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悠娴 第2节
首先,虽然云荍阿玛只是一个驻守边疆的小武官,但是谁叫阿玛的姓氏给力呢,听听“富察氏”!咱们云荍也是满族八旗贵女好嘛,而且还是上三旗的!裹脚?怎么可能!哪凉快哪呆着去!
而且因为是在黑龙江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还是满族老巢的地方,满贵族们表示:规矩是什么?能大的过咱们老祖宗的规矩?!因此云荍一开始担心的事情不但一点儿影子都没有,还差点玩疯了。除了学汉字是云荍自己的强烈要求、满文是必学之外,其他的针线女红、女戒女则什么的,云荍表示: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不过管家之类的还是学了一些的,毕竟以后还是要嫁人的,马佳氏在这点上还是很拎的清的。
下剩时间,云荍就跟在哥哥常德屁股后面到处跑,上树掏鸟、下河摸鱼,跑起马来如风似电,一手鞭子舞的虎虎生威。什么?你说沉稳懂事,嘛~在额娘阿玛面前当然沉稳懂事啦,至于其他时候~常德表示:我妹妹就是天仙下凡,贞静贤良、稳重大方、绝对是一枚顶顶好的八旗贵女!云荍微微笑:乖~
神游到天外的思绪被韵嬷嬷的声音拉了回来。
“现今宫里共有三位主位娘娘,都是康熙四年选秀入的宫。皇后娘娘是赫舍里家的姑娘,祖父是当朝索相,与皇上琴瑟和鸣,并且对后宫诸人也很是大度,听说太皇太后亲自称赞皇后是个贤惠大方的。”
听了韵嬷嬷的话,云荍想着,这应该就是太子的额娘了,不过生下第二个儿子就死了,儿子虽然被封为太子,最后还是被他爹和兄弟们折腾死了,也是命苦。
“钮钴禄家的姑娘和佟佳氏的姑娘现在都是妃位,相比较起来,佟佳娘娘听说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很是得圣上的喜爱,钮钴禄娘娘虽说宠爱差一点,但是也很得圣上的尊重。”韵嬷嬷接着道。
云荍心中嘀咕:“这好像是康熙的第二个皇后,不过好像没生下孩子就死了。佟佳氏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康熙表妹、四四养母了吧,好像也没个亲生的孩子。哎,怎么看当康熙的皇后都那么命苦呢。”
“除了这三位,目前宫里还有十三位主子,都是康熙四年和七年选秀的秀女,不过都还没有具体的册封,都是叫着庶妃。目前比较受宠的是纳兰庶妃、马佳庶妃、张庶妃、董庶妃。”
韵嬷嬷抿了口茶润了润喉咙:“不过听说皇上有意在这次选秀后给后宫晋位,这几位估摸着都能得个贵人的位份。”
“目前宫内育有皇嗣的有皇后娘娘、纳兰庶妃、马佳庶妃、张庶妃。皇后娘娘膝下嫡子现年2岁、皇上赐名承祜,庶妃张氏膝下大格格4岁,马佳庶妃生的承瑞阿哥在去年五月夭折,不过马佳庶妃现今又有了2个月的身孕,纳兰庶妃所出的承庆阿哥在半月前没了。”
说了半天,韵嬷嬷总算将现今宫里的大致情况说清了,马佳氏挥挥手让她下去准备午膳了。
马佳氏冲云荍招招手,云荍乖乖的走过去挽上马佳氏的胳膊、靠在马佳氏怀里,马佳氏摩擦着云荍的手,叹道:“荍儿,韵嬷嬷说的你都要记在心里,额娘虽然不愿你去那里头,但天意难测,额娘也只能尽力为你做好一切准备。我还让韵嬷嬷出去寻摸教养嬷嬷去了,估摸着这两天就能得了,在进行复选前这半月,你定要好好学习。”
“额娘,荍儿明白的,定不会辜负额娘的一片苦心。”云荍此时也只能这样保证让马佳氏放心了。
“额娘的小棉袄啊~”马佳氏心里酸酸的。
没两天,韵嬷嬷找的教养嬷嬷果然就到位了,马佳氏在见过之后就让韵嬷嬷送来了云荍这里。
“格格,韵嬷嬷带着两位嬷嬷过来了。”苓儿进屋道,云荍正歪在榻上看书。
“请进来。”云荍放下手中的书,由丫鬟给她理了理衣服,坐正了身。
“老奴给格格请安,格格昨晚睡得可好?今早的膳食可合胃口?”韵嬷嬷一进来就给云荍福了个身,两位嬷嬷跟在身后也一起福了身。
“我都好,劳嬷嬷关心,嬷嬷快坐。苓儿,给嬷嬷上茶。”云荍吩咐道。
“谢格格。”韵嬷嬷笑眯眯的坐下后,向云荍介绍到:“这两位便是之前说的教养嬷嬷,一位姓张,一位姓李,是负责这半月教导格格规矩礼仪的。”
“两位嬷嬷好,以后要请两位嬷嬷多多教导了。”云荍微笑的朝两位嬷嬷说道。
“不敢当格格教导之名,奴婢们自当尽心竭力。”张嬷嬷回到。
“人给格格送到了,老奴就先回福晋那里去了。”韵嬷嬷看两厢已见过就告辞道。
“嬷嬷慢走,苓儿去送嬷嬷。”云荍吩咐道。
至此,云荍便开始了随两位嬷嬷学习的生活,时间,一晃眼便溜走了。
第3章 入宫
倏忽之间,半月时间便已过。
这半月其实也并不能学到多么好,只不过临阵磨枪,图一个表面上的光鲜亮丽罢了,两位嬷嬷也是十分清楚,故而着重突击了在宫里参见各位主子的礼仪,只求先在大面上不出错,并科普了一些宫里的忌讳并需要注意的事项,毕竟秀女住在宫里的这一月主要学习的就是宫中礼仪。
富察府上早已将此次云荍进宫所需带的物品准备妥当,这会儿倒并不显忙乱,只是在主屋,还是能听见马佳氏时不时的吩咐声。
“把打赏的荷包再多带几个。”
“你们格格惯用的面脂再检查检查。”
“给你们格格把发饰再理理。”
云荍无奈的看着马佳氏忙前忙后,其实一切都准备好了,不过她明白,马佳氏这都是因为担心她。
云荍上前扶住马佳氏,撒娇道:“额娘,东西够多了,带太多进去也不好,您跟女儿说说话吧,这些就让苓儿他们去准备嘛~”
马佳氏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挥挥手:“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一屋子的丫鬟并嬷嬷都躬身退下了,马佳氏拉着云荍坐到榻上,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云荍:“这里面是五万两,你拿着,本来是给你攒的嫁妆银子。额娘不知道你这一去还能不能出来,若能出来还当你的压箱银子,若不能出来......”
马佳氏鼻子一酸,眼泪就要下来,后面的话几乎说不出来。
云荍赶紧拿了帕子轻拭马佳氏的眼睛,一下一下抚着马佳氏的胸口:“额娘。”却除了这一声额娘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马佳氏,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乱乱的,抓不到头绪。
马佳氏缓过神儿来还是说了下去:“若不能出来,切记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不要去争宠,我和你阿玛不需要你给我们挣富贵,你哥哥的前程他自己也能打拼,你只要安安稳稳的活着,我和你阿玛就安心了。宫里的奴才惯会捧高踩低,这些钱该花的就要花、不要心疼银子。另外,我冷眼瞧着,宫里这两年乱的很、你年纪又还小,这几年千万不能有孕,张嬷嬷教你的避孕的法子你要记牢了。”
云荍应道:“额娘,我明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们也要好好的,你腰腿不好,要经常出去晒太阳,还有阿玛,你要管着点他,让他少喝点酒,他胃又不好,要多吃养胃的东西。还有哥哥,哥哥年后就该迎嫂子进门了,你可得跟他说,不能有了嫂子就忘了妹妹!”
说到最后一句,马佳氏点点她的额头笑了起来:“你啊你,还跟你嫂子吃醋。”
“福晋,时候差不多了,格格该出发了。”外面传来韵嬷嬷的声音。
马佳氏不舍得摸了摸云荍,拉着她站起来出了门,门外,苓儿已经拿着云荍的包裹站在那里了。
云荍挽着马佳氏一路走到二门,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马佳氏拉着云荍的手,抿了抿她鬓间的碎发,身后的丫鬟和嬷嬷都站的远远的:“荍儿,你要记得,最是无情帝王家,答应额娘,千万不要对皇上动心!”
这一刻,马佳氏的表情是严肃的,她知道,她的女儿只有明白这一点,才能在那个吃人的宫里平平安安的活着。
云桥也肃穆道:“额娘,我答应你。”云荍明白,这不是一个母亲的叮嘱,而是她对女儿后半生能够平安顺遂的祈愿!她的答案也是对一位母亲的保证。
马佳氏松开了云荍的手,眼中含泪,微笑道:“好了,去吧。”
云荍最后对马佳氏行了一个大礼,便转身由苓儿扶上了马车,苓儿随后也钻进了马车,马车踢踢踏踏的驶出了大门,向不可知的未来缓缓行去。
马佳氏直到看不见马车了,眼中泪水才滚滚而下,韵嬷嬷忙上前安慰,扶着马佳氏转身回屋去了。
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再一次站在神武门前,云荍的心情又不同了,上次是兴奋、好奇居多。这次,却是五味陈杂,有对前路未知的茫然、对可能留在宫里的担忧、以及与家人分别的忧伤等等不一而足。
闭了闭眼,收拾好心情与表情,从苓儿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袱,旁边还有一个小太监帮她拎着两个大包袱,云荍站在一队秀女中,安安静静的等着出发。
须臾,许是人到的差不多了,队伍在一个大太监的带领下缓缓动了起来。
只见重重宫墙之间,两条平行线蜿蜒前行,穿过神武门、顺贞门并承光门,从御花园中蹁跹而过向储秀宫行去,细细一看,其中一队正是今次进入复选的秀女,另一队却是拎着大大小小包袱的小太监。
等到队伍走远了,御花园千秋亭上却传出一个声音:“回吧”,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是,娘娘。”只见旁边一个穿着一等宫女服饰的女子福身应道,转身吩咐其他宫女和太监收拾带出来的东西,她和其他四个大宫女却先服侍着身穿一袭兰色宫装的女子走了。
原地只留下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们,与此处一样忙碌的还有储秀宫。
走了半刻多钟,秀女队伍终是到了储秀宫,此时储秀宫的宫女和帮云荍她们拎包的小太监们正忙忙碌碌将各个秀女的包袱分类归位,顺便将各个秀女也各归其位。
终于能在屋里坐下歇着的云荍心中不禁吐槽:“皇宫建这么大干什么,这么大也就算了,偏还不让坐马车,硬生生走过来,难道就没考虑一下我们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芊芊弱女子吗?!”
当然,现在是没有人理会云荍的吐槽的(她们也听不到!),云荍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扎小人,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当都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有宫女来请各个屋子的秀女出去在正殿前的场地集合,云荍心想:“这是要进行军训前的领导发言与训话啊,正好,来见识见识这古代的发言有何不同。”
在正殿前排成几排站好,就有两个嬷嬷上前,其中一个身穿墨绿色旗袍的嬷嬷开口道:“给各位格格请安,奴婢姓陈,格格们可叫我陈嬷嬷,旁边这位是刘嬷嬷。未来一个月,奴婢和刘嬷嬷将暂领储秀宫管事嬷嬷一职,同时将负责此次选秀各位格格规矩礼仪教导一事,以后会和各位格格长长久久的相处,因此有些话,奴婢想先说在前头。”
陈嬷嬷顿了顿,环视了一下秀女们,发现都规规矩矩的站着,满意的点点头:“奴婢知道,各位格格在家里都是被千娇百宠的人,但是格格们也要清楚,进了宫,就不能再摆出你们在家里的派头儿来。这里是皇宫,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的住所,连带着这宫里的一草一木都变得尊贵了,说句难听的话,我们是主子们的奴才!格格们,你们也是主子们的奴才!当然,以后你们若是留在宫里当上主子了,那嬷嬷心甘情愿给你们磕头。但是现在以及未来的一个月,嬷嬷希望格格们谨守宫里的规矩,好好学习宫中的规矩礼仪,若有违反的,也莫怪嬷嬷们不讲情面了。”
陈嬷嬷的大棒敲完后,一旁的刘嬷嬷终于笑眯眯的站出来给大家发糖啦:“好了,格格们一大早进宫,想必也都累了,现下便各自回房歇着吧。洗漱用水也都准备好了,稍后会有宫女去给各位格格讲解宫里的一些规矩。”
刘嬷嬷糖发完后,大家都陆陆续续没什么兴致的散了,毕竟一大早进宫,还走了半天路,也是真的累了。云荍也默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每个房间都是四个秀女一同住的,云荍回到房间时,负责她们房间的小宫女已经将热水打来了,其他三人已经回来并开始洗漱了,云荍也忙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洗漱。
洗漱完,还没等屋里四人互相介绍认识一番,便有一个看起来十□□岁的宫女来给她们讲规矩了。
“请格格们安。”宫女一进门先是请了个安。
“奴婢是青丝,是储秀宫的一等宫女,奉嬷嬷命来给格格们说说宫里的规矩。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得内外传递消息、夹带物品,其次,格格们除了可偶尔在宫女的陪同下去御花园逛逛外,其他时间,格格们最好是待在储秀宫中。除了这期间各宫娘娘的召见外,不得私自去储秀宫和御花园以外的地方。另外就是,格格们每日须得辰时起身、辰时一刻在大殿集合,每日晌午会跟随嬷嬷学习各种规矩礼仪,午膳会有小太监送至格格们屋中,下响的时间就全由格格们自己支配。”
青丝不带喘气的说完一大段终于停了口,再次行了一礼道:“宫中规矩大面上就这几点,其他细节上的问题,格格们可以细问分给格格们的小宫女,奴婢还要去别的地方,就先告退了。”
“多谢姑娘告知,姑娘慢走。”只见屋内一个身穿淡粉色旗袍的少女款款而上将一个荷包递给青丝,其他两个姑娘也依次递上。
云荍慢了一步将荷包递上,没办法,第一次,业务不熟练。以前都是她的丫鬟负责这个,她实在是没这个意识。
将青丝送走后,屋内四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抿嘴笑了笑,终是有时间互相认识一番了。
还是穿淡粉色旗袍的少女先开口:“我叫含卉,今年16岁,我阿玛是赫舍里赉山。”很是稳重大方。
接着旁边一个穿着石青色夹袄的少女笑道:“我叫沛珊,今年14,我阿玛是那丹珠。”说完还嘻嘻笑了一下,看得出来是个活波可爱的姑娘。
接下来轮到云荍:“我叫云荍,今年才13,我阿玛是富察萨布素,我从小在黑龙江长大,竟是孤陋寡闻了,各位姐姐莫要介意。”原来前两位介绍完自己阿玛后,其他人都明了似得点点头,唯独云荍一人懵懵的,竟是都不知道。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虽说是后世穿来的,但她又不是清史迷,能记得康熙、他几个出名的老婆加小老婆、几个出名的儿子、几个出名的儿子中比较出名的老婆加小老婆已经不错了好不好。至于穿过来这十几年,就黑龙江那个只有在流放犯人的时候才能想来的鸟不生蛋的地方,你指望他们对京城了解点啥呢。
“原来妹妹竟是从黑龙江来的,我说妹妹怎么瞧着面生呢,不打紧,以后呆的久了也就都熟了。我叫丹书,也不白叫妹妹叫一声姐姐,今年15,我阿玛是阿尔丹隆阿安。”听了云荍的话,没开口的那位少女笑道。
而一旁的沛珊却早已笑逐颜开:“原来我竟不是最小的,太好了,终于有一个比我小的妹妹了。”看样子很是高兴。
“是呢,两位妹妹都小,我添长,就托大当各位妹妹一声姐姐,以后,咱们可要好好相处才好。这期间,咱们最好还是行动坐卧一处,每次最少都要两人同行方可。”含卉温柔笑道。
“是极是极,含卉姐姐说的在理,这一个月咱们定要相互扶持才好。”丹书点头赞同道。
云荍和沛珊也自是答应不提。
如此,入宫的第一天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才将将开始。
第4章 落水
不知不觉间,在储秀宫学习的时间也有四五日了。
这几日,因都是才来,可能是环境不熟悉的原因,故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每日都是辰时起身,辰时一刻在殿前集合开始一天的学习,每训练三刻钟,便能休息一刻钟。
休息时间时,一开始秀女们大都是同屋的呆在一处,互相交流学习。过了两三日,却已经有比较明显的小团体形成了,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有两个。
一个是以多罗和卓格格为首的满洲贵女团体。和卓格格说来身份也算显贵,她是豫亲王的外孙女,她的额娘是多铎第十女,虽是庶女,却因是老来女颇得多铎喜爱,亲自为她挑选了一个四角俱全的夫婿,又为她的女儿讨了个格格封号。这次来参加选秀不过是走个过场,好让皇上下旨赐婚的。
另一旁,却是以帝师陈廷敬的幼女陈曼荷为首的汉家大臣之女。陈曼荷虽也是庶女,但是抵不过人家命好,她亲妈早亡,又因家里只得她一个女儿,因此从小就被记在了陈夫人名下,充作嫡女教养。
今日也是这般,当一节学习结束,进入休息时间时,云荍在和两个本家堂姐打过招呼后,还是同屋和同屋的三人呆在了一起。他们的阿玛都只是五六品的小官,就算想靠到和卓格格那里去,人家也是看不上她们的。
而那两个小团体也像往常般聚拢起来,本来云荍以为也就像以往一般,大家说说笑笑的休息一会,再进行最后一节学习,就可以回屋吃午饭了。
却突然从和卓格格一群人那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你干什么!”
周围的人都渐渐靠过去,云荍她们对视一眼,也慢慢靠近,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