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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上回在兵器库房外, 唐韵想牵他手,他都不愿意,今日突然如此主动大胆, 唐韵倒是慌了起来。

嫣红的唇瓣被他轻轻含咬住,带了些被冷风吹过后的冰凉, 不急不忙地在她的唇瓣上, 一点一点的磨,一点一点的尝。

暧昧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唐韵却被吊着一口气,迟迟落不下去。

假山石后尤其安静, 唐韵甚至能听到两人唇瓣相碰的声音, 分明很细小, 仿佛所有人都能听见一般。

内心的羞耻,染红了唐韵的耳尖,灼灼火烧般地发着烫。

心头倒是疑惑太子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上书房。

如今又

感觉到太子的力度慢慢地加重, 开始在撬自己的齿列, 唐韵脑子便猛地一个惊醒,轻轻地去推他, “殿下”

“怎么了?”太子唇瓣并未离开, 启动时酥酥麻麻地碰这她。

唐韵有气无力地道,“殿下, 光天化日之下”

话音刚落, 唐韵突地被他一掌掐在腰上,嘴里冷不防地溢出了一声娇喘, 太子贴着她质问,“光天化日之下, 唐姑娘做过的坏事儿, 还少吗。”

唐韵:

她绝对没有!

太子没给她申辩的机会, 吻再次落下来,直接撬开了她的齿列,两人抵在假山后,亲得衣衫不整,猛喘粗气了,方才停了下来。

“今儿可以过来了,孤让小顺子接你。”太子松开她,立在她跟前,伸手帮她理了一下脸侧被蹭乱的发丝。

“嗯。”

“待会儿去哪儿。”

“啊?”唐韵埋头,系着腰间被他撤掉的衣带,没顾着同他说话,系好了才抬头道,“韵儿自是回逢春殿。”

太子提醒她道,“顾景渊待会儿怕是会去找你。”

唐韵:

“上回,你是如何同他说的?”太子觉得这事,还得她自己先拒绝干净,才能灭了顾景渊的痴心。

“我”

知道她不会,太子耐心地教她,“今日他要是再找你,你大可不必害怕得罪他,告诉他真相便是,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别整日强人所难。”

搞得自己每回亲个人,都感觉愧对他似得。

唐韵心头突地一跳,手指头轻轻碰了碰他腰间的荷包,笑着道,“韵儿明白,绝不会让殿下为难。”

太子:

她到底听没听懂自己的话。

是他怕为难吗。

是他在担心她被纠缠。

太子懒得再同她解释,突地问她,“逢春殿就你一个人?”

唐韵并不知道他的意图,点头诚实地道,“本还有四公主的两个伴读,但两人在我搬进去之前,已住进了四公主殿里,如今只有我一人。”

“孤去坐会儿。”

唐韵:

唐韵一下反应了过来,忙地拉住他胳膊,劝说道,“殿下,要不晚上来吧,如今白日,殿下这般过去,韵儿倒是不怕被发现,可殿下被人瞧见,就麻烦了。”

太子回头看着她。

唐韵赶紧又道,“殿下想想皇后娘娘,那日咱们已经被

她抓过一回了,再被察觉,定会怀疑”

太子原本确实有去光顾一趟的念头,如今见她被吓得花容失色,便也失了兴致。

“知道待会儿该如何对顾景渊说吗。”

唐韵点头,“知道,韵儿不喜欢他。”

“嗯。”太子俯身擒起她的下颚,又在她的朱唇上点了一下,才起身道,“孤先走了。”

唐韵的笑容如同灌了蜜糖,又含了几分羞涩,轻声道,“嗯,晚上再见。”

太子昨夜脑子里的那张脸,倒是与她此时的神色对上了。

出息。

太子转过身,抬步走出了假山。

唐韵却并没有回逢春殿。

知道顾景渊要来,唐韵直接去了觅乐殿看望五公主。

正好要同她禀报,重阳她得回一趟唐家。

五公主来了月事,没去上书房,倒也不如唐韵那般疼的厉害,甚至没什么感觉,单纯地只是想借此偷懒,好睡几日好觉。

唐韵过去时,五公主正坐在木几旁,看着游记嗑着瓜子儿,抬头见到人来了,忙地招手,“韵姐姐来得正好,本宫刚得来一本,你过来瞧瞧。”

前几日她让韩靖给寻来的。

拿到时,只有一半,唐韵找人过来,死缠烂打,才拿到了后半部分,却还是缺了几页。

“西域真有如此之地?”五公主问了一声。

唐韵走过去,跪坐在她身旁,偏过头去瞧了一眼,游记上记载的是正是西域的山河,不由一笑,“大周的山河都看不完呢,殿下可别想那么远。”

五公主却是一脸向往,“本宫是真想去。”

去看看,即便是女子也可以自由出入,更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要将姑娘永远禁锢在深院里的地方。

五公

主兴致勃勃地给唐韵翻了几处有图参照的地方,可惜地道,“韩靖平日里办事挺可靠的,就这本游记,寻了几次,也没寻全,本宫下回还得找他。”

唐韵倒是好奇,笑着道,“韩大人不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怎让殿下差使上了?”

五公主不由一嗤,“什么差事,你看他那脸,每回黑得跟什么似得,在龙鳞寺,关了本宫一月,日日不让本宫偷吃,只要我一去厨房,他就跟个鬼似得突然出现在本宫跟前,都不知道到底他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子,要不是韵姐姐屋里他进不去,他非得撵过来不可,还有,抄经文,本宫抄不抄,抄多少关他什么事?他居然也要管,既然他那么爱管闲事,本宫的所有事儿,就让他一道管上了”

五公主愤愤地数落着,唐韵替她剥起了瓜子。

等五公主数落完,唐韵已经剥出了半碟瓜子仁儿,递给了她,“殿下先吃,我去给您沏杯蜂蜜茶。”

五公主也没客气,抓起了碟子里的瓜子仁儿便放进了嘴里,笑着道,“怎就有韵姐姐这般体贴的人儿。”

唐韵笑着没理她。

五公主月事来了,虽没哪里疼,但周身无力,比起平日,没那么好动,瘫坐在软榻上,享受着唐韵一个下午的伺候。

天色黑了,唐韵才离开,走的时候恰好碰见韩靖进来,韩靖拱手同她行了礼,“唐姑娘。”

韩靖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官居二品。

自己则不过是一介平民,唐韵知道这一礼,是因

何缘故,脸色一红,回礼道,“韩大人。”

韩靖从她身旁经过,几步跨上了台阶。

唐韵的脚步才下踏跺,身后便传来了五公主一声娇气的□□,“哎哟,本宫这腰,这是怎么回事”

唐韵:

唐韵赶紧走了出去,回了自己的逢春殿。

还未来得及收拾,小顺子便来了,身后还带着两小太监,手里抬了个大木箱子。

唐韵一开门,小顺子便笑着道,“唐姑娘,这是殿下让绣房刚做出来的几身深秋的新衣。”

唐韵一愣。

前不久明公公不是才送过来吗。

唐韵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两个太监已经抬起箱子,走了过来,唐韵忙地让了路,屋内的角落里,已经搁了好几口木箱。

全是东宫送过来的。

短袄襦裙,披风,褥子

“有劳公公了。”唐韵最初本想同这些忙乎的下人打个赏,可比起这些奢华的东西来,自己手头的那几个铜板,实

在是太过于寒酸。

拿不出手,便也罢了。

送完了东西,小顺子也没走了,退出门外时,轻声同唐韵道,“唐姑娘慢慢收拾,奴才在外候着。”

房门一关,唐韵看着角落里的那堆东西,倒是犯起了愁。

他倒也不用如此大方。

她想要的,并非这些。

等将来离开这儿,带也带不走,可不就浪费了。

小半个时辰,唐韵收拾好了出来,小顺子忙地在前带路,比起往日唐韵绕过的那条甬道,路程要省一半。

小顺子手里没提灯,带着她极为熟悉地穿梭在亮着微光的甬道上,哪里有巡逻的人,何时巡逻,小顺子都能提前预料到。

到了东宫,难得在亥时之前。

唐韵一进去,便被太子一把搂住了腰肢,抵在了墙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唇间,放肆地索取。

只觉那唇瓣,那身子,如同施了魔咒一般,让他无法不沉迷于其中。

唐韵一阵天晕地玄,搂上了他的脖子,舌尖突地主动给了他回应,起初如同羽毛,只轻轻地碰了一下。

太子手上的力度,险些掐断了她的腰肢,唐韵眼泪花儿都出来,狠狠地咬住了他

火焰燎原,风一过,肆虐燃烧。

第二日,唐韵腰酸背痛。

早上一到上书房,又被众人围了起来,“唐姑娘可否告知,昨儿写的是何诗词?”

昨日唐韵跑得太快,上书房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便不见了人,今日便逮着了。

尤其是四公主和两个伴读。

“太子殿下能看入眼的,定是好诗词,拿出来让咱们也开开眼啊。”那伴读姑娘一副虚诚讨教的模样,还亲昵地挽住了唐韵的胳膊,“唐姑娘,就给咱们看看好不好嘛?”

伴读的话音一落,连前面二皇子,三皇子都投来了目光。

唐韵没得法子,只得从书页冲抽出了昨儿的那张宣纸,给大伙儿摆在了桌上。

众人争先恐后地投了目光过去,二皇子瞧不见,推开众人,直接一把给拿了起来,看了两眼,脸上一笑,“唐姑娘这诗词,倒同

我昨儿做的有几分像。”

二皇子常年习武,肤色比起太子和三皇子要黑。

平日里瞧着威武,一笑起来,倒是有了几分亲近之感。

在读书这一块儿,他下过不少功夫,为了讨父皇欢心,他母妃还给自己偷偷请了个先生,可有些东西,天赋极为重要。

文绉绉的玩意

儿,看着好看,说起来不好听。

什么,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不就是下雨游船吗。

还有什么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

不就是失眠出来散步。

搞那么多弯弯绕绕,有那空闲费口舌说这些转弯抹角的话,还不如去练练刀枪来得实在。

就因为他这幅性子,被自己的母妃日日念叨。

近日更是派人监督着上了上书房,勤学了几日,一直无果,见到唐韵的诗词,便觉得看到了几分希望。

凌风一片雪,万江千里寒

这不就同自己做的那首:凌风一场雪,万人身上白的意思,大同小异。

二皇子看完便将宣纸还给了唐韵,众人望过去,确实没瞧出什么出彩之处。

虽通顺,但太普通。

四公主身边的两个伴读,心头便也舒畅多了,不着痕迹地松开了唐韵的胳膊,“我就说太子殿下对谁都是这般温和。”

唐韵松了一口气。

众人散去,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前面的三皇子却是突然回过头,笑着轻轻地同唐韵点了下头。

唐韵一愣,忙地回了个礼。

最后一堂课前,太子又来了。

昨日顾景渊去了逢春殿,没见到人,今日陪着太子练完了射箭,便跟着太子一道到了上书房,来时手里提了两个大食盒子,里头装着点心。

在座的学子每人都有份。

到了唐韵跟前时,顾景渊正好发完,整个食盒都递给了她,唐韵望去,便见里头剩下了两块点心。

同旁人不同。

不是桂花糕,而是驴打滚。

顾景渊凑近她,压低了声音道,“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顾景渊说话时,太子就坐在唐韵身旁的位置,也没怕他听见,这些东西,本也是从东宫提过来的。

太子自然知道。

顾景渊靠过来的瞬间,唐韵的身子便下意识地往后躲去,整个心都快跳了出来,余光一直留意着太子的脸色,生怕惹了他。

“我不饿”

“尝尝吧。”顾景渊说完,便转过身,走向了前面的二皇子聊起了话。

此时本就是歇息的时辰,顾景渊又送了东西来,课室里的学子瞬间拥成了几团。

唯独太子这一块安静,没人敢来打扰。

好一阵了,唐韵才鼓起勇气看向了太子。

一转过头,便同太子的目光对了个正着,黑漆漆的

瞳仁凝过来,温和不失力道,明显是在质问她。

昨儿是不是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为何顾景渊今儿还没死心。

且还送上糕点了。

唐韵心头生虚,忙地撇过头,轻声问道,“殿下要吃吗。”

“不了。”太子没再看她。

唐韵盯着

食盒底下的两块驴打滚的糯米糕,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法子敷衍过去。

片刻后,目光快速地往周遭一望,见没人注意,转过身,便拿了那糕点,递到了太子嘴边。

太子没张嘴。

他不稀罕。

“殿下,快些”唐韵心都快跳出来了,又惊慌地转过头,往前面看去。

两人正较劲,顾景渊脚尖一转,缓缓地回了头。

唐韵心头猛地一跳,手上的动作也用了些力道,突地一下塞进了太子嘴里。

等顾景渊转过头来,唐韵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低下头手指头轻轻地抹了一下唇瓣。

顾景渊面色一松,抬步朝着她走了过来,期待地问她,“如何?”

唐韵心口的跳动还未恢复过来,又开始“咚咚”地跳得欢快。

“挺好,多谢顾公子。”唐韵敷衍地点了头,压根儿就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是吗。”顾景渊一脸欣喜,又问,“甜吗?”

唐韵不敢乱说。

见顾景渊不走,心虚之下,唐韵只得拿起了食盒底下的最后一块,放入了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慢慢地嚼着,越嚼,越不对劲。

“今儿我借了殿下的御膳房,自己动手做的,知你喜欢吃甜,便特意多放了些糖。”

唐韵:

这不是甜,这是苦。

甜得发苦。

唐韵心头一凉,头皮都发麻了,低垂着头,连余光都不敢再去看太子。

适才可是一整个

正是煎熬得难受,殷先生便走了进来。

因顾景渊并非是上书房的学子,今儿只为替她送东西而来,忙地俯下声,悄声在她耳边交代了一句,“改日我再来找你”

唐韵:

顾景渊一走,唐韵便是坐立不安。

半晌后,唐韵听到了太子打开水袋的声音,头垂得更低,拿起笔,轻轻地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慢慢地移到了左手边。

手肘压着纸张,将那几个字朝着太子的方向。

太子此时喉咙里都是苦的。

灌了几口

水,也没见到多大的成效,太子心头正积了一把火,余光便瞟见了身旁的罪魁祸首,移过来了半张纸。

——我错了。

太子懒得理她。

可旁边那人却越来越放肆。

“凌哥哥,别生气。”

“韵儿给你赔罪。”

“你想吃什么,韵儿晚上给你做。”

太子不由一嗤。

能吃什么腻死他得了。

直到看到了那张白纸上,又重新地写了下两个字——书案。

太子的眼皮子便是一跳,喉咙口微微一滚,一股子刺激之感,从腹部突地窜出,蔓延到心口,再冲上脑子。

太子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目光终于瞟了过去。

唐韵却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早已收回了宣纸,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神色认真地听着先生讲学,面色皎洁而纯净。

似乎那颗脑瓜子里,从来没有生出过半点坏心思。

干净得让人不忍亵渎。

可只有太子自己知道,就是她的这份干净,最为致命。

太子回头,拧上了水袋的盖儿,一手撑

住坐下的蒲团,突地倾身过去。

唐韵的脊背瞬间绷直了。

“记住。”太子轻轻地对着她撂了一句,随后起身,走了出去。

唐韵垂着头,不敢望四周看。

太子提前离课。

加上顾景渊送来的点心,早就搅合将众人的心思搅没了。

殷先生也看出来了,想着明儿就是重阳,索性提前散了学。

一下学,唐韵便收拾好了东西,抱着试试的心态,走往了东宫的那条路。

到了昨儿的假山处,还是没见到人时,唐韵便调回了脚步,上了回逢春殿的甬道。

走了一段,正要跨过跟前的月洞门,前面甬道上突地传来了一道说话声,“西戎那破地方,鸟不生蛋,又鱼龙混杂,想建要塞谈何容易,也不知道这回该谁倒霉。”

唐韵的脚步一顿,轻轻地退了回去,将身子隐入了月洞门内。

“就看太子如何想了,能劝动皇上暂缓出兵,已经是好事儿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地走远了,唐韵才慢慢地走了出来。

夜里小顺子准时过来接人。

到了东宫,太子正坐在书案前写着折子,见人进来了,太子也没抬头,“先坐会儿。”

唐韵却并没有坐,安静地立在一旁,笑着看

向了明公公,明公公极有眼力劲儿地让出了位置,将手里的墨石递给了她,“有劳唐姑娘了。”

唐韵点头接过墨石,缓缓地磨了起来,太子也没去阻止,目不斜视地写完了手里的折子,撂下了笔,才抬起头看向她。

唐韵一笑,“殿下忙完了?”

夜里的那双眸子,与白日里的全然不同,眉眼之前的一抹笑容,且妖且媚,哪里还有半丝清纯。

“过来。”

太子从椅子上起身。

唐韵刚走过去,身子便是一个失重。

脸颊贴在了冰凉的桌面上,尽管唐韵的视线模糊,还是看到了太子刚写的那封奏折。

西戎要塞。

昏暗的灯火下,唐韵的身子一半坐在地毯上,一半躺在太子怀里,太子阖眼背心抵着书案的桌脚。

待两人的呼吸都平复了下来,唐韵才微微抬头,看向太子,轻声道,“殿下,明日我得回一趟唐家。”

明日是重阳。

太子阖上的眸子,缓缓地打开,低头看向她,“怎么了?”

唐家又来人了?

太子自来极为不耻他那位父亲。

唐韵忙地摇头,轻声道,“明儿是重阳,我得回去看一眼母亲。”

唐家虽被抄过,老祖宗留下的祖宅还在,唐韵的母亲是唐文轩明媒正娶的正夫人,死后牌位自然还在唐家。

太子便也没再说什么,“要是缺东西,同明公公说。”

唐韵仰起头,笑着在他的下颚处亲了一口,“多谢殿下,明日我得带上阮嬷嬷。”

“嗯。”那本就是她的人,“身上有银子吗?”

“啊?”

太子看着她愣住的神色,突然想起她进宫时,就拿了那么个破包袱。

能有什么银子。

太子转过头

,从地上散落的衣物中,摸出了她送给他的那个荷包,递了过去,“先且用着。”

满满当当的一袋子金瓜子,怎么也够她出一趟宫了,唐韵没有推托,伸手接了过来,高兴地道,“多谢殿下。”

那般兴奋的模样,就似是往日他有多苛刻了她一样。

太子无奈,声音极为温和地同她道,“不是说了吗,缺什么,直接找明公公,孤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是,殿下对韵儿最好了。”唐韵说完便他身上坐了起来,开始去寻衣裙。

等整理好了,便回头看向还坐在地毯上的太子,蹲了个礼,“殿下早些歇息,韵儿

先走了。”

太子:

她是不是,太过于来去自如了。

等唐韵走了,太子才慢慢地起身,招来了屋外的明公公,交代了一句,“明日派个人护着吧。”

唐家那窝子能有个什么好东西,怕是正在等着啃她的骨头。

太子倒是终于明白了她当初为何会找上自己。

离了他,她那日子,还真是难办

翌日一早,唐韵便收拾好了,阮嬷嬷一早就出去了,候在了宫门口。

五公主知道唐韵要回唐家,昨日便给她安排了马车,今日又捎了半车礼品,虽看不起唐家,但唐韵的面子她还是得给。

五公主将她送到了马车上,再次交代道,“记住本宫说的话,别什么人都能欺负到你头上。”

“好。”唐韵点头,催着她进屋,“殿下赶紧去收拾吧,待会儿还得登山呢。”

今日重阳,皇宫早就热闹了起来,早膳一过,五公主还得跟着皇上一道去登山。

五公主便也没耽搁了,“成,记得早去早回。”

马车从觅乐殿驶出了宫门,唐韵才同阮嬷嬷碰上头。

回到唐家,不过巳时一刻。

自唐家被抄后,唐韵便被赶了出来,如今已有三个多月,门上的封条虽没了,可也再无往日的兴旺。

昔日那扇气派的朱漆大门,也明显留下了劫后的风霜,门口也再无下人守着,阮嬷嬷上前轻轻一扣门环,房门倒是自个儿开了。

院落里已是一片萧条,满地的落叶无人清扫,被雨水淋了一遭,腐烂成了碎片,又被寒风吹干,黏在了青石板上,脏乱不堪。

饶是唐韵曾经在外租的那个小院子,虽小,却也没有此番落魄的景象。

唐韵微微出了神,唐家先祖曾用命换来的荣华,显赫了一时,到底是彻底地没了。

“姑娘”阮嬷嬷上前搀了一下她胳膊。

唐韵刚回过神,跟前便冲出来了一道身影,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身上,“唐韵?”

唐韵也看到了他。

唐家曾经的世子,吴氏在外养了九年的私生子,唐明耀。

唐韵并没有应他,只淡淡地笑了笑。

唐明耀却如同疯了,冲着她奔了过来,嘴里愤恨地质问她,“你个贱人,还敢回来,那日你是不是看到了我去书房?”

阮嬷嬷赶紧一把将人拦住,“唐公子,可不要胡来。”

“你问问她。”唐明耀激动地伸出手指头,点向

唐韵,“我从父亲的书房出来时,她明明看到了,却没有揭发我,她就是故意的,故意

等着我去犯罪,想让唐家败落,好替她那位低贱的生母报仇”

“啪”地一声,阮嬷嬷一巴掌扇在跟前这张,口吐狂沫的脸上。

唐明耀愣了一下,就差跳了起来,奈何吃了两月的牢狱饭,身板子消瘦了许多,压根儿使不上力气,只能嚷着,“反了,你一个奴才,竟敢打本世子”

阮嬷嬷脸色都白了,心头虽也有些害怕,可愤怒更胜,“别说唐公子如今就是个平民,同我这老婆子一般,分不出谁贵谁贱来,即便公子还是唐家的世子,有先夫人在前,公子的母亲只能称为继,公子出口中伤唐家正夫人,是失德失孝,奴才替先夫人张了公子的嘴,便也应该。”

“哟,这可是大姑娘?”

阮嬷嬷声音刚落,里头便又走出来一人。

唐文轩的续弦,吴氏。

六年前,从唐韵见到吴氏的第一眼起,看到的便是一派光鲜,唐家一倒,如今那额头上的褶皱不也瞧得见了。

唐韵应了一声,“是呢。”又笑着唤了她一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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