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大阴界
这是一处奇特的空间，感受不到法则的存在，时间虽在流逝，但能明显感觉到，这处空间的时间流速要比外界慢上许多。
空间内黑压压的，除却太极阵法散出的微光，其余地方看不到任何一点光亮。
始祖极穿着黑白相间的道袍, 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两鬓的发丝斑白，但头顶的头发乌黑浓密。
发丝间，能隐约看到符文明灭，那是太阴与太阳符文，两种符文流转交织, 洒落点滴光雨，最终没入始祖极脚下的太极阵法中。
始祖极看上去有些兴奋，他眸中的太极图若隐若现，内含星辰宇宙，深邃至极。
“祖的回归果真是幸事。”始祖极笑道。“困扰了百万年的难题，今日终于有所突破。”
“你的事先不急。”始祖易打断了始祖极的唠叨。“祖找你有正事。”
“是柳的事？”始祖极问道。
其实想要复活柳神的不只是始祖易，五大始祖在得知柳神死亡的消息后，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复活她，想要通过柳神，让东方安心留在高原。
所以始祖极也略微研究了一下复活柳的办法，如今始祖易带着东方专门来找他，不难猜出他们此行的目的。
“正是。”始祖易点点头。“柳消失在了长河之中，已不存在于诸天万域，能够找到她踪迹的，应该只有你了。”
“柳没有出现在小阴界。”始祖极突然说道。“我没感觉到小阴界的能量增加。”
易与极的对话让东方有些云里雾里的。
小阴界是什么？刚才极口中的大阴界又是什么？
似看出了东方的疑惑，始祖极轻一踮脚，太极阵法赫然将东方等人所笼罩，一座立体的太极阵法赫然覆盖了整片空间。
“宇宙乃是混沌与鸿蒙的交织，由太易衍化开天之始, 以太初之光的逃逸走向无序，但确定的未来。”
“太始生形，太素生质，无极变太极。”
“无极者，意味没有边界，不可定，而太极则不然，太极虽大，但犹可推演，算是给宇宙的生长定了一个边界，虽很难被发现，但不像无极一般无法被推算出来。”
“若论的宽泛，你可将易、初、始、素都算作无极演变为太极的过程。”
“太易不定，千变万化，倘若不加以制止，未来恐会有无限恐怖诞生，而太初之光的逃逸，则是以不定而定，虽无法确定过程, 但能注定结果, 算是遏制住了太易的无穷变化。”
“我将太初之光逃逸之前，定为了无极阶段, 太初之光逃逸之后，算成了太极阶段。”
“但太初之光究竟会逃到哪儿？我曾与初共同研究过，得出了界外界的结论。”始祖极说到这，笼罩他们的立体太极阵停止了变化。
他指着阴阳鱼中的阳鱼，继续道。“我们所生活的地方，可称为大阳界，也是太初之光的起点，宇宙最先诞生的地方，能量的初始地。”
“人死之后，会以能量的形式消失，而后出现在小阴界。”始祖易指向阳鱼的阴眼中。
“那个地方没有生灵，只有浑浑噩噩的能量体，但阴阳互换，或许在无数纪元以后，小阴界会因为能量的积累爆发，吞噬我们所生活的大阳界，从而取代大阳界。”
“一般来说，大阳界的人死后，都会化为能量体出现在小阴界。”
“但柳不一样，柳死之时，我并未感觉到小阴界的变动，这说明她并没有出现在小阴界。”
始祖极监视小阴界已经无数纪元了，小阴界任何的细微变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他对能量的变动极为敏感，大阳界消失了多少能量，小阴界就当增加多少能量。
这次长河改道导致能量的变动实在是太大了，但小阴界却如同以往一般，并未出现特别的波动。
“那她去哪儿了？”始祖易皱眉。
如果不在小阴界，那即便是始祖极与他联手，也难以救回柳神。
始祖易很熟悉东方，知道柳神在东方心里究竟有多么重要，如果他们能救回柳神，始祖易有信心，将东方彻底留在高原，不在眷恋外界。
这是难得的机会，始祖易不想错过。
“只有一种可能。”始祖极沉吟着。“柳死的时候太初之光再度启程，柳的消逝随着太初之光一起逃逸到了大阴界，或者小阳界。”
“太初之光启程？”始祖易默默掐指，而后皱眉摇头道。“时间对不上，太初启程还得再过四乃至五个纪元，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出现。”
太初之光是个循环，每隔十几个纪元，都会回到大阳界一次，带来一个变数。
距离上一次太初之光的出现，已经过去了十个纪元。
虽过去了那么久，但始祖易仍记忆犹新，因为那次的变数很特殊，身上沾染了祖的气息，那人更是将祖的棺杶炼制成了自己的武器，虽然只是边角料，但却依旧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听着两位始祖的交谈，东方的大脑突然嗡的一声。
太初之光？
东方内视己身，看着被困在自己身体内的那一抹微光.....属于他的，太初之光....
“该怎么去大阴界？”东方急忙问道。
“不清楚，大阴界的方位不定，如同我们眼前不断变化的太极图一般。”始祖极摇头。“我等花费了无数时间，才找到太初之光消失又出现的时间规律。”
“唯一去过大阴界的物质，应当只有太初之光，而且，即便到了大阴界，也不能确定柳是否在里面，也许她随着太初之光到了小阳界也说不定。”
说着，始祖极顿了顿。“只不过，如果是祖的话，或许能想到办法，太极宇宙的格局是过去的祖开辟的，最接近答案的，应当也是祖自己。”
“大阴界会是什么样的？”东方又问。
“你不应该问我...”始祖极摇了摇头。
没有人去过大阴界，大阴界的存在也是他们从祖的口中得知，从古至今，除了过去的祖，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大阴界的模样。
“只不过，我有个办法，能让你感知到大阴界的存在，虽然极为模糊。”始祖极说道。
他口中的方法，也是他才发现不久的，但却也让他兴奋了很长时间。
“还请赐教。”东方抱拳。
“闭眼。”始祖极握住了东方两只手的手腕，眸中的太阴太阳符文流转，脚下的太极盘快速转动着。
紧接着，整片空间被黑与白填满，快速闪烁着，随着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空间陷入了一种极为奇异的状态，它的色彩并没有变灰，保持着最纯粹的黑，但同样有着炽亮的白。
光怪陆离，当速度闪烁到极限时，始祖易的视野中，已经再难分辨眼前究竟是黑色的世界，还是白色的世界。
他看向远处，白茫茫的，但眼前却漆黑一片。
这是始祖极的道，超出了易的认知。
而东方也陷入了深深地震惊，因为他分明闭着眼的，视野中本应是黑蒙蒙一片。
可随着闪烁的频率愈发急促，他的视野也变得越发明亮。
眼前的一切让东方失声，心头猛地一颤。
“幕中世界....”东方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相信视野中的景色。
“这是始祖极口中的大阴界？”他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左右环顾。
“怎么样？”始祖极的声音传来，东方眼中的景色再度发生变化，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看到了。”东方睁开眼。
“看到了？”始祖极眉头紧皱，反问道。“你为什么能看见？”
要知道，始祖极通过这个方法，也只能模糊的感知到大阴界的存在，根本无法看到。
而东方却说他看到了！
这让始祖极如何不惊讶。
“不知道...”东方摇头，自己能看见，或许与他进入过幕中世界有关，但他隐隐有着直觉，这个消息不能告诉始祖。
“什么样的？”始祖极又问。
“一个奇异的空间，与你开辟的空间很像，没有任何事物。”东方说道。
“很像么？”始祖极面露喜色。
两片空间相似，说明他的路是对的。
没有过多的寒暄，东方与始祖易离开了，既然始祖极没有什么办法，那留在始祖极那儿，也没多大的意义。
回去的路上，始祖易一言不发，当回到东方院落门口时，始祖易突然问道。“要不要去见一下初？或许她能有办法。”
“不必了。”东方疑惑的看着易。“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失落。”
“失落？”始祖易轻叹着。“我只是觉得，这世间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秘密。”
“路尽，祭道又能如何，连世界都弄不明白，阴界阳界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很多人总觉得，跳出时间长河是一件多么强大的事情，但只有真正跳出时间长河的人才知道，脱离时间，只是开始而已。”
始祖易静静地看向东方，有那么一瞬间，祂似乎有些明白了，东方在成道之后，为何不选择跳出时间长河。
“迎接仪式取消了。”始祖易离开前，轻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融入高原，会主动前往各个家族的，这种事强求不来。”
“等眼前的事情办完了，我一定主动拜访高原各族。”东方抱拳，承诺道。
“但愿吧。”始祖易随意的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东方的视野中。
“备辇。”
一回到家，东方急忙换了身衣服，匆忙道。
“祖要去哪儿？”凰玉帮东方打理着头发，一边问道。
东方虽急，但凰玉仍坚持要帮东方整理仪容才同意让他上辇。
用凰玉的话来说就是‘祖不论到了哪儿，都应注意形象。’
“出高原。”东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前往古界了。
当然，并非是因为东方抵触高原，而是他找到了救回柳神的绝佳方法！
他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虽然始祖易和始祖极没说，但东方心里很清楚，复活柳神的前提是石昊！
因为石昊的存在，时间长河的改道陷入了僵持，在石昊的抵御下，长河下游维持在了明灭不定的状态，似有非有，似无非无。
东方不清楚石昊面临的压力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石昊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所以东方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必须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倘若石昊力竭，长河改道，那柳神存在的事实将会彻底消失！从此以后，将没有人能够复活柳神！
除却复活柳神之外。
东方还有一件事要做。
报仇！
“祖，九蛟宝撵已经备好了。”衣着暴露的青丘站在门外，朝东方微微躬身，露出深不见底的白花花的沟壑。
她的衣衫也是半透明的，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
“穿这么点不觉得冷么？”东方下意识的瞥了眼，然后目光急速转移到青丘头上的白绒绒狐狸耳朵。“下次不要只穿这么点了。”
东方对周围事物的变化极为的敏感。
起初，凰玉四女入住东方小院时，穿的都是她们觉得好看的，红的紫的黄的都有。
可没过两天，她们的服侍就齐刷刷的全变成了青色，翠绿翠绿的，如同柳叶一般。
不仅如此，她们的衣服也是越来越透明，第一天还是九成实一成虚，第二天就变成了七成实三层虚。
到了现在，干脆整个半透明。
东方也清楚，她们在悄悄地试探着东方的喜好、偏爱。
东方不是什么专情之人，如果真的专情，他也不会对柳神妄想非非。
但他是个有责任但当的人。
天底下那么多男人，谁能真正做到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无非是理智控制住了他们。
在魔女出现之前，东方也是见一个爱一个，魔女是他见一个爱一个中最爱的那个。
宝辇御空而行。
凰玉穿着黑袍，一席青丝如瀑落。
她心中暗暗窃喜着。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她发现了东方最喜欢的服饰与发饰。
当青丘她们还在穿青色裙子时，她就已经发现，东方最喜欢的其实是黑裙。
三位巨头，一位准仙帝，已经不知不觉中，沾染了烟火气，被拉下凡间。
东方若有所思的看着凰玉。
试探，是相互的。
凰玉等人在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高原。
主持大祭、葬掉一个时代，这是绝情道才会做出的事情。
因为如此，他们才能面不改色的俯视着生灵的死亡。
‘如果我的出现，能让准仙帝、巨头产生凡人的情感。’
‘那么我在努力努力，是否仙帝、始祖也会产生情感，脱离绝情道？’
东方沉思着，一个模糊的计划出现在了脑中。
正如高原始祖所说的一般，东方的生，出现了牧神教，东方的死，成就了高原，高原的生灵同样是东方的后辈。
他要帮助后世的仙域。
也要拯救如今的高原。
正思考间，宝辇停了下来。
原始古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