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天台接头
他发现保险柜里还有很多本行驶证和几份文件,便也全部拿走,也放进木箱里。然后,他拎着小木箱转身,对克拉说:“你知道如何处理那些重伤的伪警和死亡的两名伪警了吗?你知道今天的案情怎么处理吗?花点钱!懂吗?拿把车钥匙给我。方便你今晚处理案情,你待会再报案的时候,就说遇到了盗车贼。”克拉望着他犀利的眼神,浑身哆嗦了一下,点了点头,又去拿了一把车钥匙递给李翰,并说门前停的那辆福特轿车刚修好,车主晚上八点来取,现在送给你了。他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李翰随即拎着箱子,用枪指着克拉,让他打开大铁门。
克拉颤抖着依言照办。
在打开大铁门的刹那间,他又转身低声说:“咱们,能不能交个朋友?”李翰低声含笑说:“你不是想和我交朋友,而是想向我要回你的那些文件,其实,那些都是情报。对吧?我也需要你的这些情报,还有其中一个文件袋里的微型相机和胶卷。克拉,我知道你是一个多面谍,所以,昨晚,我才选择你这家修理店。这样,我同意和你交朋友,以后,我的情报,也会拿来和你共享。我希望你能真诚点待我。你的这些情报,我看完之后,会拿回来给你。我还知道,你经常晚上去大世界歌舞厅。我更知道,如果我现在将这些情报还给你,你必定又会致我于死地。走喽,改天再聊。”
克拉瞠目结舌地望着李翰,傻眼了。
他没想到“单刚”对他如此了解。
他现在心里也明白了,“单刚”不仅仅是来黑吃黑的那么简单,原来此人还是一个谍。
只是此人潜伏在哪个部门?
……
李翰收起手枪,别回腰间,走出汽修店,用车钥匙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将箱子放在副驾驶室,驾车就走,沿着大街小巷,兜了几圈。
他不时的看看倒车镜,望望后视镜,没发现有人盯梢,便绕道前往秦淮河畔,来到了怡红院附近停车。
他打开木箱,抓起一大叠纸币,推门下车,走向怡红院。
此时的纸币,也就是民国的法币,即是法定货币,和现大洋同等价值,一元纸币可以兑换一块银元,而且纸币携带更方便。
现在,他手里拿的这叠纸币,至少也有几千元。
他得去送温暖,慰问怡红院女掌柜蓝拂手,还有小伙计张铁,还有冰雪和依依这两位苦难的姑娘。
不过,他在踏入怡红院大门的时候,也思忖了一下:也不能给他们太多的钱,免得他们出去购物大手大脚的,
引人注意,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他思忖至此,又收起了一些钱,然后才跨步入门,直接走楼梯上二楼。
蓝拂手这次对李翰更热情了,她就站着院内的楼梯口迎客,看到李翰来了,大声喊:“有贵客光临,208房侍候!”话是如此,她却抢先小跑上楼,不让其他人服侍李翰。她得亲自来。然后,她不仅专门安排一个豪华套间给李翰,还跑去叫来了张铁、依依和冰雪,送来了水果、点心和茶水。张铁和依依、冰雪看到李翰来,均是热泪盈眶,更咽难言。李翰低声说:“兄弟姐妹们,辛苦你们了。”又给他们每人发了三百元,把大家感动的直掉眼泪。
在此乱世,三百元足够他们每人一年的生活费了,而且可以生活的很好的那种。
他又给蓝拂手五百元。
毕竟,蓝拂手是怡红院的老板。
这里是蓝拂手的平台。
现在,李翰是在借用这个平台,发展自己的队员。
这几个未来的队员,对小鬼子的仇恨,那是刻骨铭心的,是不共戴天的。
可以放心的发展他们三人。
关问依依、冰雪身体恢复如何?
关问张铁有没有人欺负?
闲谈一会,小坐一会,李翰起身离去。
他把握时间,把握机会,恰到好处,自潜伏于小鬼子领事馆以来,他越来越老练了。
众人依依不舍相送,但是,不敢一起出门相送,只能一个人站在房门前,一个人站在二楼走廊的栏杆前,一人下楼相送,一人出门相送。
这也是李翰临走前低声吩咐的,低声安排的,以后就按这个规矩办。
李翰驾车远去,又兜了几条街巷,没发现有人盯梢,没发现有车辆跟踪,他才敢驾车回家,并立即更换车牌,然后藏好几十条大小黄鱼,取出文件(情报)来看:小鬼子侵占金陵之后,其第13师北渡长江,已进至安徽池河东岸的藕塘和明光一线;入侵华北的小鬼子第2集团军从齐鲁的青城、济阳之间南渡黄河,占泉城后,将先后调集8个师另3个旅、2个支队(相当于旅)约二十四万人,准备攻占战略要地徐州,然后沿陇海铁路西取郑州,再沿平汉铁路南夺武汉。李翰自然了解民国时期这段徐州会战历史的,但是,对于很多具体的细节,他并不了解。
他也不可能对历史上的所有战事一字不漏地背出来。
现在,他有了这份情报,就可以让尚望激动起来了。
于是,他取出微型相机,给这份情报拍照。
他
收拾好东西,藏好金钱财宝,别些小飞刀,多准备几只弹匣,又驾另一辆豪华轿车,从后门出去,直奔小鬼子的圣战医院找山田樱子了解情况。
当他小心谨慎地推开护士室房门的那一刻,山田樱子转身幽怨地说:“你为什么总是深夜来找我?讨厌死了!”
她嘟咙小嘴,又过来用脚踩踏了李翰一脚。
李翰低声说:“没办法,作为潜行者,我出趟门并不容易。酒井久香的特务,天天对我进行甄别。有时候深夜还翻墙进来我家,翻转我身体来看,查我有没有伤口?看我手上有没有老茧?看我额头有没有帽痕?”山田樱子紧张地问:“怎么样?”李翰含笑说:“若我有老茧,有帽痕,有刀枪伤痕迹,我还能来见你?”呵呵!山田樱子甜笑出声又笑问:“你当多少年兵才当上特务营长?怎么会没有老茧和帽痕呢?”她随即伸手,抓住李翰的手,翻看他的手掌,果然没有老茧。她又抬头认真细看他的额头,果真没有帽痕。
两人挨得这么近,身贴身,都情不自禁地颤动了一下身子。
李翰后退半步,不敢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只能这样说:“我原本就是军方一个高层的侄子,大学毕业,进入部队马上就是连长,一个月后就是营长,两个月后参加八一三淞沪会战,接着又参加金陵保卫战。”山田樱子瞠目结舌地望着他,怔怔出神,感觉李翰的话太不可思议了。这种升迁速度也太快了吧?老蒋这里用人真是太腐败了。
……
李翰又低声说:“走吧,上天台去。这里说话不安全,万一有人忽然推门进来呢?”
山田樱子回过神来,嗔骂说:“我不去,天气那么冷,你想冻死我呀?”
她话是如此,却转身绕过李翰,还是先出门去看看,没发现走廊有人,便转身向李翰招招手。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走上三楼,走上天台。
此时虽然是民国二十七年一月底,但是,南方潮冷,天台上的风更大。
山田樱子走上天台,在寒风中哆嗦着。
李翰除下皮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低声说:“对不起!”
山田樱子芳心暖暖的,但是,也感慨地说:“我们下次见面,能否换个地方?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在天台上见吧?”
李翰低声说:“可以呀,但是,你要摆脱后面的人的盯梢,你要学会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发现可疑人物盯梢,立即兜圈子,直到甩掉盯梢的人为止。你知道吗?我每次来看你,都得兜很多圈子,要甩掉很多人的盯梢的。”山田樱子“嗯
”了一声,又说:“放心吧,我可以的。你定个地方,咱们可以经常去那里见面。你老来医院,也弄得我经常被特高课盯着,很不舒服。”李翰含笑说:“你喜欢喝咖啡吗?”
山田樱子讥讽说:“太苦了。你看你,档次太差。要么就到天台上,风大,冷得要死。要么就去喝咖啡,那种苦味道,跟喝药似的。”
李翰想笑,却不敢笑,急急伸手捂嘴,生怕笑出声来。山田樱子嗔骂说:“很好笑吗?”
李翰移开手,松开嘴说:“那就电影院见吧,一边看电影,一边聊聊天。”
山田樱子没有吭声,估计也不满意。
李翰又说:“大华戏院?”
她仍然没有吭声。
李翰只得又说:“那就到扬子江大饭店一楼西餐厅吃牛排。”山田樱子又嗔骂说:“你真没情调,去书店吧。我喜欢看书,哦,对了,你们有一个叫徐又远的人被捕了,现就住在扬子江大饭店503房,他左腿中弹,被小鬼子鞭打和棍打的全身伤痕,我们每天都会派出医护人员为他换药。另外,他供出你们很多人,很多住宅。你要小心点。”李翰见她说重点了,便低声又问:“你们每天几点去给他换药?哪位医生去?有没有固定的护士?”
山田樱子“呵呵”一笑说:“你呀,哪是来看我的?你是来要情报的。你今夜过来,要的就是这个情报。”
李翰无奈地说:“看你最重要,但是,情报也重要。”
山田樱子“唉”了一声,又说:“好了,不骂你了。这是你的工作。有固定的医生,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出发,但没固定的护士。那医生叫作河野多隆。好了,你走吧。这次,你先走。”她说完,取下肩膀上的皮大衣,扔回给李翰。李翰接过皮大衣,只得转身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