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灰头土脸
秦浩醉意阑珊，闻言觉得有理。
从前书院的学子，就遇见过这种蛮不讲理，冒充他人亲眷的刁民，他不在意的朝管家摆摆手。
“听见了吗？还不赶紧的打发了？”
管家抬袖擦了擦鬓角的虚汗，连连称是，告罪离开。
常金贵心中存着一丝狐疑，在重新看向婢女白净的小手时，又烟消云散了。
秦府养的婢女，连手都比村妇细嫩。
这安静的小美人，怎么摆弄都不出声，是不是他更过分一点，像其他同窗一样，她也不出声？
秦府内院里，常金贵醉心于研究，如何让美婢有反应，而秦府门口却不太平。
房门小厮得了信再出来时，他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小厮目光不善的牵着大狼狗，打开大门不由分说的松放缰绳。
“去！”
小厮冷酷无情的吩咐一声，大狼狗很听话的冲出去，王大红和秦六娘还在畅想，等会儿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招待自己。
“汪汪汪！！！”
她们浑身一哆嗦。
看家护院的大狼狗像来凶猛，它朝那两人露出自己的獠牙，飞扑的冲上去。
此时婆媳俩已经被大狼狗吓得魂飞魄散了。
“啊！！！快跑啊！！！”
没等来儿子的见面，只等来了大狗狂追不舍。
婆媳二人什么事儿都来不及想，一口气不敢歇，更不敢回头看。
两人从秦府那条街，一路狂奔到坊市，看着身边行人比较多，才敢停下来休息。
纷纷捂着胸口大喘气：“哎呀，累死我了。”
“喝！喝！喝！”秦六娘四肢酸胀，不停抽吸着冷气入肺，现在天已经擦黑了。
身后没有听见狼狗的叫声，应该是没事了。
这么想着，秦六娘惊惧的回头，确定没有大狼狗的踪迹，这才松下心弦。
现在该怎么办？
她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她们还能去哪里？
秦六娘此时都快哭出来了，王大红也好不到那里去，一双浑浊的老目闭了闭。
也不知自己今日如此倒霉，是不是出门的时候没有翻看老黄历。
“罢！罢！罢！”
王大红彻底没招了，她现在更没有数落儿媳的心思，她感觉自己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消耗体能。
秦六娘先前提议了住客栈，卖东西吃都被婆婆教训了，现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愈发惶恐无章的选择不说话。
不说话、少说话，就不会挨揍了。
她就尾随着王大红，婆媳二人像两条流浪狗一样的，重新来到了石鼓书院的门口。
她们没有别的去处了，秦六娘因为出门着急，身上没钱傍身，两个人只有六文钱，她们能干些啥？本来打好了算盘，就等着来镇上挣大钱的。
此刻灰蒙蒙的天色，彻底暗淡下来。
两人蜷缩在书院门口的大柱子后面，接着大柱子能稍微抵御呼啸的晚风。
风扑扑的砸来，即便是在夏天，任然能感受到寒意，秦六娘委屈的咬着手背无声哭起来。
她上辈子是遭了什么孽，遇见这家人。
不知道等了多久，安静的街上有打更人出没。
秦六娘眼眶里的热泪，也已经被晚风吹凉了。
一阵畅快的欢笑划破夜空，长街上来了一群夜归人。他们的笑声越来越近，婆媳俩怔了怔，互相对望一眼，她们好像听见了常金贵的笑声。
等学子们走进，婆媳俩躲在大柱子后面看。
这些秦公子宴请的同窗比较多，夜里街上一片漆黑，接着月光好不容易看见一位身形相貌和常金贵差不多的年轻人。
王大红大喜，疯了一般的扑上去。
“金贵！金贵！！！”
王大红疯了似的，朝浑身酒气的学子身上扑。
死死拽着那个醉醺醺的人问：“金贵是你？”
今天的宴席宾主尽欢，常金贵也算正式融入了秦公子的小圈子。
今晚他还尝了尝其他女人的滋味，常金贵正志得意满，突然被人拉住衣袖，他的脾性毫无收敛的尽数释放出来。
一反手猛力的挥退那妇人：“走开，别碰我。”
“唉哟！”王大红一个不慎跌坐在地上。
“常兄弟，你认识她？”
已经喝醉的学子们，一个个勾肩搭背，有人肆无忌惮的指着地上的王大红问。
一样是喝高了，沉溺秦府的恣情纵欲的常金贵，现在还没缓过劲，想都不想的摆手。
“没有！我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走走走，我们回书院继续喝！”
这句话引来其他人的齐声嗤笑：“你还喝啊！咱已经到书院了，常老弟你喝糊涂了吧！”
“哈哈哈！走走走，回去洗洗睡了。”
那帮人一看就是纵情声色惯了，早就把秦府的迷人富贵习以为常，他们穿着也个个比常金贵好。
常金贵自然奉承众人的话，他要跟着这帮人，不想大腿被人抱住。
他跟不上大不部队，人家自然也不会刻意等他，一个个醉鬼似的家伙喊门，先一步回了。
常金贵只恨自己被绊住脚，一大脚朝那人胸口上踹去：“哪里来的乞丐，怎么还不滚！”
“啊！！！”王大红惨叫一声。
秦六娘被吓破胆子，跑出来扶起婆婆。
“相公，相公你喝醉！”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秦六娘呀！”
从没见自家男人醉酒以后的凶相，秦六娘带着哭腔哀求，常金贵揉了揉耳朵。
他怎么听到了秦氏那粗娘们的声音了，像！真像！他这么想着，思绪抽回来，定睛一看。
从一张脏兮兮的脸庞上，看见了熟悉的五官。
“嘿...嘿嘿，还真是秦氏，你怎么来了？”
“嗝...嗝...”
他不停的打酒嗝，食指指着秦六娘嘿嘿发笑。
自家男人终于认出了自己，秦六娘知觉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光是我，娘也来了，走！我扶你进去。”
秦六娘搀扶常金贵，她们终于得进石鼓书院的大门。书院对学子优待，每人住小单间，先一拨回来的醉鬼闹了一番动静。
现在没有人注意常金贵这边，等他们进了房间，王大红也顾不上胸口隐隐作痛，连抱着茶壶，对着壶嘴大口大口的喝水。
“渴，我也渴！”
“娘，你让我喝一口吧！”秦六娘刚扶着常金贵躺下，她也想喝水，就是不敢从婆婆手里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