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自首

金博文在误杀了元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找人处理尸体。他冷静得很快，几乎是确定元真死的一瞬间，就在脑子里思索起了处理的方法。这不是最好的方法, 他本不该动手的，但是这人拿了那副画, 找上了他，而他手里, 真的有他做过那些事情的证据。对方似乎就是为了搞他才来他们家工作的。偏偏还真让他搞到了他和马阳正接触过的证据, 以及他去那些领养家庭的跟踪录像等等。如果只是画, 金博文根本不会担心，他也不担心警察查到自己, 反正只要没有证据，他们也抓不了他。但是偏偏，现在有证据了，这才是逼得他动手杀元真的原因。既然已经犯了错误，那就及时修复就好了, 所以金博文立马在脑子里搜索了可以选择的最佳人选。而园丁就是那个人。金博文早就想过了, 就算是把尸体藏起来，也依然有被找出来的风险，所以他必须在一开始就想要万一被发现了，该如何脱身。他还没有自大到蔑视警察的地步, 他从来不会轻敌,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会想到万一尸体被找出来, 警察有多大的可能找到凶手是他。为了尽可能降低可能, 在已经犯了自己动手杀人这个错误后, 后续的所有事情都不能是他来动手, 尽可能的让处理后续的这个人成为合理会杀死元真的那个人。这一切事情要尽可能的合理。做园丁的唐波在不久前和元真吵过架, 很激烈，甚至打了一架，唐波是有动机的。而唐波这人一有钱就会把百分之九十的钱都寄回老家。金博文听到过做清洁的阿姨和做饭阿姨闲聊，她们很为唐波感到难过，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是最不得喜欢的一个，结果因为缺爱，所以反而是最孝顺的一个，希望父母能给多点关注和爱。也是因此，所以才把百分之九十的钱全寄回去，只是为了得父母一点爱意。但是他父母似乎胃口被他养得越来越大了，在他哥哥和弟弟需要买房子的时候，他父母也希望能让这个二儿子搞钱来给另外两个孩子买房。然后不久前，金博文刚好发现了家里值钱的艺术品不见了。唐波之所以会和元真吵架甚至打起来，应该是因为唐波把偷东西的责任推卸到了元真身上。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是容易找，很快就确定是唐波做的了。本来这种情况金博文又不是什么好心人，肯定是要找警察来处理的，必须给这些人看看偷他们家里东西的下场，不过因为马阳正的事情，金博文希望能不和警察打交道，就不和警察打交道，所以最后宽容了下来，只是让他把东西还回来就是了。不过这工作肯定是不能让他继续做了，不报警以及让对方辞职都是金博文私下和唐波说的。唐波对着金博文求情许久，金博文表情一丝没变，

他不光不同情对方，甚至还带着些许鄙夷，他是看不上唐波这种人的，被父母所操控。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是刚刚好。唐波就像一匹马，父母就是套在他身上的缰绳，只要利用好缰绳，就可以操纵他行动。所以金博文找了唐波，而对方果然为了他那贪婪的父母妥协了。也正常，毕竟在这件事之前，他为了满足父母的要求，都罪偷东西了，现在顶罪可以满足他父母的买房要求，他自然也愿意做的。不过金博文还是很谨慎，没有一开始就给对方看尸体，还是确定了唐波可以做之后才让他动手的，之后唐波埋尸处理监控，是金博文口头吩咐他这样做的。而唐波动手之后，他们自然就成了共犯，他若是这个时候反悔，不光拿不到好处，反而要跟着一起坐牢。现在，风险就越来越低了。在他身边工作的人，他都是有基础的调查了解的。元真这个人以前是谁，他不知道，但是根据他被拐回来后，根本找不到家人的情况来看，基本可以确定他是没有家人的。而且也没什么朋友。他失踪之后，只要他们不报案，能够找到他的可能性极低，他让唐波把元真的脸也毁了，对方想找到元真的身份，显然也就更加困难了。元真没有前科，被解救后没有留下dna样本在警局，要想确认他的身份，想必警察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加上夏芒失踪以及那副画作为误导项，指不定警局的人还会猜测这个人是夏芒。本来他都已经策划好了一切，但是这个世界意外很多，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唐波这人看到了新闻报道夏芒的失踪，而那些媒体在报道这种事情的时候，肯定会向大众科普一下夏芒的生平情况，自然也就附赠上了几幅画。唐波看到了这个，意识到了金博文让他毁掉的画正是夏芒的，根据夏芒的失踪，他反应过来，自己牵扯上的事情，似乎不只是杀了一个人。在心慌之下，晚上的时候，他挖了之前已经掩埋好的土，一直到看到那已经完全认不出来的画和人时，他才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犯了傻事，紧接着就去找了金博文。金博文意识到夏芒的失踪必然会让警察搜查起那些被送画的人，他这里也必不可免，于是让唐波连夜离开这里，做出畏罪潜逃的假象，以应对之后有可能被发现的尸体。而更不巧的是，因为章瑞辰通宵查了元真的事情，所以第二天去得早，金博文那时候还没有去公司，于是意外让章瑞辰进了家里。而章瑞辰也足够细致，第一时间发现了昨天被动过的土。金博文只能让自己尽可能的表现得像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不阻止是不想再多留破绽，他表现得越是平静越是情绪没有波动，对方越是找不到破绽。翌日，坐在车后座上，望向窗外车水马龙，金博文微微露出一个笑来。现在，唐波大概已

经到警局了吧。他不觉得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意外，就算有，他也确信自己有足够的应对能力，就像现在一样，就算尸体被从他的别墅里发现了，他不也和往日一样，平静的上班吗。警局里。唐波走进警局，淡然道：“我来自首，是我杀了元真。”在其他警察被这话搞得脑子空白了一瞬时，章瑞辰迎了过去，道：“去审讯室慢慢说吧。”他表现得足够自然，仿佛那具毁容的尸体真的就是他口中的元真一般。……“元真是谁？”“和我一样在金总家里工作的人，我是负责打理花园绿植，他则是金总的司机。”“你为什么要杀他？”“我家里需要钱，所以我起了歪心思，偷了金总家里的东西，但是金总很快就发现家里少了东西，所以我把一切推卸到了他身上，为此金总差点开除了他，他怀疑我，我们两个为此还打了一架。后来我发现金总没有打消怀疑，还在查丢的东西，我害怕，就把东西还回去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金总收到了一个快递，但是他让退回去，元真帮忙退东西，快递被开过，金总应该是看过的，我也是从那开过的缝隙里看到了里面的画，我发现那是夏芒的画，我想着肯定值钱，就想着说我去退，然后把东西吞下，但是他不肯让我去，我们又起了争执，我一时失手，再回过神他已经没气了。”章瑞辰微微抬眸，这倒是把前面金博文说“画”的事情给圆上了，看来他是开了快递发现那是画的！后来用那快递的包装给裹上了让人退回去的。这证词实在很严谨，就好像提前演练过一般，不留一点漏洞，整个事情是合理得很，前因后果都有。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查出的死者是夏芒。“那你为何要毁掉他的脸和那副画？”既然是为财，都已经杀了对方了，为何还要把画给毁了？“我怕了，我没想杀他的，我拿着那副画就会想起他死的时候的样子，他的眼睛不肯闭上，死死的盯着我，而他的血洒在了画上，我太怕了，所以我毁了他的脸，也毁了那副画。”他似乎真的沉浸到了当时的画面里，他看到了元真不肯闭上的眼睛，以及洒满血的画，说到最后毁了画，他的语气突然就如同解脱了一般。“你既然把尸体藏起来了，怎么突然决定自首了？”“我本来觉得不会有人发现的，元真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他失踪没人会报警。但是昨天我看到了新闻，画家夏芒失踪了。我知道，你们为了找到他，肯定会查跟他相关的人和事，最后肯定会查到金总这里，那副画没有退回去的事情，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肯定会牵扯到去退快递的元真，我杀人的事情就隐瞒不住了。”“——我最开始是想要逃的，但是我去了车站，发现现在这个时代根本就跑不了，监控那么多，身份也

要登记，坐火车什么的也要证明，我也没钱去做整容，所以我回了趟老家，见了父母，我就想过了，我要回来自首。我记得自首是可以减轻处罚的吧，警官。”他说到最后一句，语调高了起来，显得很是迫切，想要得到正面的回答。等着笔录做完，章瑞辰推开门出来，小王走了过来。“队长，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夏芒死于六天前……”这就离奇了不是，明明他前天才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