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最后一个任务 第二次反围剿（7）
“一小队骑兵！”“一个奇怪的步军方阵！”这就是摆在祖大弼眼前的贺金龙部。而且，贺金龙部见到有敌人，还是大队骑兵出现后，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在继续前进。于是，祖大弼就会产生如下疑问：第一，贼寇为何会这样, 难道在附近还有强援？不过，他的侦骑会告诉他，“将军，在方圆二十里范围内，没有任何敌人”于是，他就会认为，“贼寇屡战屡胜, 显然是膨胀了, 认为可以击败彼等遇到的任何对手”这，是否能成为我获胜的依仗？第二，这肯定是贼寇在虚张声势，任谁在野外见到如此大股的骑兵，都会胆战心惊，何况还是流贼？就算是屡战屡胜的流贼，那又怎样？还不是流贼！最终，已经出来了的祖大弼身上那股疯劲儿再度占据了上风。他相信是前者，因为根据他得到的消息，这股流贼自从面世以来，还从未输过！“既然是这样，那就输给关宁铁骑吧，真正的关宁铁骑！”“你！”出来后，作为辽东军将世家的祖大弼显然是不会给张可范好脸色看的，直接命令道。“见到没有，那奇怪的步军大阵？不要试图击破它，而是以小股人马不断骚扰，让其烦不胜烦”张可范的这支骑兵是关宁铁骑里少有的大量配备了骑弓的队伍, 故此祖大弼会这么说。而之所以能大量配备骑弓，那是因为，他的这支以汉人为主的骑兵全部来自辽东的军户世家，还是家境条件较好的世家，而且一大部分都是从建奴占据的辽东迁到广宁以西地带的。“然后呢？”到了外面，张可范也突然乖了起来，他没有反驳祖大弼，而是毕恭毕敬地问道。“我就不信一支流贼队伍在轻骑兵的反复骚扰下还能沉得住气，于是，他就会有两种表现，一是慌了，队形乱了，二是怕了，往回走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击破敌阵进而全歼之的大好机会”“是！”而祖大弼自己也不会闲着。“老子有一千骑，对面最多五百骑，看那模样, 处在前面的也就是一件棉甲而已, 多半是缴获官军的, 而我的家丁有三百骑，全部是两层铠甲，战马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连对面这支骑兵都打不过，我干脆此职回家抱孩子算了”别看祖大弼看起来粗豪不羁，心思却一点也不粗。“若是我与张可范全部扑向那支骑兵，恐怕他不会应战，以张可范的机灵劲儿，若是我部攻击这支骑兵占了上风，他不会放过在贼寇的伤口上再加把盐的机会的”“隆......”四周都是荒野，正利于大军作战，祖大弼一下将自己的全部人马都投入进来了！当直面敌人，马蹄飞起来时，祖大弼以及他的部下便进入了一种疯癫状态。一种只有在面临杀戮时才有的特殊兴奋，祖大弼的麾下有不少蒙古人，与汉人骑兵相比，他们一
个个更像祖大弼，那种长期在野外生活，时刻面临野兽时的兴奋。他们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劲儿，一个个也兴奋起来。有战意的战马，这才是战马的最高境界。喀喇沁一带，先后出过乌桓、段氏鲜卑、契丹，历来就是剽悍之地，在得到了祖大弼这么一位骨子里充满了杀戮欲望的将领后，他们最深处野兽般的潜能算是彻底被激发出来了。于是，从贺金龙这边看来，对面虽然只有一千骑，也不成阵势，但其冲过来时，那满满的战意和杀意霎时就充盈了天地间。进而，似乎所有的动静都停止了，只剩下这支骑兵狂卷而过的呼啸声。不过，贺金龙也很快发现了他们不多的弱点。其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时，一个个都大呼小叫着，对于这种情形，龙十三曾经有过论断。“此时明军，特别是家丁，自然骁勇，更喜大呼小叫，嘴里骂着最恶毒的话语，用来激励自己的斗志和士气”“在我看来，这并不高明，真正的勇者，实际上都是沉默者，然后趁你不注意给你致命一击”“大呼小叫者并不是真正的勇者，反而是盗贼行径，原本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以掩盖临敌时的怯懦”“后来已经成为勇者了，但由于已成习惯，反而改不了了”“战场上，需要全神贯注，大呼小叫，气力外泄，不碰到好的对手也就罢了，碰到真正的对手，未接敌就输了三分”其二，他们看起来是飞驰而来，但从贺金龙这边看来，由于地面湿滑的原因，速度并不快。一想到这里，贺金龙心中完全释然了。“面对真正的疾风吧！”他大吼了一声，然后率队迎了上去！此时，双方的距离接近三百米，贺金龙在逐渐提高马速！一百米，贺金龙部的马速已经与对面的祖大弼部相差无几了！“咻......”贺金龙部后阵的弓骑兵三百人射出了抛箭！在接敌前，贺金龙部竟然能射出两轮抛箭！但两轮抛箭只是在对方阵中引起些微的骚动，何况几乎在同时，祖大弼部的蒙古人也射出了抛箭！三十米！祖大弼部突前的部分骑兵施放了三眼铳！这给贺金龙部带来了一些损伤，不过他们并未放慢脚步，依旧在继续前进！二十米！此时，贺金龙部的战马速度来到了最大！而祖大弼部的速度还是与之前一样大！这就是有钉套的好处了，就在此时，前面一百骑扔出了标枪！此时，相对速度更占优的贺金龙部在此时扔出标枪的优势立即就显现出来了。只见祖大弼部突前的相当一部分骑兵哗啦啦全部跌落马下！“扑.......”电光火石间，贺金龙突前的一百骑已经从敌人骑兵的缝隙中钻了进去！还是一手标枪，一手骑枪！到了眼下这个时候，龙十三骑兵的战力实际上已经相当可观了，但由于长期接受的是击杀战马的训练，此时
就算战力已经上来了，甫一接敌，下意识地，手中的武器还是会对准敌人的战马！“嘶......”“嘶.......”“......”于是，当双方都红着眼睛倏地接触在一起时，首先听到的不是兵器交织的声音，也不是兵器刺中骑兵产生的扑扑声，而是战马的哀鸣声！祖宽显然一早就将小强旅的战法告诉了祖大弼，不过如同小强旅一样，关宁铁骑一直以来接受的是如何在马上将敌人杀死的战法，甫一接战，就算想用手中的兵器向敌人的战马招呼，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一直以来的战法！于是，祖大弼突前的家丁，在一照面的刹那就呼啦啦倒下了一大片，不管他们是如何倒下的，这对后面的骑兵心理上的影响是巨大的。何况，此时，贺金龙的骑兵已经抽出了第三只标枪！祖大弼的骑兵越来越慢，而贺金龙的骑兵却越来越快！同样的战法，自然也愈发奏效！当第三只标枪扔出时，右手的骑枪依旧是如法炮制！马头！只有马头！唯有马头！这就是条件反射！贺金龙的骑兵在继续前进，祖大弼的骑兵却似乎静止下来了！骑枪依旧在疯狂地刺向对方的战马，只有在骑枪被折断后才会停下来，此时，他们才会抽出最后的武器骑刀。而在此时，祖大弼部已经折损了至少三成！这样的场面祖大弼在听祖宽说过后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真正到了战场，还是没有想到它来得如此之快！此时，他最悍勇的家丁死伤大半，这加剧了剩下骑兵的恐慌！“面对疾风吧！”贺金龙，一直以来是作为沉稳大气的面目出现在小强旅的，实际上他的各项赋值都不高，远不如李占春和武大定，但在面对最可怕的敌人祖大弼时，他的潜能终究被激发出来了。后世李自成麾下孩儿营两大首领之一（另一人是李双喜）的能耐完全显露出来了！祖大弼跑了，生平第一次，以前他在面对建奴骑兵时虽然也有过这样的情景，不过那是在敌人优势兵力下不得已而为之，眼下却......那边厢......张可范面对白文选、龙小石的奇怪大阵也是一筹莫展。虽然祖大弼告诉他要“骚扰”，而不是接敌，但真正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张可范的骑兵以弓骑兵为主，手里拿着的大多是五斗力以下的单体骑弓，这种骑弓想要真正达到“骚扰”的目的，就必须抵近五十米范围才有可能。最少也要在一百米以内。但一百米，恰好是小强旅火铳的有效射程！于是，无论张可范是以小股人马抵近，呼啸而来，呼啸而去，还是大队人马以整齐的骑射攻击，都会面临龙小石火铳兵的无情打击。一度，张可范横下一条心，他准备直接以少量骑兵冲撞长枪兵，但还是铩羽而归。最后，他的袭扰完全没有达到效果，反而将自己弄得精疲力
尽！此时，贺金龙出现了。他没有去追击祖大弼，而是看上了正露出疲态的张可范部！“穷寇莫追”这是至理名言，一旦对方开始逃命，还是骑兵的话，你是很难追上的，不过那样一来，敌骑就算逃了回去，战马也多半报废了。这是肯定的。此时，贺金龙将己方部队分成了四个百人队，每部百余骑，朝着乱哄哄挤成一团的张可范部杀了过去！.......祖大弼跑着跑着，渐渐有些心慌意乱，他不想再回到安邑县了，因为他知道，回去之后，由于战马大多报废，他这支人马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了。于是，他准备北上，去大明设在王屋山的冀城马场，跑到那里时再汰换一批战马，他很清楚，既然是“关宁铁骑”，若是没了骑兵，那就什么也不是......逃命之中，一开始跑起来是很快的，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裴介堡！然后他们就见到了李占春部！严阵以待的李占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