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峙
“入冬了。”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拍在脸上，韩宇明白，这是准备要到摊牌的时间了。
去年的秋末，他们两兄妹被莫大夫选中，脱离了流民营那种人间地狱。
对方本该是自己的大恩人。
但韩宇现在隐隐觉得，莫大夫救自己这些人回来，各种优待给资源，只是像以前村里那样，先把猪养肥了然后再杀。
越看对方的眼神，韩宇就越觉得不对劲。
特别是其他人都已经退出，只剩自己跟李飞雨两个人确认能修炼那五行诀以后，莫大夫对他们的控制就越加严密。
他妹妹那边，每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莫大夫的人照看着，不翻脸动手的话，根本没机会将她带走。
更别说莫大夫最近还专门安排了四个人，负责监视着他跟李飞雨的行踪。
即便是翻脸了，以他这身蛮力，也不见得能轻松搞定监视两人的四个好手。
看他们健步如飞的样子，显然是轻功练家子，正面打不过自己也完全可以跑去喊救兵。
韩宇虽然五行诀突破了第四层，身体素质有了很大提高，但却被莫大夫严格限制着，没办法接触到能提升实战能力的武功。
空有一身力气，招式依然只会王八拳。
“可惜那李飞雨，说什么都像是听不进去，也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韩宇曾经私下找过李飞雨，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担心，想要寻求合作伙伴破局。
怎料对方根本就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客客气气地就把自己送走了，自己继续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窝在屋里。
一天天的跟莫大夫一样躲着，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我一定要带着妹妹逃出去！”
韩宇盘算了一番，眉头轻皱，准备作最后的努力。
还有三天就是莫大夫验收两人成果的日子，在这之前，他要提前规划好见面的应对方式，逃跑的路线，仔细琢磨可能出现的各个细节。
对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做一个预案。
经历过长期颠沛流离生活的韩宇，远比一般的少年人成熟。
雪落在他的脸上，又瞬间被奔涌的气血给融化了。
……
“咚咚咚。”
“莫老，是我，韩宇。”
近一两个月来，莫老是越发的深居简出，一天到晚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而且这院子十分阴森，到处都是遮蔽物，根本就一点阳光都照不进来。
今天是他们约定的日子，韩宇跟白墨二人都来到了门外。
只不过跟一脸沉重的韩宇相比，白墨简直是放松得不像话，跟出门散个步似的。
但韩宇已经没有心思去说了，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利用一切可以用的资源，他在自己身上做了一切能做的准备。
带着所有的这些东西，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都要跟着沉一下。
“进来吧。”
门内传来一个中气已然有些不足的声音。
韩宇轻轻推开门，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内屋。
屋子里除了莫姓老者，还有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当中的神秘人。
整个房间都阴阴森森，布置得跟鬼屋似的。
“韩小子，说吧，任务完成了吗？”莫老半坐半躺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报告莫师，我的五行诀已经修炼到第四层了。”
“好！让为师来给你把一下脉。”
韩宇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任由莫老那干枯的手掌在上面游走。
他并没有需要隐藏的实力。
因为莫大夫给的五行诀只有前四层。
哪怕韩宇可以通过神秘小瓶批量制造百年灵药，近乎无限制地嗑药修炼，但他没有后续的功法，依然只能在第四层转悠，顶多是比普通的第四层好上一些。
“很好。”把脉过后，莫大夫确定了韩宇就是第四层的修为，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至于旁边的李飞雨，他能不能成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
“你就要死了。”白墨突然说道。
“……”
无论是黑衣神秘人，还是莫姓老者，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是正常人说得出来的话？
“你这身体精元枯竭，药石无灵，哪怕是躲在这阴元阵当中，也活不过一个月。”白墨用手摸了摸墙壁上的骨粉说道。
整个屋子，实际都是在一座大阵的笼罩当中。
“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是李飞雨。”
两人的背景，老者都已经找人查了个一清二楚，确保没有什么后续的麻烦。
韩宇兄妹都是流浪的孤儿，而这李飞雨，则是一个全家死绝的剩种。
单纯从夺舍来说，自然是无牵无挂的李飞雨更好一些，但韩宇其实也差不多。
只要夺舍后将他那个妹妹顺手处理掉，同样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手尾。
“所以你应该是打算用某种方法，夺舍我跟韩宇中的某一个。”
“……”
“杀了他。”
夺舍二字一出，莫大夫更是坚定了此子绝不可留的想法。
“夺舍一个有灵根的人，然后走上修仙之路？”
白墨没有在意凶相毕露的老者，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断。
“至于旁边的这一位，应该是一个炼气六层的修士，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暂时为你这个凡人服务……”
“杀了他！”
“余——梓——同，你是没听到我的话吗？”
眼见黑衣人在自己的再三严令下仍然一动不动，已经激发出全部力量老者扭头说道。
“莫老鬼，那是筑基前辈，别以为你在凡人界有点本事，能侥幸暗算到我就能怎么样，我们加起来都不够前辈一根手指按的，我冲上去是找死？”
“前辈有何需要小子效犬马之劳？我被那低贱的凡人布下了尸虫蛊，只要前辈稍用法力将我体内的尸虫蛊杀死，小子必定为前辈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求生欲极强的神秘黑衣人，用最快的速度脱下黑袍，然后跪在地上，朝着白墨的方向，露出一脸极为谦卑的笑容。
他是从一个破落家族中逃出来的炼气散修，一次意外下被莫姓老者以毒偷袭制服，强行被灌下蛊虫后，才被迫成为了莫大夫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