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文印外迁
新元二年的春天里,朝廷政事不多,周钧趁着这个空档,难得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假期。
在这中间,后宫中发生了一件惊险的事情——解琴分娩,胎位不正。
这种情况倘若换做是现代,无论是剖腹产,还是胎位矫正仪,都能解决。
但是在唐朝,这几乎是无解的一桩祸事,即便如周钧这样的穿越者,也只能在无奈和痛苦中,向太医下了倘若事不可为、保大不保小的旨意。
但是,让所有人都未料到的是,平日里贤淑温顺的解琴,在孩子这件事上,显得异常的固执。
无论稳婆如何劝说,解琴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
从正午时分,一直到入夜,解琴在惨叫和挣扎之中,一直没有放弃,几乎是在用命拼搏,尽力想要生下这个孩子。
孕妇的拼死一搏,再加上稳婆的推拿和太医的针灸,解琴在长达四个时辰的漫长苦旅之后,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
事后,用稳婆自己的话来说,她接生数十年,过手的孩子数百,类似解琴这般,在胎位不正的前提下,凭借着耐力和意志,硬是将孩子生了下来,几乎没有。
解琴最终诞下一子,周钧感念此子逢凶化吉,便取名为周吉(李吉)。
在宫中陪着解琴母子,静静地过了一段日子,周钧欣喜之余,也清楚朝政工作积压太多,不可能总是这般清闲下去。
告别了解琴母子,周钧收整心思,开始加紧处理政务。
这一日,周钧处理完朝政的工作,令范吉年带上书册,移驾去了宣文馆,又去了内苑的后殿。
范吉年见皇帝径直走向后殿,先是屏退下人,接着又通知了内苑的女官,让其来迎驾。
宣文馆的后殿,一身月白襦裙的杨玉环,摇曳生姿、妩媚万分,听闻周钧来了,停下抚琴,喜出望外的从后堂走来。
也不顾场中还有下人在,杨玉环快步上前,冲入周钧怀中,柔声说道:“陛下好些日子没来了,难为你还记得有我。”
周钧轻咳了一声,低下头对杨玉环说道:“先说正事。”
杨玉环用手拉住周钧,笑着说道:“你来了,便是正事,其余等会再说。”
范吉年见状,驾轻就熟的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下人们,将带来的书册搬到文印房,给皇帝和皇太妃留出了空间。
周钧跟着杨玉环,走入后苑的花园。
杨玉环先是服侍周钧坐下,接着取来最新一期的《大唐文报》,指着上面的文章,笑着问道:“我前几日刚写完的,如何?”
周钧接过报纸,仔细看了一遍。
杨玉环在文报上连载了一篇戏本,名为《女状元》,内里的剧情,写的是一名女子,女扮男装代替兄长进京赶考,最终高中状元,效忠朝廷的故事。
这个故事参考了许多的元素,例如南北朝时期的《木兰从军》,还有之前连载结束的《聂隐娘》。
杨玉环写成这部戏本的原因,周钧大致也能猜到。
被别人骂成祸水的杨玉环,不甘就这般背着骂名活下去,《聂隐娘》让她看到了女性的成功,于是才有了《女状元》的问世。
看完了戏本,周钧转头看向杨玉环,后者一脸希冀。
周钧点头道:“是个好戏本,娘娘用心了。”
听见周钧的夸奖,杨玉环喜出望外,情不自禁,抱住了前者的胳膊。
感受着臂膀处的汹涌,周钧有些心猿意马,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强压下欲念,对杨玉环说道:“这部戏本里面的女状元,隐姓埋名才能去参加科举,娘娘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大唐女子或许不用隐藏身份,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参加科举?”
杨玉环听了一愣,直起腰,向周钧问道:“二郎此言当真?”
周钧:“早先,我与宣文馆的官员们,商讨了义务教育。”
杨玉环:“这件事我听说了。”
周钧:“这次全国范围的义务教育,不仅针对男童,也包括女童。换言之,只要是适龄儿童,都必须参加教育。”
杨玉环:“二郎的意思是,女童可以参加塾学,也可以参加科举?”
周钧:“当下这个时候,女童可以参加义务教育,等她们长大了之后,就可以参加科举了。不过,关于义务教育,当下还有几件要事。”
杨玉环:“什么要事?”
周钧:“首先,孩童入学后的教材,除了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那些,我还希望增加一些额外的书籍。”
杨玉环:“二郎想增加什么书籍?”
周钧:“我打算增加四门课,匠学可以培养孩子的手工能力,算学可以培养孩子的计算功底,音律可以培养孩子的音乐兴趣,书画可以培养孩子的美学水平。”
杨玉环:“这四门课……过去从未有人将其作为塾学,二郎这么说来,倒也是有理。”
周钧:“这四门课中,音律一门的编撰,我思索了许久,启蒙教材或许由你来编写,最为合适。”
杨玉环愣在当场:“音律的启蒙教材,由我来写?”
周钧:“大唐上下,说到音律方面的泰斗,娘娘定是其中之一。”
杨玉环有些迟疑:“古往今来,蒙学教材从未有过女子编撰。”
周钧笑了笑,指了指大唐文报上的《女状元》:“娘娘既然有心,为何不试试呢?”
杨玉环看向戏本中的文字,深吸一口气:“二郎既然这般说了,那玉环便试试吧。”
周钧:“这便对了,还有一事。蒙学教材一旦确定,接下来就会利用活字印刷,开始大批量的印刷书册,以供大唐学童使用。宣文馆这里太小,新造的印刷机怕是放不下,再加上文印房油墨重,我打算将印刷这一块的工作,从宣文馆中搬迁出去,另择一地,进行建设。”
杨玉环点头:“如果要印刷全国学童的书册,宣文馆这里的确无法容纳,搬出去也是自然。”
周钧:“我打算在凉城东南方向的姑臧,新建一处工镇,由将作监牵头,在其中制造印刷机巧,并且修建工坊,再迁移大批抄文入驻,将此镇作为印刷大坊进行管理。”
杨玉环表示赞同,过了一会儿,突然问起了另一件事情:“我听说,宫中的解婕妤诞下了一子?”
周钧:“胎位不正,我本想保大,但解琴不同意,非要留住孩子,好在最后母子平安。”
杨玉环听见孩子二字,眼中有些雾气:“我能够理解她,倘若我有了孩子,定是将他视作珍宝,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
周钧这才想起,杨玉环在历史上,数十年没有子嗣,史书有推论,说是不孕不育。
想到这里,周钧叹了一口气,轻轻抱住杨玉环,又对她说道:“此事强求不得,关键还是看命数。”
杨玉环紧紧搂着周钧,轻轻说道:“二郎,你今晚留下来吧。”
软玉在怀,媚香温袭。
周钧低低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