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还是愚蠢？

三名忍者终究还是走了，没有给乌雪扬继续解释的机会，也没有收回他的木叶护额，领头的队长最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提醒了一句：“从这里往北方向走大概两公里，就是最近的商道，那里虽然鱼龙混杂，但至少不会让你被当成间谍，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好自为之吧。”

说完，看似是队长的忍者带着另外两人跃上树木，任由乌雪扬皱起眉头喊了声“喂”，也没有让他们停下分毫。

他们在林中跨越，仿佛与地上的乌雪扬……身处两个世界，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

片刻后，乌雪扬独自一人静静的站在林间——耳边是乌鸦那幸灾乐祸的吵闹声。

【哼哼……我们的小乌乌似乎吃瘪咯……真让人感觉难过。】

嘴上说着难过，但它那。

【真有意思，我原本只是以为这几个家伙挺天真的，没想到数个选择中，他们却选了最愚蠢的一个。】

“……是吗？很愚蠢？”乌雪扬望着众人消失的地方，摩挲着下巴，他在思考的同时下意识的回应道。

【不是吗？如果你要是真是敌人，甚至掌握了什么情报，那么放过你显然算是重罪一条。】

乌鸦飞落到一旁的树枝上：【你考虑的不也是这一点吗？过于成熟聪明的忍者会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杀掉反而是最简单的选择，只不过这道理谁都懂，但是做到这一点却很难——尤其是对于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们来说，往往会选择更中庸的做法。】

“如果自己做不了主，那么最稳妥的方法必然是将你压回去审问，至少这样可以避免他们承担责任，结果他们却连这点都没想到……”乌雪扬闻言，淡淡的转过头看向乌鸦：“所以你觉得他们愚蠢？”

“你觉得他们没想到？”

【哦？那就是想到了？】乌鸦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梳理羽毛：【那岂不是更加愚蠢吗？】

【明明想到了却还要选择吃力不讨好的做法，让我猜猜……仅仅是因为那该死的善良，他认同了你的理由，相信了你的谎言……所以打算放过你……啧。】

“事实上，我也对此感到苦恼。”听着巴菲那讥讽的语气，乌雪扬也眯了眯眼，看向众人消失的方向：“我的确希望对方能够冷酷和理性一点，将我押回木叶营地，但这种相信本身并非愚蠢。”

“你之前就觉得他们天真，也是因为这点？”乌雪扬侧过头，好奇的歪头问道。

【不然咧。】乌鸦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你甚至连照片都没

拿出来。】

“有意思，听上去你像是一个并不喜欢相信别人的多疑症患者……”

【嘎，这叫谨慎，你之前不还推崇这一点的吗？！】闻言，乌鸦炸毛般的拍了拍翅膀，恨铁不成钢般的嘎嘎叫道：【更何况在虚空，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记住我这句话吧，小乌乌，不然你可能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哦呼……连你也不能信吗？”

【不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实际上我跟你父亲也没有太多信任，否则他也不会瞒着我不是吗？】

乌鸦紧紧盯着乌雪扬，冷笑道：【又或者，你现在敢说你就完完全全的信任我？】

“嗯……不会。”乌雪扬坦率的摇了摇头，看着乌鸦，忽然笑了笑：“但是巴菲，你看……我的确是对那三人说了谎，但我的目的是加入木叶，然后变强，从本质上来说，我对木叶会造成灾难吗？”

“也许未来会，我对木叶的确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但至少从现在的发展来看，如果木叶真的愿意接纳我，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也会很乐意为木叶效劳——这实际上对对方并没有任何坏处，反而会因为这种相信而天然的获得了我的友谊。”

【那是因为他们运气好，相信的人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乌鸦不屑的撅了撅尾巴。

“是啊，运气。”

乌雪扬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但运气这种东西，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往往都是五五开的，你永远不知道你相信的人是对你好还是对你坏，所以……如果你一直保持不愿意相信别人的姿态，你在拒绝那些恶意的同时，也会将好意挡在门外。”

【……】乌鸦沉默了一下，但还是不甘心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错过的好意即便失去了也不会可惜，但针对你的恶意，一旦你中了就可能万劫不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确实是这样的，所以就需要我们自己来判断了。”乌雪扬点了点头，承认对方说的也有道理：“木叶的忍者习性，显然除了部分暗部还没有达到泯灭人性的地步，并非所有人都来自你所在的虚空，更何况他们还只是一只巡逻小队，巴菲……代入他们想一想，一只巡逻小队，在没有特殊任务的情况下，遇到遇难的村民，第一个想法肯定也是保护……”

“用你的说法，那就是人类总是会基于自己的想法去考虑他人，这在心理学上叫做投射效应。”

“但是——”

“就像刚才，那名忍者如果按照你的观念，那就应该彻底浇灭自己的善良和同

情心，咬着牙，即便颤抖着手也要将我杀死。”

“巴菲……”乌雪扬轻轻侧过头，看向巴菲：“你一定活的很累吧？”

【……】乌鸦有些不满，身上的雾气翻腾了几秒，乌雪扬的话直接命中靶心，让它直接反应了过来：【啊咧咧，你这是在试探我吗？小乌乌。】

它表现的对此毫不在乎，反而有些讥讽调笑的意味：【怎么？我们亲爱的警察之子打算通过我的反应给我画一张心理画像？我觉得也许我应该配合一下？】

“只是顺带的而已。”乌雪扬耸了耸肩。

【嘎！！你竟然还承认了？！】乌鸦一愣，旋即扑棱扑棱的飞到乌雪扬脸上，用翅膀狠狠的戳着他的脸，这次仿佛是真的生气一般：【老娘都这么辛辛苦苦的帮你了，还救了你一命，姓乌的，你到底有没有心？！】

“因为我需要判断，巴菲。”乌雪扬默默的任由对方怼脸，丝毫不在意的平静道：“判断你对于我，是否就像是我对于木叶那样——像你这样谁都不相信的人是根本不屑于去判断的，但我不同。”

“就像是那名忍者一样，因为我会去相信你，所以我才会去判断，懂吗？”

【……】这下，乌鸦彻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