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生命之石3
琴酒和他说完话之后, 就带着伏特加离开了。
剩下新海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边思考,边一点点喝完那杯酒。
这也不晓得是什么酒, 真的一点也不醉人,而且还怪好喝的。
他喝了一整杯, 除了脸有点烫以外, 没有别的感觉。
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他还没有摸清楚组织那边派出的人到底是谁呢?
难道他真的要这样和三方对打?
像这样的混战, 最后能赢多半靠的是运气,谋略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大。
硬生生的和三方一起竞争,未免也太傻了一点。
而且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想清楚。
如果二宫健三郎防备的那个敌人真的就是组织的话,对方为什么会开这个展览会呢?
如果换成是他的话, 已知一个力量很大的大型组织即将从自己手里夺走这颗宝石,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守护,都害怕会有遗漏的地方。
藏在阴沟里时不时跳出来的老鼠实在是防不胜防,倒不如将错就错,把事情摊开在台面上,大大方方的挑一个黄道吉日,昭告天下,自己要在那一天展出。
相当于明目张胆的对所有人说, 来啊,不是想要宝石吗?十二月九号米花艺术馆,在这里等着你来偷。
像这样留下一个巨大的漏洞去勾引组织在那天来偷,反而把潜藏的矛盾暴露到明面上,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容易控制。
毕竟看得见的敌人要远比看不见的敌人更好对付。
而且像这样, 还能够得到警方的帮助。
到时候, 警方、怪盗、组织三方斗争, 二宫财团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真是好算计!
如果沿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想二宫天宝去抢中森青子的包,真的是单纯的巧合吗?
二宫财团的人难道已经知道黑羽快斗就是怪盗基德?
这未免太厉害了一点吧。
如果想要搞清楚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恐怕还是要先调查清楚二宫家的家庭情况。
而且
既要守护宝石,又要夺取宝石,还要在和三方势力的对抗下夺取宝石,太难了。
能不能换一个,可以把他的优势最大化的方法呢?
得找一个别的切入点
不如就从主人家自己的矛盾入手好了。
他回忆起当时在屋外听到的对话,有些意动。
立马在娱乐网站上搜起了二宫财团的信息。
那个和二宫健三郎吵架的女孩子,好像叫佑子?
对,二宫佑子。
手机浏览器的界面很快就跳转出相应的新闻。
《豪门大小姐看上穷小子?》
《反转版“灰姑娘”》
《是面包还是爱情》
一眼扫过去,全部是这种类型的标题。
该不会真的像是他之前猜测的那样,是一出豪门大小姐为了穷小子,拒嫁高富帅未婚夫的恶俗故事吧
他接连点开几个新闻的标题,这些标题的大致意思全部都是——
二宫财团大小姐二宫佑子看上了一个一文不值的穷小子,为了穷小子不惜和父亲闹翻。
这就没什么意思了。
新海空有些无趣的关上网页。
像这样的消息,对怪盗基德倒是有点用。
那家伙估计会想办法易容成二宫财团大小姐看上的那个穷小子,借着大小姐的风混到会场里去吧。
但是对新海空而言,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矛盾太小,恐怕激不起什么水花。
这样下去,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新海空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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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那样生活在大家族里的女孩子,有着那样老奸巨猾的父亲,真的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恋爱脑?
这光是从遗传学的角度也解释不了啊。
他忽然回忆起之前在二宫家那间小屋子里看见的佛龛。
二宫健三郎的手指上干干净净,当时的室内没什么净手的装置,说明香不是他点的。
当时屋子里的主人家只有两个,不是二宫健三郎点的,就只能是二宫佑子点的香。
需要二宫佑子缅怀祭奠的对象
等等,他怎么不知道二宫家的夫人去世了?
新海空站在原地打开手机,点进网页,搜索二宫健次郎的家庭关系。
有意思的是,网页第一时间跳出来的链接上明明白白的写着——
二宫健三郎,男,五十三岁,已婚。
妻子为二宫枝也,四十六岁。
育有一子一女。
大女儿二宫佑子,二十六岁。
小儿子二宫天宝,十六岁。
仔细 算算,二宫枝也今年四十六岁,她在二十岁生下大女儿,三十岁生下小儿子,年龄上倒是很合理。
可是,说句不好听的,这全家人都还健在呢,二宫佑子
到底在祭奠谁啊?
这里面一定有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黑发青年露出一丝笑意,把身上的土黄色围巾翻了个面,露出赤红色的内衬,重新围在了脖子上。
又取下头上土黄色的帽子,翻了个面,露出染成黑色的羊羔毛。
黑帽子、黑大衣、红围巾。
一套正常而不失礼数的冬日穿搭。
他推开地下酒吧的大门,明亮的光线从门的缝隙里争先恐后的往下面挤。
网络上的消息根本查不清楚,他得回一趟警局。
·
华灯初上,夜色寒凉。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独自坐在卡座上,明丽的脸上罩着浓浓的阴郁。
她身上套着极为正式的黑白职业装,上面是小西装,下面是衬裙,一旁的椅子上挂着一件厚厚的大衣,似乎是刚刚下班就赶来了这里。
她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机,时不时抬眼望向门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二宫佑子是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在公司处理工作的时候,收到那封短信的。
没有署名,电话回拨过去是空号,完全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短信上充满诈骗意味的写着——
[你想要达成心愿的话,就来这里。]
短信的下面还附上了一张定位截图,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偏僻的酒吧。
嘁。
诈骗也不用点好用的套路吗?
最起码也要整个杀猪盘来骗她吧,这么假大空的饼也画得出来。
二宫佑子完完全全把这当作是一个恶作剧,随意的删掉短信后,就置之不理了。
但是,在她再次投入到文件的批阅中去时,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又抖动起来。
到底是谁啊!
她心情有些暴躁。
最近她在事业上遇到了一点问题。
严格来说,并不是她的工作能力出了什么问题。
单论她的工作能力,哪怕是公司的老董事,也得低下头承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自大学三年级开始,就进入公司兼职,一开始就展现出绝佳的商业战略能力,带着项目组一连投了几个项目,没有一个不爆。
她有能力、也有想法,准备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大干一场。
真正出问题的,是她的家庭。
她的父亲,二宫健三郎,在一周前忽然告诉她,要把她嫁给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她不是独生主义者,她也有结婚的打算,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嫁给另一个集团的公子哥。
原因很简单,她身为女孩子,在集团董事会里本就举步维艰,如果再嫁给别的集团的继承人,不就更难进入核心权力圈了吗?
二宫财团是妈妈留给她的企业,她不可能把这个财团让给二宫天宝那家伙。
于是她临时从大街上随便拉了一个穷小子,给了对方两千万日元,让他帮忙扮演自己的男朋友。
她还不惜联络媒体自毁名声,只希望那个未婚夫看到新闻之后能够主动放弃娶她的打算。
想到这里,二宫佑子捻起桌子上的手机,顺手打开了收件箱。
里面躺着一条新的短信,还是来自刚刚那个她根本打不通的电话。
[你不想要知道,你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二宫佑子按在右上角准备删除短信的手指及时收了回来。
她睁大了眼睛。
母亲?
这件事怎么会有别的人知道?
她母亲去世的早,在她十三岁那年就遭遇车祸去世,那个年代各种媒体还不发达,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更不要说,他的父亲二宫健三郎娶了那个叫枝也的女人之后,就对外宣称枝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现在的主流媒体,都把二宫枝也当作是她的母亲。
怎么会?
还有,什么叫做她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难道她母亲当年的事情,还有隐情吗?
二宫佑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在再一次尝试着拨打那个电话失败后,她妥协性地发了一条短信。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你想要知道你母亲真正的死因,晚上六点,oto酒吧。地址已经发给你了。]
开什么玩笑!
她好歹也是个集团千金,从小到大,不长眼想要绑架她的人不在少数。
这估计又是哪个从违法途径调查到她身世的人发过来的诱饵。
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是她清楚的记得,母亲当年遇到了车祸,被一辆大卡车撞下了高架桥。
那个卡车司机是疲劳驾驶,一整夜没睡觉,一时把刹车踩成了油门。
她把手又一次伸向删除键。
又一条新的短 信蹦了出来。
上面只有一串数字和一张图。
一串她非常熟悉的数字。
[jcb 3541 9812 3456 7890]
她父亲的好助手,二宫次郎的私人银行账户。
这个账户对方很少用过,大部分时候,是她父亲处理竞争对手时才会动用,做的也是一些不清不楚的交易。
附的图是一张打款记录。
打款金额高达一亿日元。
她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脸色苍白。
二宫佑子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无法相信这个极其巧合的打款时间——
十三年前的十二月三十一号,她母亲抢救无效,撒手人寰的第二天。
·
从回忆中抽离,二宫佑子再一次打开手机确认,对方还是没有发来新的信息。
她皱着眉,从卡座上站起来,向大门口的方向望去,那里空无一人。
一下班,二宫佑子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对方告诉她的这个酒吧。她的保镖就坐在隔壁的卡座,绝对能够保护好她的安全。
对方会发短信过来,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想要拿这个消息换取某种利益。
无论是什么,只要给的起,她都愿意给,她只想求一个真相。
二宫佑子再一次环视这个酒吧。
偌大的酒吧到了晚上,宾客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坐在她隔壁桌的保镖以外,还三三两两坐了好几桌。
像是她斜对面的那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像是她后面那一桌的大男孩,又像是大厅中央的吧台那边、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那里的年轻男人。
对方背对着她,一头黑色短发,头上颇为奇怪的带着一个黑色帽子,正红色的围巾垂下一个穗子,伴随着空调吹出的暖风随意摆动着。
二宫佑子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大门口,那儿刚刚又推门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但是他毫不停留的越过了自己,加入了后方那一桌的大男孩们。
怎么还不来啊!
她低下头注视着手机,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二宫佑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她第一时间点开那条短信,上面写着——
[和金色头发的酒保说,你不想喝威士忌,你想要喝莫斯卡托。]
???
什么意思?
二宫佑子抬起头,看向大厅正中间的吧台,那里空无一人,那个黑色头发红围巾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只有一个金色头发的酒保默默擦着酒杯。
找他吗?
二宫佑子攥紧手机,有些犹豫的站起身,慢慢走到吧台。
金发碧眼的酒保冲他笑了笑,歪着头问道:“小姐,您想要喝点什么?”
她低下头再确认了一遍短信上的内容,斟酌着开口说:
“我不想喝威士忌,我想要喝莫斯卡托。”
金发酒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一旁的壁橱里递上一杯浅金色的莫斯卡托,葡萄的香味在温暖的空气蔓延。
二宫佑子一脸懵逼的接过那杯莫斯卡托,微凉的酒液冻的她手指一哆嗦。
“我再请你喝一杯马丁尼如何?”
酒保歪着头,浅绿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放着电。
“没有别的了吗?”
二宫佑子茫然而失落的看着手里的这杯莫斯卡托,低低的呢喃出声。
“当然不是啦。”
金发酒保笑着反驳道,又拿出一份棕黄色、封好封口的文件袋,递给了二宫佑子。
他弯下腰,凑近二宫佑子的耳朵边上,低声说道:
“这是刚刚那位客人留给您的哦。附带补充一句,本店很小,不装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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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佑子颤抖着接过那份文件袋,第一时间回过头招呼看向她的保镖们,转身追了出去。
黑黢黢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
即便是走到巷口,也看不见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的身影。
她出来的太迟了。
手里的文件袋沉甸甸的。
·
新海空哼着一首不知名的自创小调,从打开的电梯里走出来。
他还穿着下午那套黑色的大衣,赤红色的围巾被取下来,搭在臂弯里。
半封闭的楼道依旧透着风,冷空气无所顾忌的在狭长的走道里肆虐。
他抬眼看了一下天上,细如钩的弯月挂在灰蓝色的天幕上,稀疏的星星点缀在一旁。
事情应该算是解决了。
他转着手上的小熊挂坠,金属钥匙和小熊不停的碰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响声。
银白色的钥匙圈越转越快,猛地飞了出去。
黑发青年惊愕的顿住,接着大步上前、蹲下身去捡掉到地上的钥匙。
“新海?”
熟悉的男声从新海空头顶上响起。
他把钥匙攥在掌心,诧异的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正对上金发青年的视线。
“转 钥匙转掉了吗?”
金发青年嗤笑一声。
还蹲在地上的新海空眼底一片寒凉。
该不会又要说教性的说些什么,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转钥匙这么幼稚的游戏吧。
太无聊了。
“太菜了吧。”
黑发青年震惊的瞪大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走道昏暗的白炽灯照耀下,显得有点偏黑。
“想当年我在警校里可是转钥匙大赛的季军!”
所以冠军和亚军是谁?
啊,不对,你们还有这么智障的比赛吗?
“我的最高纪录是在一分钟内连转一百圈、不让钥匙串飞出去。”
金发青年的眼底露出一丝怀念,嘴角无意识的翘起。
“只可惜还是被那两个家伙打败了,拆炸弹的手指就是灵活。”
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唇角渐渐展平。
“还不站起来吗?”
金发青年伸出手,想要去拉新海空。
新海空顺从的把手搭在对方的温热的手掌上,站起身。
“安室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总感觉这几天你好像都不在。”
金发青年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紫灰色的眼睛眯起来。
“最近有点忙。”
“话说,新海,对于上一次游乐园鬼屋的事件,你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
他还能有什么看法?
“嘶——好冷啊这里,我们进屋里说可以吗?”
黑发青年扬起头,看着安室透。
“当然,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安室透不禁失笑,伸手指了指挨在一起的两扇门。
“去安室先生家吧!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呢。”
青年的眼底闪着微光,一脸好奇的表情。
·
金发青年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送到了新海空的面前。
“唔谢谢。”
新海空顺势捧起那杯热可可,暖了一下冰凉的指尖。
“安室先生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
黑发青年下意识歪了歪头,说道:“我昨天有看见你们公安部的公文,是抓捕芳村宏彦的行动失败了吗?”
“是。”
安室透皱着眉。
“我们的人赶到之后,屋子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芳村提前转移走了全部资产,估计是早就想好了要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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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青年忧愁的蹙了蹙眉,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太可惜了。”
“话说,我注意到你们的公文上写着,芳村宏彦是某组织的卧底?这个组织指的是”
“就是我卧底的这个组织。”
安室透肯定的点点头。
“那天送柯南回去之后,我并没有回来,而是去了组织。我在那里见了一个人,得到了关于芳村宏彦详细的信息。这家伙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被人策反,加入了组织。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不知道为组织做了多少事情。”
“怎么会这样!”
黑发青年有些激动的把手里一口没喝的热可可放在了桌子上。
大抵是没有注意到力道的缘故,杯子中原本就装得很满的热可可溢出不少,深棕色的液体溅落在雪白的茶几上。
这点污渍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显。
“啊这,对不起啊”
黑发青年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歉疚。
“没事。”
安室透随手抽了一张纸巾,草草擦了一下桌面,勉强算是擦干净了那一个污点。
“我之后大扫除的时候在擦一遍就是了。”
他也没什么洁癖,不是很在意这些。
“对不起,我只是太惊讶了。芳村他大小是个警察啊,为什么会”
黑发青年面上一副难以理解的神色。
安室透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可以理解他。当年的事情,你之后可能没有再关注过。当年的绑架案,上面坚持要以黑帮火拼的名义结案,如果是这样,芳村香取的死不会有任何人买单,那群绑架犯大概只需要关个几年,就可以全身而退了。估计就是以帮芳村复仇为诱饵,成功策反了芳村。”
“?”
黑发青年不解的瞪大眼睛。
“这件事和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当年策反芳村的是?”
“这件事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但是从逻辑上推测,最有可能是。”
安室透坐直身体,岔开了这个话题。
“新海,你可以把当时,你和松田为什么会去到那件鬼屋的事情,再重新讲一遍吗?”
“当然。”
反正他当时确实是一无所知的被骗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