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意外穿越
鲁国,聊城,太行村。
昏黄阴暗的土坯房里,有一个衣着破烂,头发杂乱像鸡窝的小男娃,正趴在炕沿边上,对着躺在炕上紧闭双目,身子紧绷的女娃嚎啕大哭。
“三姐~别死,你快起来,是我害了你!”
“以后我就算饿死,也不敢和大花狗抢包子吃了!”
“以后我再也不告状了!呜呜呜.....”
他哭得嗓子一抽一噎,似乎快要背过气去。
常喜是被吵醒的!
耳边吵嚷声不绝,她浑身僵硬,想动一动手指,好像被冰块冻住一般,艰难的曲起一点弧度。
眼皮沉重如有千钧之力压下,怎么都抬不起来,嗓子亦是干痒发涩,说不出话。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浑身没力气?
常喜大一新生,赶巧遇见四年一次的冬奥会,学校组织营养学专业所有学生,坐大巴车去参加志愿者选拔。
选上的人参与奥运村后厨工作,为各国运动员,提供合理营养的三餐订制服务。
因为大巴的窗户是严丝合缝的封闭式,她吹不惯空调一路上觉得胸闷气短。
拿车上准备的塑料袋,呕吐过一次盖着衣服休息,再醒来发现事情不对头。
不熟悉的哭声就在耳边,鼻息之间萦绕着难闻的湿腐味,她穿越了?
正值春夏交替之际,每日多雷雨。
每逢下雨,王大红浑身不舒坦,她现在被孙子的哭声吵得脑仁疼!
男娃撕心裂肺的哭声,引来了屋外正在准备草席子的奶奶。
“常乐你没完没了的嚎什么?常喜快咽气了!晦气玩意,别想死在我家里,趁现在你两个哥哥进山打猎,拿草席裹着把她扔河里,一了百了!”
她高声责备孙子,语气里尽是淡漠,就像在宣布一件无需商量的普通事情。
常乐被吓懵了,猛然回头。
“奶奶,我求你请村医吧!我三姐被大花狗咬,只要把伤口处理好,她能醒来的!”
王大红无动于衷,挣脱常乐的拉扯,鼻子冷哼:“常喜要是能活,怎么躺三天还是这副死样子?白吃家里多少粮食?”
王大红主动弯腰,低头俯视爬跪在土炕沿的常乐:“想请村医你拿什么请?把你卖了行不行?”
仔细端看的摸样不似开玩笑,常乐被吓得哭声都停滞了,他分不清楚奶奶说的是真是假。
“常平!常安!常乐!爹回来了!”
随着中气十足的喊声,常三石焦急的推开篱笆,阔步跑进来,身后跟着媳妇文芙蓉。
“常喜呢!她是不是得大病了?”
两口子大喘气,话语急促,鬓角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鼻头覆盖着一片水雾,看起来是火急火燎往家里赶!
王大红看见老大一家很不高兴,叉着腰堵在门口,不许他们再进一步,厉声质问:“怎么回来了?你们随便向酒楼请假,不知道要扣工钱吗?就不知道心疼钱?”
两口子打眼一瞧,从肥婆娘身材的缝隙间,看见女儿躺在炕上,病歪歪的气若游丝,文芙蓉心像是被人挖去一角,疼得浑身打颤。
二话不说,红着眼眶伸手和婆婆撕扯。
“我女儿病重,你为什么不请村医治?”
常三石恨,恨自己没本事。
他和媳妇在镇上的酒楼,打了两个月长工,平素起早贪黑,凑合住在酒楼的工人房,不能把孩子们带在身边。
工钱也不够租房,只能留四个孩子在村里度日。作为父母对孩子疏于照料,不够称职。
常三石心里一直尊敬后娘,记得她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与她相处时鲜少如今天这般急眼。
“娘,让我们进屋看一眼行吗?要不是有同村的人多一句嘴,您是不是准备孩子没了,才叫我们回来奔丧?”
“我呸!她罪有应得!”王大红答得趾高气昂!觉得自己没有错!
“小小年纪心眼坏,害我的文才被狗咬,我金孙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都是她的错!现在这样是她遭报应!”
文芙蓉生了两胎男娃,一胎龙凤,常喜是唯一女娃,也是两口子的心肝肉。
文芙蓉愤怒的大喊:“你不能污蔑我女儿!”
常三石见媳妇暴怒,怕她说出什么狠话,连忙出言“老二家文才是您孙子,常喜是您孙女。”
“他们孩子整日在一起玩,肯定是闹矛盾了,您先救人,孩子醒来才能把事情问清楚!”
常喜眼皮覆盖的眼珠子,在滴溜溜打转。
守着三姐的常乐看见,仰头把鼻涕狠狠往回吸,鼻涕顺势往嗓子流,滚动喉咙一咽,转头朝屋外兴奋大喊。
“爹!娘!三姐眼睛在动,她醒了!”
常三石两口子听了精神大振,齐齐把堵门的王大红掀开,文芙蓉激动的挤到炕边,握住常喜的细手。
“有反应,真动了!”文芙蓉能感受到,女儿冰凉的手指,在微弱的蠕动。
常三石搂紧常乐,在旁边提醒:“先把女儿扶起来,她许是躺久了身子僵硬。”
原主老爹所言正中下怀,常喜心中一暖,她就是想起身。
躺在这张土炕上,又硬又硌人。
下面垫的稻草全潮湿了,她现在哪儿都不舒服!
常喜感觉到有手掌抚摸自己的脸庞,手心软和有温度,应该是原主娘。
被文芙蓉抚摸过地方,毛孔慢慢舒展,常喜松弛眉头,终于睁开了双眼,看清他们的面容。
对上担忧的眼神,常喜不由自主的喊一声:“爹!娘!”
几乎用了浑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两口子喜极而泣:“好,醒了就好!”
这一家人没来得及抱头痛哭,王大红刚从自己被老大家掀开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她蹭蹭挪小碎步进屋,本就不大的空间,现在站着三个大人,一个小孩,把少得可怜的光亮,彻底遮掩没了。
“常三石,文芙蓉你们敢掀我?你敢对老娘动粗,就是不孝顺,信不信我闹到村长那儿去?”
站在逆光中的王大红,看不清楚脸色表情,但听尖酸刻薄的话,就知道她没有好脸。
常喜脑海里正源源不断,汇入属于原主的记忆。
因为时间紧迫,她只看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原主的确被狗咬了,受惊吓昏迷不醒,后来因为抵抗力不足,不幸中了狂犬病,潜伏几天后发作,一命呜呼!
起因是她两位哥哥猎兔子回家,奶奶用它做肉包子,常乐正吃着,常文才养的大花狗,闻到肉香,馋得流口水就来抢。
狗胆敢和人抢食物,有主人纵容的原因。
两位哥哥整日泡在山林打猎,爹娘在镇上做工,逢年节更忙。常乐看着空落落的手,受了委屈,只能找原主告状。
原主身为姐姐,自然替弟弟出头。
她义无反顾的狗嘴夺食,这才被狗咬了。
难怪常乐守着她哭天抹泪,这位小弟肯定不知道,他真正的胞姐已经没了!
原主咽最后一口气时,还听见奶奶嫌她吊命,要拿草席子裹她沉河,最后含恨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