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南下南下（1）

十月上旬，秋意萧索，寒冬转瞬即至。霍州，正处于大迁徙紧张准备的前夕。知州衙门。龙十三的身边除了李信、龙小石、龙小驹、龙小虎等人，也多了两个丫鬟。说是丫鬟也不恰当。其中一人原本是“薛仁贵”焦德铭的夫人，当然了，是他从大户人家抢来的, 生得花容月貌，肌肤胜雪，历史上被左良玉抓到后被他手下凌辱一番后被当场挖心肝而死。萧氏女，被龙十三改名萧如玉，比他还大五岁，今年二十四岁了。另一位原本是某位县令的小妾, 一位来自江南苏州唱昆曲的“瘦马”，生得娇小玲珑，体态轻盈，声音婉转，是不沾泥张孟存的十八位小妾之一。索氏女，被龙十三改名索若云，十八岁。与不经人事的龙小石相比，二十岁，早已娶妻成家的李信就圆润得多，一番劝说之后，龙十三就将这两人纳入房中伺候。当然了，这两人虽然都是大户人家的妻妾，但都是天足，这才是龙十三愿意接纳她们的唯一原因。龙十三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居住，眼下家大业大了，若还是一个人茕茕孑立，连他自己也看不过去了，此时，李信这样本是秀才，又曾在商场打拼的人才是他最好的管家。这一年, 年仅十六岁的龙小石、龙小驹、龙小虎也分别娶妻成家了。虽然还没找到一处稳固的地方，不过在李信看来，依着大当家现在的力量，就算携带大量的老营南下，也已经很难被一击而溃了。因为，在此时，登州的孔有德、耿仲明还在负隅顽抗，并且因为朝廷将部分兵马抽调到山西战场，其手下悍将李九成还多次出城与官军激战，还能打了个不胜不负，官军还不能轻易言胜。在袄儿都司，溃逃至此的虎墩兔汗正在筹划西去青海，他这一去势必要经过宁夏，自然少不了袭扰、劫掠，明廷甘肃镇、宁夏镇、临洮镇的边军须臾怠慢不得。何况，在陕西，虽然延安府的流贼全部开到了山西，但平凉府、庆阳府的流贼依旧是风起云涌, 让正在那里围剿的贺虎臣、郑嘉栋疲以奔命。在京城以北，喀喇沁--翁牛特一带, 皇太极正在抓紧拉拢、威压喀喇沁、翁牛特、敖汉、奈曼、巴林等部，以消化虎墩兔汗离开后的果实。此时，小冰河期的威力也在影响草原一带，让蒙古各部的丁口、牛羊大减，不过皇太极通过入关劫掠、八大晋商的买卖，获得了大量的铁锅、布匹、粮食等紧俏物资，拉拢了各部台吉。此时，一石粮食、十匹布、十坛好酒、几口上好的铁锅、几个汉人农户就能彻底将各部拉拢起来，按照草原传统，皇太极一方面要用物资、丁口来施恩，又要通过祭天、盟誓来巩固。就在此时，他获得了蒙古诸部献上的“博格达汗”的尊号。此时，除了早就被他揽入怀里的科尔沁诸部，为了进

一步拉拢喀喇沁、翁牛特诸部，他需要更多的物资和丁口，这一切，除了与八大晋商的贸易，再次入关劫掠才是最快的手段。满清的下一次大规模入关劫掠显然再次迫在眉睫。皇太极正在翁牛特大会诸部的消息此时自然也传到了北京，于是，明军就不能将太多的军队投入山西、河北战场。而在河北，高迎祥率领的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高杰等部由于少了张孟存、王自用等庸才的掣肘，倒是闯出一番天地来，虽然不敌卢象升的天雄军，但由于卢象升部军力太少，他们且战且退，正在向黄河迈进。龙十三再次大败明军，并全歼围剿大军中最凶悍的左良玉部后，贺一龙、马守应都惊呆了，这一次，他们不再矜持了，带上蔺养成，亲自到霍州拜见龙十三，并给他奉上“右路大头领”的称号。这是因为，如今正在河北的高迎祥显然是“左路大头领”（故人崇尚坐北朝南，此时，东面就是左面，西面就是右面），而正在泽潞一带挣扎求生的紫金梁自是“中路大头领”。可别小看这个看起来十分粗陋的“大头领”称号，在王自用死后，高迎祥取代了他的位置，而正是李自成娶了高迎祥的女儿，从而将高迎祥的部众收入囊中才奠定了他以后的基业。这也是刚从商洛山出来，只有千余人马的李自成后来能轻易收揽河南的众多义军，并一统天下的重要原因。当然了，李自成本身能力不亚于高迎祥，得到牛金星、宋献策、李岩辅佐后有了一整套整体、军体加持也是主要原因之一。“大当家”今日，龙十三手下的各大头目济济一堂，正在做迁徙前最后一次商议，明日一早，大队人马就要开拔了。正在汇报的是李仲（李友，李信之兄），眼下他已经接过了以前由李占春担任的侦骑头领一职。与识字不多的李占春相比，武生出身，又经过商的李仲显然又要强一些。而自从李仲、李信兄弟加入到小强旅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没有当家称号，但事实上这兄弟二人已经凌驾于一众当家之上了。李仲正欲说话，龙十三突然摆了摆手。“诸位，我部能有今日，全赖众位兄弟精诚团结所致，这其中，不但有老兄弟的功劳，也有新加入兄弟的功劳，比如李信、李仲兄弟，故此，我决定，从即日起，李仲兄弟就是小强旅的八当家，李信兄弟就是九当家”“你等有何意见？”虽然此事早就在各人的预料之中，不过最终说出来后众人还是感到了一些压力。与李信、李仲兄弟相比，其他人除了龙小石实际上都是目不识丁的粗汉，如果没有龙十三的存在，他们的军事能力至少需要十年功夫才最终磨砺出来，不过有了龙十三，他们才提前显露出来罢了。依着小强旅目前的态势，将来估计会有更多的人才加入，这些人岂能

不压力倍增？不过现在的龙十三威望巨大，他一说出口，就没有别人反对的余地，众人只得齐声说道：“全凭大当家做主！”于是，就在这议事大厅里，九个人再次结拜为兄弟，龙十三虽然不想搞这一套，但就是这一套在此事的人心中最有效，除了传统，此时大为流行的三国演义、水浒传居功甚伟。“好了”，此时龙十三才看向李仲，“你继续说吧”“是，大当家”，结拜之后，李仲的声音显然也沉稳了许多，以前虽然深受龙十三信任，但终究不是当家的，这说起话来终究分量不足，眼下好了，虽然只是位于末尾的八当家、九当家，但在李仲看来，由于兄弟俩都在大当家身边做事，实际上起的作用比其他几个当家还大，特别是几个年纪小的当家。“自从东管堡一战后，汾州的明军谈起我小强旅都是噤若寒蝉，截止到目前，在下并未接到该地有任何增加军力的消息”“在汾西县城，还是虎大威带着残部在那里驻守，也不足为虑”“南面，刚刚加强了河南一部官军的洪承畴再次经历大败，骁将庄子固也被我军俘虏，在左良玉部被全歼后，我军南下时，彼等肯定不会再次出来在野外面对我军了”“于是，目送我军去河南才是上策，等到彼等粮秣齐备、军备再次增强后才有可能尾随南下”龙十三点点头，实际上他心里却没有其余诸人那么轻松。按照历史进程，明年年初孔有德等人就会从登州水门离开山东，然后渡海去辽东，同时会带走一万两千精通火器、水师的明军，有了这一部明军的加入，皇太极的乌真超哈汉军才能最终成型。而围剿孔有德的除了已经抵达山西战场的祖宽，还有金国奇、祖大弼、陈洪范、刘泽清、刘良佐、邓玘、牟文绶等人，如果一股脑全部铺到山西战场上来，莫说他龙十三了，就算全部义军加起来也很难对付。故此，他必须在年底之前进入河南，然后伺机进入南阳府！“咳咳”见到龙十三又进入到沉思模式，李信赶紧用轻咳声打断了李仲的汇报，然后自己汇报起来。“大当家，截止到目前，愿意跟着我等南下的有十万余万人，其中青壮男妇约莫两万对，已经征集、制作了两万辆大车，每辆大车可装载物资十五石，这就是三十万石”“大当家亲领的长枪兵一千五百人也有一千辆大车，装载着军用物资，有战事发生时，可用准青壮一千人顶上”“三十万石中，粮草约莫二十万石，其他物资约莫十万石，其余丁口，以户口为单位，每户一辆独轮车，装载着剩下的粮草等物”“火药、铅子、铅弹是按照三个月的用量来准备的，由于解州硝池附近也有火药作坊，我军南下后可先拿下该地，然后重新补充”“每人准备了十日的干粮，没有战事的话可就在野外埋锅造饭，有

战事的话则用干粮”“这一次，除了炒熟的粟米，还有炒熟的面粉、米粉、风干肉、风干鱼、风干的野菜等物，风干肉大半都是取自历次战事中战死的马匹”“布面甲妇女作坊已经制作了三千套，眼看冬季就要来临，可以穿在胖袄外面，棉甲缴获了几千套，加上自己制作的，完全可满足我军需要”“所有的战马重新修了马蹄，抵达黄河岸边时则可将带有钉套的蹄铁钉上”“对了，在上次战事里我军又俘获了一些明军，还有不少骑兵，以及那河南骑兵千总庄子固，我部已经将骑兵并入各部，并将一些裁汰下来让其进入老营，以加强老营青壮的训练”“目前还是维持了万余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