个搬石头砸缸等水流光了再掏出棋子。

可惜明显这里没有石头，倒是有小石子，更大的石头自己搬不动，当时也不愿把白嫩白嫩的小手探进墨缸之中，就直指的站在了墨缸之前。

三刻钟后，父子看不过眼，就走过来说：“九公主殿下，你莫怪老夫为难与你，若是殿下可以重述我课上的十句话，今日的处罚便免了如何。”

眼前的情景何其相似，犹记得当时自己可是思路打开，那些模模糊糊的上课内容，竟然一下子活灵活现，从没有觉得棋王夫子也能把课说得那般深刻。

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之中，柯月微微抬起了头，盯着棋王夫子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要是我说出十来句，你就兑现承诺。”

棋王夫子明显很是不悦：“老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还能糊弄你这个小娃娃！”

许多人也觉得柯月关注错了重点，能不能说出来还是一回事，这都想到夫子反悔，这是有多自信。

江瑜儿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小笔，她扫了一眼自己记录的语句，细细心中统计了一下，父子这一段时间共说了四十五句话，这是要柯月重复四分之一的内容，这难度，自己是完成不了的了。

却听那边跪在地上的柯月缓缓的开口，他东一句西一句，很多都是辛口说来，根本就是不连贯。

两三句之后，江瑜儿刷的展开自己笔记，听着柯月说话声音，飞快的在笔记中找到了原句子，虽然十分混乱，但是一个字都没错。

在屋内很多人都是准备笑的，笑柯月不自量力，可是一会儿过后，柯月还在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棋王夫子也在不停点头，这表明，柯月没有说错，说的是对的呢！

苏冉的嘴角噙着笑，棋王夫子的方法果然是一贯的好使，这不柯月都背出来八句了，相信后面的，根本不叫问题。

等柯月停了下来，江瑜儿嘴中喃喃道：“十四句，他背出了十四句，这十四句一句不差，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