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养野种
两个小沙弥,满脸的慌里慌张之色,众人心里不由格登一下。“怎么回事?”张鹤连忙问道。“出不去了,只要迈出这个圩子,就是鬼打墙,怎么走都会回来。”一名小沙弥哭丧着脸道。“还有这回事?我出去看看!”张鹤是阁皂山弟子,得了《抱朴子》丹法真传,自然不信邪,大踏步向外走去,约摸半个时辰之后,紧锁着眉头回来了。“师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李琳忙问道。张鹤神色凝重道:“确实出不去了,或许与我道行低微有关。”“官爷,官爷,她就在院子里杵着,谁也吃不住,快想想办法把她弄走啊!”周老爷一听这话,炸毛了,哭嚎起来。想想也是,被个女鬼堵在家里,火烧不死,炮炸不死,现在还把门封了,明摆着是大开杀戒的前兆啊。“你详细说。”林菡没理周老爷,向张鹤问道。张鹤心有余悸道:“这绝不是一般的鬼打墙,寻常鬼打墙,无非是惑人五感,只对凡人有用,但对我们修士纯属班门弄斧。门外的灰雾几乎凝为了实质,每走一步,法力都在不停的消耗,尤其是耳边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听久了让人有种要发狂的感觉,我不敢在外面多留,赶紧回来了。”“官爷,官爷,救命,救命啊!”周老爷差点就跪了,连声哀求。李琳厉声道:“你给我们说清楚,这女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才能有针对性的布置。”周老爷眼神闪烁,叫苦道:“官爷,鄙人该说的都说过了,确实毫无隐瞒啊!”林菡不置可否道:“暂时也出不去了,你给我们安排个住处,我们先琢磨琢磨,对了,还有他们!”说着,一指秦墨和两个小沙弥。秦墨有些愕然,不过并未拒绝林菡的好意。“阿弥陀佛~~”两个小沙弥则是合什喧了声佛号。“是,是,您放心,马上安排!”周老爷忙不迭的找来仆役,把六人安排去了客房,还贴心的为秦墨备了新衣,又备了副薄棺,把净明禅师收殓。仆役离去之后,林菡沉声道:“这女鬼凶险无比,根本不是我们能对付的,除非请来真宫境的师叔师伯们,但是我们都被困在了里面,消息也没法外传,秦墨,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才能渡过难关,你说可是这个理?”“不错!”秦墨点头。李琳忍不住道:“师姐,明摆着那姓周的有问题,为什么不继续逼问?再说现在事涉了我们的生死,真要拿他给女鬼报仇,也不算违律吧?”“你看呢?”林菡妙眸移向秦墨,似是对秦墨颇为看重。秦墨道:“周家占着这地方几十年了,积威甚重,现在就问,多半问不出什么名堂,还可能有人告密,惹得周老爷铤而走险,先清理了我们。所以不妨等一等,让闹鬼事件继续发酵,人心惶惶之下,圩子里的护卫家丁,必会对周家不满,到那时再去追查
真相也不为迟。”“确是老成之见。”林菡眸中现出一抹讶色。虽然秦墨所说的是常识,但是大明朝很多老百姓不识字,不可能考虑的面面俱备,这让她更加认定了秦墨是有传承的。张鹤也道:“一般来说,夜晚阴气重,女鬼多半会有变化,我们先休息下吧,养精蓄锐,入了夜再看情况。”“可以!”林菡点了点头。众人各回各房,秦墨自己单独一间,洗漱一番,换了新衣之后,就靠床背上,暗中琢磨起那两条经脉的行功路线,以及所对应的穴道。不觉中,天色昏暗下来。“秦兄!”屋外有声音唤道。秦墨开门一看,正是张鹤。张鹤热情的笑道:“开饭了,走罢,吃饱了肚子好干活。”“有劳!”秦墨笑着点了点头,随张鹤去了大厅。仆役正在摆上饭菜,有一壶酒,白米饭,地锅鸡,焖烧羊肘子,地三鲜,猪肉粉条烧素鸡等林林总总十来样菜,还有为小沙弥专门准备的素餐。虽然饭菜算不得精致,但对于乡下土财主来说,已经颇为丰盛了。“几位,老爷今日受了惊吓,不便招待,有所怠慢,故奉上赔礼,请几位官爷笑纳,老爷说驱了鬼之后,必有厚谢。”饭菜摆好之后,又有仆役端来个盘子,装有六个钱袋,袋角敞开些许,可以看到里面装着几十枚银元。崇祯朝早已不用元宝铜钱了,改为使用金银铜币,分别称为崇祯金宝,崇祯银宝与崇祯通宝,大致是一金宝换十个银宝,一个银宝换一百个通宝。而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开支省点,也就三五十个银宝。可见周老爷是出了血的。林菡看了眼,淡淡道:“无功不受禄,请对你们家老爷说,好意我们心领了,该尽的力肯定会尽,拿回去吧。”“这……”仆役现出为难之色。张鹤挥挥手道:“我们是朝廷的人,降妖捉鬼是本份,拿了钱岂不是成了受贿?拿回去拿回去,对了,秦兄与两位小师傅不在此列。”“我也是无功不受禄的意思,事了再说报酬的事。”秦墨微微摇头。“阿弥陀佛~~”“贫僧不需钱财!”两个小沙弥也喧了声佛号。“那……请慢用!”仆役不再坚持,转身离去。“嘿~~”张鹤嘿的一笑:“周老爷用了心啊!”“哼!”李琳哼道:“无事献殷勤,看来他是慌了,怕我们追查下去,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菡则是取出一枚银针,往饭菜里搅了搅,才道:“没问题,吃吧。”众人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周家主宅!“不收钱?”看着仆役捧着盘子回来,周老爷眉心紧拧。那妇人不满道:“简直是给脸不要脸,难道还要老爷你亲自去求,那你就去,待得降伏了女鬼,我让我爹出面,给他们个好看!”周老爷摆摆手道:“现在我不宜出面,我若去了,被他们拒绝,就没了转圜余地,此事也怨你不
听我话,弄到现在这个田地。”“你怨我?”妇人如被踩了尾巴的母猫,炸毛了,尖叫道:“谁能想到那贱婢死了也不安份,再说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我成亲这么多年,都没落下一儿半女,怎么她一下就有了,指不定是那个死鬼的野种呢,难道你愿意把家产留给野种?你的后路,我替你安排好了,我弟媳妇没几个月就要生老三,她已经找人看过,是个男孩,生下来就过继给我们,那是我亲弟的儿子,不比你替别人养野种要好?”周老爷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眼里隐有怒火闪现,但最终什么都没说,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