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二叔
闵庭柯十分意外,“没想到你想的还挺长远,连这些也想到了。”白蓉萱能想到什么,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易嬷嬷在一旁笑着道,“外面还下着雨,两位爷怎么在这里就聊上了?快进去吧,老夫人怕是早就等急了。”闵庭柯收起心神,对白蓉萱道,“你比我大,肯定也比我早成亲,我就瞪大了眼睛好好的看一看,你成亲后是怎么做的?要是言行不一,回头我可是要笑话你的。”白蓉萱听他谈到自己的婚姻大事,顿时一脸的不自在,别过脸去什么都不敢说了。希望在那之前她能顺利找到害死哥哥的凶手,然后就回到杭州陪伴母亲,这上海……她是再也不想来了。至于其他的,她是想也不敢想。两人走进吟风馆,闵老夫人果然已经在等着了。她许久没见到闵庭柯,纵使有白蓉萱和易嬷嬷安慰,但心里总是不安稳,如今见到侄子步履轻快走进门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你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呢?始终也不见人影,倒叫人担心。”闵庭柯故作无奈地道,“您这也太让我难做了,我来吧,您就让我在家中的事情上多上些心,别总仗着年轻不当回事。我不来吧,您又怪我不见人影,到底让人怎么办嘛。”他一副小孩子撒娇耍赖的样子。闵老夫人闻声道,“就算再忙,也偶尔过来坐一坐,哪怕是露个面也好,免得让人惦记。”闵庭柯笑道,“我都多大的人了,姑姑有什么不放心的?”闵老夫人感叹道,“还不如小时候呢,起码能拴在身边,睁开眼就看得到。如今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反倒不听话了。”闵庭柯道,“姑姑冤枉我,我还不听话?您另找个听话的给我瞧瞧。”闵老夫人往白蓉萱身上一指,“你也不用不服气,我看治哥就比你老实听话。”闵庭柯看了白蓉萱一眼,笑道,“这倒是,所以有治哥陪在您身边,我也不用牵挂,正好去办些正事。您是女中诸葛,外面什么情形自然是清楚的。如今上海滩不进则退,我可不能让闵家重蹈覆辙,当然要趁着好时机做一番大事,稳住家族的根基。”闵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哎,咱们闵家到底还是人丁太少了些,要是你上头那几个哥哥还在,兄弟间互相帮衬,何须你一人辛苦劳累?”她的语气里满是心疼。闵庭柯道,“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家族里兄弟太多了,每人都有自己的心眼,再各自娶了媳妇,家里的事情一定不少,每日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再好的感情也渐渐磨没了。”“胡说!”闵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说的那是别人家,咱们闵家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闵庭柯笑道,“我知道姑姑是在心疼我,不过能由着自己的念头做些事也不容易,姑姑就放心让我大展拳脚吧。”闵老夫人道,“你翅膀硬了,我就算不答
应又能如何?算了算了,我可不管你的闲事,赶紧问问小灶饭准备好了没有,别饿坏了治哥,他一会儿还得去三房看看呢。”郁金上前道,“早饭早就好了,我这就让人摆起来。”闵老夫人趁机对闵庭柯道,“北平来了人,你要不要也去见见?”闵庭柯想也不想地道,“人家又不是为我来的,我巴巴的去见什么?何况我身上这么多事,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白元普想见我,先让人往闵家下帖子吧,我另寻了时间接待他。”一副趾高气扬,不将人放在眼中的模样。白蓉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的消息可真灵通,自己从未对他提过北平来的是什么人,他却知道是白元普,可见闵家的消息网络有多迅捷,也难怪闵家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了。三人来到了花厅吃过早饭,闵庭柯便起身告辞。闵老夫人诧异地道,“你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好些天不来,陪我说说话再走。”闵庭柯道,“我过两天再来,今天却不能久留。渡头那边来了一批货,我得亲自过去看一眼才行。”既然是有正事要办,闵老夫人也不好挽留,叮嘱他要注意安全,这才让白蓉萱送他出门。出了吟风馆,常安已经等在了这里,“六爷,广州十三行那边的大掌柜到了。”闵庭柯点了点头,“来得还挺快。”常安道,“接到消息立刻动身,路上没有半点儿耽搁。”闵庭柯道,“让他先休息,等我处理完了渡头那边的事情再见他。”常安立刻答应下来。白蓉萱在一旁不敢贸然插嘴。原来闵家在广州也有生意啊……没想到闵庭柯却开口解释道,“广州那边的生意原本是我二叔的,前几年他因病去世,下头又没有子女继承家业,这十三行便被我给收了回来。我不是要去趟新疆吗?如果顺利的话,今后的棉花都会从广州往上海运,所以得提前和十三行的大掌柜商量一番,等忙完了你的事,我让他陪我一同南下。”原来是这样。不过他为什么要解释给自己知道?白蓉萱诧异地看着他,“你还有位二叔?”“你不知道?”闵庭柯显得比她还要惊讶,“栖子堂没人对你说吗?”白蓉萱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闵庭柯道,“哎,我二叔这个人性格执拗,认定了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位女子,想要娶回来做妻子,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偏偏那人是个寡妇,我祖父当然不答应,后来争执得狠了,便把我二叔撵出了家。我二叔带着那女子去了广州,自此没有再回来过。他纵有头脑,在异乡闯荡终究是独木难支,过了几年我祖父也有悔意,便将广州的生意交给了他。我二叔自己也争气,原本四间商行,短短几年便发展成了十三行,可惜那女子死得早,我二叔又没有再娶,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是闵家的
丑闻,所以不愿意提及,你不知道也不稀奇。我反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人这辈子,谁不想顺心自在地活着?凡事都听别人的安排,那还有什么意思。”说话间路过立雪堂的大门,闵庭柯没有丝毫停留,白蓉萱也没有开口,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外。闵庭柯道,“下着雨呢,你也赶紧进去吧,要是遇到什么事儿解决不了,只管派人来找我。我最近哪儿也不去,老老实实在上海待着。”白蓉萱忍不住笑道,“在上海则矣,老老实实却未必。”闵庭柯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个暴栗,“笨鸡脑袋,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敢打趣我了。”白蓉萱道,“六叔总是这样敲,不笨也被你敲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