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法海又见法海

随着法海这一拳的挥出，头顶上所谓的天龙八部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光点画面也随之通通消失。不过现在的法海依旧还处在这座浮屠塔中，周遭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这一次与上一次不一样的地方是，没有出口，因为这是惩罚不是纠正。法海想了想，正要对着这浮屠塔再来一拳的时候，这时法海周遭的黑暗空间竟然发生了巨大的扭曲，整个空间再次发生巨大变化。周遭一片死寂，如同身处十八层地狱之中。这样的情形法海再次感到了熟悉，与上次在长安一样，他法海再次陷入了虚无之境。只不过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没有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很快法海发现身处无尽黑暗死寂中的自己周围的幻境很快又发生了变化。这一次他凭空出现在了一座透明的危桥之上，这危桥竟然是无数光点组成的，而这些光点竟然全部都是法海自己的面孔，只不过面孔表情千姿百态，尽不相同。至于危桥之下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深渊，站在这些光点之上的法海如同万丈悬崖之上的孤索之人，摇摇欲坠着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如果是心性不够强大之人，此时一定惊慌失措，但法海依旧淡定自若，身形稳如泰山。也就在这时，法海脚下危桥的光点忽地发出激烈的呐喊、嘶吼之声以及尖恐的叫声，这些声音竟然都是模拟着法海自己的音色，仿佛不是来自脚下而是来自灵魂深处。很快这些光点的声音竟然逐渐开始同化，最后发成出了一声震撼心灵的呐喊，只有短短两个字：救命！随后法海脚下的光点急速四散而开，最后整座光桥轰然崩塌，而站在桥上的法海瞬间掉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如果换成其他人哪怕是修行已久的得道高僧此刻只怕也会惊魂失呼不知所措，但法海从始至终面不改色，身形一动不动。在他看来虚妄永远只是虚妄，只有自己那颗心才是不变的。法海的身子看似在极速朝着无尽的深渊之中坠落，但法海知道且无比坚信自己的脚下一直未曾改变，他内心波澜不惊，身子看似还在极速下坠中的他忽然迈出了自己的步伐。虽然只是迈出了一小步，但法海周遭再次发生了变化，这一次天地竟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周遭景色大好，远处有山有河，最重要的是前方还有一座古亭。看到这座古亭，法海很熟悉，这是他二十年前降服那只蜘蛛精的位置，并且后来把蜘蛛精镇压在了这古亭之下。那古亭之中站了一人，身穿白色袈裟，不过却并不是那只蜘蛛精，而是另一个法海，或者换句话是二十年他的心魔。看来在这浮屠塔中，他法海需要再一次经历心魔的历练了。与二十年前经历有些不同的是，古亭里面的另一个法海与他一样，淡定自若，见到真正的法海却是冷笑了一声：“这里对于你我

来说都很熟悉，还记得当年的事吗，我说的不是降服蜘蛛精这件事，你还记得你为何除妖的初心吗？”说到这，古亭里的另一个法海顿了顿，而后转身回头，看着法海的眼睛道：“你变了，你违背了你最初的初心，你不是以前的那个法海，我才是本我，而你才是真正的心魔。”听到这话，法海内心古井不波：“不，你错了，我心依旧，你也许曾经是我的一部分，但我从来都不是你！”“是吗？难道你忘记那些事了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古亭中的法海冷笑一声，依旧面无表情。一个人对于某件事有着自己的偏执或者固有的世界观，很多时候也许跟他个人的经历有关，法海最初对待那些妖怪们坚决排他的态度，其实跟他以前的经历有着很大关系。具体的说来是因为两件陈年往事彻底影响了他对待妖的态度。一件事是在三十年前他尚未出家还是长安裴家大少爷的时候。另外一件事则是二十年前，与他的师尊空明大师圆寂有着直接的关系。这两件事的背后都与妖脱离不了干系。三十年前，在长安他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裴家大少爷的时候，与卫家的二少爷卫韶鸿交好，二人之间可以称的上是挚友。这卫家世代军阀出身，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偏偏这卫二公子喜文厌武，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长安读书人的眼中他才华横溢。相对于他的才艺，上天似乎对他钟爱有加，更是赐予了他一张绝世风华的脸，正所谓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不过如此也。在三十年前的长安，才貌双全的卫韶鸿也不知道是多少青涩姑娘们的梦中情郎。不过裴文德与他结交并且走的很近倒不是以上原因，而是在当时的裴文德眼里他心性善良单纯，没有太多的心眼并且最重要的是极为洁身自好。这在当时的世家和贵族子弟里面是一股不可多得的清流，裴文德与这样的人相处很放松也很自然。然而他最终的下场却令人极为唏嘘，更是令当时的裴文德极度愤愤不平。因为他死在了妖的手上，正是因为他的善良和纯真害了他。一天他与裴文德等一帮好友外出郊游、聚会喝酒吟诗作对，在返回的山脚下，他发现了一只受伤的黄皮子。心性善良的他救了这只看起来与众不同的黄皮子，后来裴文德才知道这只黄皮子其实是一只妖，刚刚经历了雷劫又或者是遇到了某个高人被雷劈成了重伤。卫韶鸿为了救活这只黄皮用了上等的金创药和其他许多极为名贵的药材，后来在他的悉心照料下，这很不一般的黄皮子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之后卫韶鸿无论去哪里这只黄皮子始终都会趴在他的肩膀上，每一次他见人便高兴的跟人说这只黄皮子通灵懂人性。但当时的裴文德见到这只黄皮子内心莫名有种不舒服，尤其是他

注意到黄皮子盯着卫韶鸿脸庞的那双眼睛，他总觉得莫名有些不舒服，因为他隐隐感觉到了它的贪婪，虽然年轻的裴文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裴文德当时曾建议挚友放生这只黄皮子，然而被他笑着拒绝了，他说这是他与这黄皮子的缘分。但最后的结果是卫韶鸿死在了这只黄皮子手上，并且被这黄皮子剥下了皮，原来这只黄皮精看上了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出事后裴文德也是隐隐感觉到了极为古怪和不对劲，偷偷跟踪后才发现了这真相。那时的他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妖怪，吓得惊魂失魄，并且被这妖怪当场给发现了，幸亏空明大师及时出现救了他。这是他与空明大师的第一次见面，空明大师看了他一眼后留下了一句话。他说的是：“施主你与我佛有缘，但时机还未到！”那时亲眼见到自己的挚友被妖怪所害的裴文德事后无比悲愤交加。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妖竟如此歹毒恩将仇报，原来它留在卫韶鸿的身边不是因为报恩而是看上了他的那张脸。当时的裴文德忽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古书中关于妖的记载：“妖，生性顽劣，本性邪恶之物也，人族天生之大敌也！”那时的裴文德第一次对书中的话有了深深共鸣。而后来他出家后，二十年后因为空明大师的圆寂，让法海对所有的妖孽有了彻底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