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8
只见刚才还保持着一副难以企及模样的天国副君不知何时已经扯开了扎成马尾的金发。
他随意揉了把金色柔顺的发丝, 令它看起来有些许凌乱，白皙的脸颊飞快染上一层薄红，眼尾更是被熏得通红。
那双疏离、能够令所有有罪者都会下意识避开的清澈金眸蒙上了水雾, 丹色的红唇微启露出里面洁净的齿面。
莱安抓起酒杯，随意的将酒水倒在身上那件质地昂贵的西装上。紧接着用神力蒸发了衣服上的酒水，只留下了醇厚的酒香。
做完这一切的莱安向后仰躺在沙发上, 半眯着眼。
安详。
路西法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克拉克并不知道这里是恶魔的地盘，更不知道地狱之主路西法在人间开设了一间夜店, 坐标就在他面前。
因为路西法来到人间这件事本来就是个秘密,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比如魔法侧的那几位,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正是因为它不可言说。
康斯坦丁也不会向正义联盟述说这些秘密，他对正义联盟本就有所保留。
所以克拉克只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在得到允许后，克拉克才走进这间尚未营业的夜店里——
克拉克是追着米迦勒的心跳来到这里的。
克拉克从未来过这类地方, 他本以为尚未营业的夜店里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准备夜晚的营业。
直到他进入夜店，他才注意到那些形形色色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人们。
穿着t恤的克拉克显得格格不入，就像落入了狼群的羊羔。
不过恶魔们不是狼群，克拉克也不是羊羔。
这依然无可避免的令克拉克有些拘束, 他一眼就看到了瘫倒在沙发上的莱安。
克拉克松了口气, 桌上摆放着过多的空玻璃杯，空气中弥漫着酒气, 在接近莱安时酒气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莱安半躺在沙发上，姿态放松, 总是整齐、打理柔顺的金发有些凌乱, 他出挑的脸上染上了薄红, 红唇若有若无的挑起, 双眸眯起，是克拉克从未见过的模样。
莱安喝醉了。
见到克拉克，莱安发出了一声轻哼，他向克拉克伸出双臂。
克拉克从善如流的握着莱安的手将人拉起来，紧接着，他伸手圈住莱安的腰将他抱在怀里。
“你喝了这么多？”克拉克皱了皱眉，直到将莱安抱在怀里，他才嗅到那浓郁到冲鼻的酒气。
莱安软若无骨
地倚着克拉克，饱满的嘴唇无意擦过克拉克的脸颊停在克拉克的耳边，他低低的笑着，吹出一口酒气，带着醉意的音色显得有些低哑的鼻音
他轻唤克拉克的名字。
“克拉克。”
几乎瞬间，克拉克的耳朵便被熏得绯红，随后整个脸颊和脖颈都变得通红。
路西法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出米迦勒喝酒像喝水一样时，米迦勒那轻哼的意思了，所以他喝这么多酒以及最后往身上倒酒的动作都只是为了伪装出自己醉酒的模样。
只是为了在超人面前装醉酒？
路西法用有些微妙的目光看过缩在超人怀里的莱安。
克拉克抱着莱安，他抬头，视线在注意到路西法时顿了顿，他立刻联想到了些什么，紧接着目光变得有些警惕。
察觉到克拉克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路西法收回了脸上略显微妙的表情，他耸耸肩，扬起唇来。“别这样看我，超人，是他自己要喝的。”
路西法选择直接挑明克拉克的身份，这能为路西法证明他对超人并没有恶意，同样也能告诉超人，他清楚克拉克的隐藏身份也知道正义联盟的存在。
超人不敢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在路西法说完这句话后，克拉克下意识握紧了莱安的腰。
克拉克点了下头，他硬邦邦地说：“如果没什么，我就带着米迦勒离开了。”
路西法：“请随意。”
在克拉克带着米迦勒转身的同时。
路西法再次说话了，这次他的声调压得很低，带着些许揶揄和愉悦。“米迦勒。你不会对人类动凡心了吧？”
听到这话，克拉克下意识揪起了心，说他不期待莱安的答复是假的，得不到莱安的答复，克拉克有些忐忑地扫了眼莱安，却发现这枚金色的脑袋已经垂下好一会儿了。
他醉倒了。
克拉克无奈地抿了抿唇，没忍住揉了把大天使柔顺莱的发丝。
好吧，他总会有机会问的。
克拉克和莱安离开后。
路西法收回了脸上的笑，他捏着酒杯若有所思，在明暗相交的灯光下那张脸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一直待在路西法身后的女恶魔忍不住发问道：“殿下，米迦勒他疯了吗？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路西法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千年未见，米迦勒的变化令人观止，就连我也摸不清
他在想什么。”
“那殿下你要和他做这个交易吗？”
“当然。”
女恶魔急急忙忙地说：“殿下，万一这是耶和华指示米迦勒来针对您的新阴谋呢。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再”
路西法举起一只手示意女恶魔停下她的话。
路西法眯起眼。“阴谋？不。”
他回忆起米迦勒述说那令包括米迦勒在内的所有恶魔都为之一愣的话时，米迦勒那平静的语气和脸上始终平淡的表情。
擅于挖掘人心的路西法没有捕捉到米迦勒身上一丁点说谎的痕迹，傲慢的路西法并不认为刚来到人间十日不到的米迦勒能拥有骗过他的才能。
所以米迦勒是认真的。
同样米迦勒的话这让路西法感到危机，那印象中总是冷漠寡淡的米迦勒，早已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这意味着他将面对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米迦勒。
“那您”
“如他所愿。”
路西法把玩着手指，挑起的唇瓣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幅度，吐出的言语冷漠至极，夹着些许不爽。
“既然米迦勒想让我杀死他，身为兄长的我该好好满足他才是。”
“无论米迦勒在打什么主意，这对地狱来说都是个血赚不亏的事儿。”
杀死天国的副君对地狱有什么坏处呢？显然是没有的。至于米迦勒想做什么，暂且不在路西法的考虑范围内，他早晚会知道的，不是吗？
可路西法并不像如此简单的满足米迦勒，恶魔一向讲信用，但他们是坏蛋，是恶的集合，就这样和米迦勒做交易岂不是太亏了。
他这疯子一般的‘弟弟’。
或许地狱会比天堂更适合米迦勒。
路西法的红眸中涌动着暗光，他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他勾起邪恶的笑容，如果令米迦勒转化为堕天使呢？
“克拉克？”有些沙哑又意外熟悉的嗓音令窝在克拉克怀里装醉的莱安猛地顿住。
克拉克抬起眸，映入眼帘的是他好友的儿子，布鲁海文的蓝鸟。
那总是开朗的青年没有往日那般明亮，他的头发凌乱，面露憔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穿着皱巴巴的警服，一手掌着摩托车。
克拉克清楚迪克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对于这个曾经照顾过的小朋友，克拉克叹了口气。“迪克，你应该休息一下。”
“我知道。”迪克疲倦的眨了眨眼，他用低哑的嗓音回复道：“但我不能，只要我一闭上眼，我就会想起莱安
。”
“你应该学会放下，迪克。否则只会一直痛苦。”
莱安：刺激，此刻他放不下的人换了个皮就在它面前。
“我怎么能放下？”迪克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飞机失事？不，没这么简单。这分明就是针对莱安的阴谋，所有人都想伤害他，除了我”
“我会找到他们的，那些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全部——”迪克的声音狠厉颤抖。
“我早该听达米安的，将他囚禁起来让他无法离开我。”
迪克的这句话令某个瘫在克拉克怀里的海王抖了一抖，克拉克低头看了眼脸上满是红晕紧闭着眼的莱安。
迪克注意到了克拉克的视线，顺着看去。
“这是？”迪克的声音变大了。
莱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米迦勒？”
莱安松了口气。
“你知道？”
迪克笑了一下。“你和米迦勒的事整个超英都知道了。”
克拉克尴尬的笑了笑，转移话题。“你在这里做什么？”
迪克收回了笑容，表情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我得去问‘x’的主人一些事儿，他或许会知道那曾追击莱安的杀手。”
“祝你好运。”
在迪克走后，克拉克摇了摇头，迪克·格雷森如此执着一个已死之人，只会害苦自己，人应该积极向上才是。
只是不清楚为什么米迦勒的心跳跳的这么快。
把莱安放进副驾驶的克拉克绕进主驾驶，他下意识提高了车内的空调温度，随后健壮的躯体艰难的从座位的间隙挤过去抓起放在后座的毯子。
睡着后的米迦勒褪去了平日里冰冷带刺的神态，他安静着倚着座椅，看起来乖顺极了。
克拉克轻手轻脚地将毯子盖在莱安身上。
做完这一切克拉克才突然想起，米迦勒并不会被人间的温度所影响，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为了让自己更贴合人类融入其中。
但克拉克没有选择再将它取下，只是维持着原样。
克拉克载着醉酒的米迦勒往回走，克拉克在专注开车的同时，又忍不住用隐晦的视线去偷看莱安。
直到刚才，克拉克看向莱安，莱安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睁着眼睛凝望着窗外。
昏暗的车灯下，莱安的脸色显得极其惨白。
克拉克心中一惊，立刻收回视线，他捏紧了方向盘，如若不是他放松力道的速度极快，恐怕这方向盘已经被他拧了下
来。
他倒不是因为被莱安吓了一跳，是自己屡次偷看莱安被发现的紧张。
克拉克有些局促的透过后视镜偷偷观察着莱安，莱安也在这时将视线转到了克拉克身上。
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分明之前与莱安相处也没有这样的状态。
克拉克开口问：“你醒了？”噢，天。他在说什么废话。
莱安挣扎着坐起来，又因为醉酒的头晕好一会儿都没能爬起来，最后他放弃的倚着座椅。
他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声音有些低沉的鼻音。“嗯。”
“酒吧里有个人和你长得很像。”克拉克装作随意的说。“如果你们两发色和瞳色相同我几乎认为你们两是兄弟了。”
莱安半垂着眸，有些懒洋洋的戳穿了克拉克的试探。
“正如你所想的，自信点，蓝大个。他就是路西法。”
“你找他做什么？”
听到克拉克几乎是质问的话语，莱安抬眸睨了克拉克一眼。
也许下一秒他和他的车会被愤怒的莱安掀翻，克拉克话语落下后想到。
克拉克清楚自己话语中失格的地方，他和莱安这些天的接触中，深刻的了解到了这位六翼的天使性格是多么的反复无常。
他又是以怎么样的身份去质问莱安呢？
对于他两的关系，莱安向来只字不提。
然而莱安仅仅是睨了克拉克一眼，他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金发。
“警告他，让他的恶魔少来天堂闹事。”
克拉克不知道莱安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依然令他不可避免的感受到心情畅快。
克拉克想要的不过是莱安对他的坦诚，至于是不是真话，他会选择相信莱安所说的。
不过很可惜，这套皮的大天使长没有对克拉克说过哪怕一句真话，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