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仙

等我再次睁眼，天色已经逐渐灰暗，周遭的温度也越发寒冷。韩絮依旧在我身旁闭眼打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就收拾起附近的枯树枝准备生火取暖。等点燃篝火时，天色已经彻底灰暗。夜幕降临，这片山区呈现出一种死一样的宁静。傍晚时，至少我们还能听见鸟鸣，然而此时，所有的生灵集体失声。距离我们不远的一棵树上一只体型肥硕的猫头鹰，正双目阴沉沉的盯着我们。一声不吭，就连从它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一只田鼠都没有理会。动物的危险嗅觉是敏锐的，我估摸着，它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毫无任何意外，果然，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猫头鹰忽地“唳唳”尖叫一声，扑闪翅膀刚飞离大树。一条黢黑的蟒蛇就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似人一般打量着我和韩絮。“嘶嘶”的对着我们吐信子。我从小就住在村里，要说蛇还真没少遇到过。但是这样巨大的黑蟒，着实是第一次见，惊得我不自觉的就朝着韩絮靠了过去。这时，一直闭眼打坐的韩絮终于睁开了双眼，大呵一声：“滚！”下一秒，那条黑蟒竟真的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遁逃了。我见黑蟒遁逃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询问韩絮道；“韩道长，那蛇...是怎么会事？怎么好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韩絮冷哼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眼道：“只不过是一只才开灵智的牲畜罢了，慌什么！”“啥？灵智？”我听韩絮这样一说，顿时陷入沉思。小时候听村口的刘老汉说过，鸡不养六狗不养八。这些家畜经常与人接触，时间一旦太长，就会变得非常通人气，从而就会修炼成精，变成老百姓口中说的妖怪。山中的牲畜也是如此，一旦活久了，就会逐渐开启灵智，没有屠害生灵的会转化为仙，那些为了修行不折手段残害生灵的就会转化为妖。最著名的就是狐、黄、白、柳、灰五大家仙。蛇就是对应其中的柳门。尤其是蛇这样的物种极具灵性，因此在东北最多的就是柳仙。听韩絮刚才那样一说，那条黑蟒极有可能就是柳家子弟，可他就那样不给面子的呵斥他离开,丝毫不畏惧柳门的报复，不禁让我再次刷新了对韩絮认知。深刻的感受到，真正的道家子弟果真非同凡响！而就在我对韩絮心生敬佩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你就是李家子嗣吧？”这声音响起的瞬间，我便出于本能的四下张望起来，可周围空空荡荡，哪里有人？我看了韩絮一眼，他依旧盘坐在地，闭着双眼，神态如常，看样子仿佛根本没听见那声音。难道是幻觉吗？这时候，那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李家门人不应该来此，瘟神庙镇压的东西想要取你性命！”“我与你李家祖辈有缘！趁早速速离去！”“今夜我尚可保你平安但

明日...瘟神庙中的那个邪祟想必就不会卖老朽这个面子了。”语罢，一个子不高，头发花白佝偻着腰的老者就从密林当中走了出来。这时，韩絮再次睁眼，打量了一下那位老者轻声说道：“仙人不必堪忧，他与我师尊结下善缘，我冲虚观自会保他平安！你护的了他一日，但护不了他一世！这是李家的宿命，他终将是要面对这些的。”老者皱了皱眉，扫了一眼韩絮，能看得出，他很不喜欢韩絮，已经到了多看一眼都厌烦的程度。对此我倒是不奇怪，甚至早有预料。韩絮之前曾羞辱他们柳门子弟，又将面前的仙人脸面踩在脚下狠狠摩擦，他没有直接动手已经很有涵养了。或许？他是看我的面子才选择隐忍？我自作多情的这样的想着。可接下来老者的一句话，立马将我心底里幼稚的想法所击散，场面顿时剑拔弩张起来。“你们冲虚观的门人，头几日才刚在此地被那邪祟分尸，那人也似和你一样口无遮拦！看来，这荒地又要新迁一座孤坟了！”“......”老者的一席话说完，原本气定神闲的韩絮整张脸登上黑了下来！肃杀之气，骤然升起！而那位老者身边的百余条蛇也在同时躁动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韩絮吐着蛇信子。其中，刚才被韩絮呵斥的那条黑蟒尤为凶厉，好似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生吞活剥了韩絮一样。好在最后关头，韩絮收回杀意又盘坐了在了树下，冷冷说道：“师尊命我驻守此地，我不敢违背师命！但下次，我韩某没有任务加身，我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口无遮拦的蛇妖！”老者冷哼一声道：“自当奉陪！”便散去了他身旁的毒蛇。韩絮之前还称呼老者为仙人，彼时已经称呼他为蛇妖了，可想而知下次他们见面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只不过对此我到是没那么在意，心想着若让韩絮这个牛鼻子老道吃吃亏或许也不错。“你不要认为我怕了他，我只不过是不想违背师尊的命令罢了！去吧，这个蛇精对你没有恶意，你心中的疑惑他大致可以为你解答。”韩絮好似看穿了我一样，瞪了我一眼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尴尬的对着他笑了笑，而后紧忙就朝着老者方向跑了过去。老者见我跑到他身边，此时哪里还有任何狰狞恐怖的模样，活脱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轻轻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了一句：“走，我们去一边详聊，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远一点！”言罢便拉着我朝着树林深处走了过去。大约走了十多分钟，老者带我来到了一处山洞当中。里面摆放着一张做工精细的木床，还有一些不知是何朝代的衣物。这时老者突然开口指了一下木床道：“这个床就是你们李家先祖做的，手艺真的是没的说！用了几百年都没坏！”“几百年？”我听完老者的话愣了一下，不过

仔细想想，山野精怪终究与人不同，一旦成了气候，寿命悠久，几百年在他们眼中或许就是我们人类的几个月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于是便也只能选择用尬笑来回应一下他，随后发问道："老爷爷，您说的和我李家有缘，不会就是这个木床吧？"老者摇了摇头苦笑道：“当然不是！”我见他摇头，当即追问道：“那是什么？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善缘会让您老人家为了保护我不惜得罪瘟神庙里的那个邪祟，还有...那座庙宇镇压的到底是什么邪祟？真有那么厉害吗？就连你都对付不了？”老者背对着我挥了挥手道：“具体是什么善缘我不方便对你说，你只需要记住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即可！”“还有，不要太相信你身边的那个道士！”“他虽年纪轻轻道法就以达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但是遇到那个邪祟，不出三招必死无疑！”“今天庙宇里的那个邪祟没有动手选择卖我一个面子，是因为当下她还被镇压，没有恢复道行而已！”“待他恢复了道行，想必...我连和她对话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了...”说到这里，老者耷拉着脑袋长叹一声，丢给我一个小心点的眼神。我愣了愣神，一股寒意袭来。心想着那个邪祟竟然如此厉害，这样一个人物想要取我性命！那我还玩个球！绝对一个必死无疑，连连乞求老者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