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祸事
什么祸事呢?
先前不是说过老陈有三个女儿么?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了人,偏偏他大女儿嫁的这户人家还离老陈家不远,隔两个村子就到了。
大女儿的老公姓涂,还偏巧是个屠夫。
老陈平时很看不上这个屠夫女婿,说做的些什么污秽工作,屠戮众生搞的自己周身业债,时间一长还容易麻木不仁,劝他改个行业。
谁知涂屠夫却偏不听,他喜欢这个工作。
况且他工作的猪场离家近,平时下了班,可以回家陪老婆孩子还能帮着干干弄农活儿,一个月赚的钱也不少,上哪儿找这么好工作去?
老陈呢,又偏偏喜欢念叨。
见一次就念叨涂屠夫一次,弄的女婿对这个老丈人很不满意。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涂家在农村修新房子的时候也没请老陈去看风水,而是请了老杨。
原本涂屠夫的老婆也想请自己爸爸来看风水选新房子的地方,可涂屠夫不愿意见老陈那念念叨叨的脸色。又知道自己老婆妹妹的婆家是看风水的,就亲自跑去请老杨来给自己家看。
老杨呢,原本想推辞。
毕竟自己亲家老陈也是干这个的,你现在叫我去,叫你老丈人看到了算什么?奈何涂屠夫盛情难却,人家又亲自来了,就去给他们家选了个风水不错的阳宅基地。
涂屠夫对老杨的堪舆技术没有丝毫怀疑,毕竟他以前就听过些坊间传说,说老杨的风水术其实比老陈高明多了,毕竟是杨救贫传下来的风水法,源远流长啊。
就在老杨选的地址按照老杨教的方法,开始修起了新房子。
谁知老陈听说了这件事,就跑来看涂屠夫家的新房子,美其名曰看女儿,实际想看看女儿家的新房子的风水怎么样。
涂屠夫也知道他的心思,在他看完还递了一根烟过去,问怎么样,风水不错吧?
老陈却摇摇头,说:“大错特错,你们这个朝向错了。按照这个多子多福的格局,新房子的朝向应该朝着西方,你这新房子却朝着东北方,知不知道这个位置叫艮位,在八卦上又叫鬼门,你把房门朝着这个方向,想天天见鬼啊?”
老陈女婿一听,那叫一个生气。
心想好你个老杨,我连自己老丈人都不信,偏偏相信你还一腔热忱请你来给我看风水,谁知到你竟把和我老丈人的私人恩怨算在我头上,想着偷偷阴我我一把?
这涂屠夫也是个性子急的,当即叫来老杨来自己家对质,三个人面对面把话说清楚。
老陈依旧用对女婿那套说辞批评老杨:“我说亲家,你叫我大女婿把新房子朝艮位,是想叫他们天天鬼啊?要知道这房子对着鬼门,即使见不到鬼,长期以来阴性能量聚集。对人的运气也有很大影响,久而久之会导致家中衰败,人畜离奇死亡,你安的什么心?”
老杨却不急不躁,说:“我是为他们好。”
老陈当时暴躁跳脚:“你都差点让我大女儿家破人亡了,还是为他们好?!你哄孙子呢?咱们好歹也是亲家,你解释吧,你解释为什么又房子要这个朝向,解释合理了我就不怪你。”
老杨却说:“这个是我们杨家不传之秘,不能对外人讲。”
于是说什么也不肯讲出为什么叫涂家将新房子朝着艮位鬼门的方向,两家人还因此翻了脸,说出些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当时老杨的老伴儿还骂他:“你呀你,你就是一根筋,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又怎么样呢?解释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弄的他们误会你。”
老杨却大怒:“他们不信是他们的事,没理由我看个风水还要跟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那我是给人看风水还是带徒弟啊?如果讲出来,我们杨家的风水法门不被他人学去了?那还叫什么不传之秘啊?总之我没害他们涂家,爱信不信。”
他老伴儿一见拗他不过,也就算了。
涂家那边呢,因为自己老丈人看出新房子方位不对,心有戚戚,及时止损将朝向改了过来,按老陈说的坐西朝东,山门大开,全程照老陈指的方向布置了一番。
一晃几年过去了,新房子也早完工了。
涂家人在里面生活的安安乐乐,不知有多开心。而且涂屠夫还自己开了个养猪场,生意红红火火,日子蒸蒸日上,过的有滋有味儿,那叫一个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涂屠夫和老陈的大女儿还生了两女一子,生活不亦乐乎。
每当儿女绕膝时涂屠夫都会感叹,幸亏当初自己岳父大人及时赶到,戳穿了老杨的阴谋没让他得逞。也幸亏老岳父对新房子风水上的指点,否则自己现在一家人哪儿能过的这么幸福?
心中对老丈人说不出的感激之余,对老杨更多了一份痛恨和唾骂:这个黑了心的,跟我岳父在风水上争不出个高低,还想害我们家来出气?
因此每回涂家人在街上遇到老杨,都免不了一顿唾沫星子。
老杨呢倒也没脾气,只抹抹脸走开了。
倒是老杨身边经常跟着的小外孙女见这情景气不过要冲出来和涂家理论,也被老杨拉走了,气的他小外孙女儿指着他们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涂家却对这个说辞嗤之以鼻,心想害人还有脸喊冤?
直到那件事发生。
有一天涂屠夫在自己家养猪场,照例去给猪添饲料,谁知刚提着桶走到猪圈门口,腹部左下方就一阵剧痛,仿佛成千上万根针扎一样。
涂屠夫痛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医生告诉他说患上肝癌,已经是末期了。不知道前期为什么没发觉也没来检查。
照他现在这个样子,顶多活个三五七个月吧。
一家人如遭雷劈,涂屠夫家上有八十岁双亲父母下有妻子儿女,全靠他能干养猪赚到钱养着,他这么一撒手人寰,后果不堪设想。
可天有不测,人有旦夕祸福。
涂屠夫的肝癌不是收场,而是惨剧的开始。
正在一家人为他的病四处奔波时,市区突然传来个消息说有个女孩儿跳了河,在她的身上发现一个装着身份证的钱包。
警察通过身份证确认了死者身份,叫家属前去认尸。
不用说,这个女死者就是涂屠夫的大女儿。
已经二十四五了,一直在湖北工作最近才回本市,还没扎下根住在朋友家,不知什么原因跳了河。
后来经过解剖发现她胃里有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残留,之后证实她大女儿其实患了抑郁症长达八年之久。
也就是说在她高中没毕业就已经是抑郁症患者了。
那个时候,涂家正沉浸在搬新家的喜悦和对未来生活的计划,哪儿有空关心一个初初露出抑郁症征兆的少女呢?
毕竟以他们那个年代的教育方式,孩子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哭丧着个脸,多半是作的,打一顿就好了。
估计涂家大女儿也没什么机会向大人吐露心声。
抑郁症坚持了这么久,突然坚持不下去一是想不开跳了河,这就是相关部门调查的最后结论。毕竟她身上没有和人打斗和被人侵害过的痕迹,也没和人吵架和发生过争执,这是唯一的解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涂家人可以说心力交瘁。
去了几个人在市区领了大女儿的尸体回来火化,又不敢和老人还有涂屠夫讲,怕他们承受不住出个什么意外。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最后涂屠夫和他父母还是知道了。
两个老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加上年纪大了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一着急又犯了高血压双双去世。涂屠夫本身有肝癌,没撑多久也一命呜呼。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短时间就只剩下涂屠夫的老婆和一儿一女了。
他老婆一见这个情况,只好带着儿女回了自己娘家,也就是老陈那儿。在老陈家天天哭夜夜哭,搞的老陈心中很烦躁。
他烦什么呢?
自从涂屠夫检查出末期肝癌后,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当初给涂屠夫看新房子的时候,老杨选的那块地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朝向错了面对鬼门,会家破人亡的嘛!自己已经指点女婿改过来了,而且改的还是个多子多福,一生平安的格局,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跑去问老杨。
谁知进屋说明了来意就被老杨拿大瓜棒呼出来了,说我才会告诉你怎么回事呢?你自己慢慢儿琢磨去吧!
老陈脑回路也挺大,一见老杨不肯指点真相,心想:这孙子不会是因为我当初拆穿了他想害涂屠夫的把戏,心中记恨不服气,才在暗地里做了什么风水局害了涂屠夫一家,以此来证明他是对的,我是错的?
心中一急,就拿了瓶农药到老杨家,逼老杨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杨悠悠叹了口气:“你真想知道?”
“没错!”
老陈斩钉截铁,将手中的农药往自己嘴边送:“今天……你要不说清楚怎么回事,我就死给你看!”
“好吧,”
老杨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一口的无可奈何:“你知道,什么叫麒麟开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