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聚始归零

或许是穿管局这一存在本身便难以让元新歌生出太警惕,  也或许是时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无法预料与陌生，他无奈地发自己好像总是不及时跟上这位心理医师的路，这也使他没及时做出进一步反应。

他轻易703的面部表情与肢体语言中看出她对自己事业的热爱,  因即使元新歌一直没有再开，她也毫不气馁，而是依然用和蔼的语气呼唤他那少到可怜的倾诉欲。

“请随意和我聊聊吧,  没必要有太顾虑，”703微笑着如说道，她端正地坐在一张宽敞的转椅上，热切却不冒犯的眼神传递着她的无害与诚，“穿管局的每一位医生都接受过专业培训,  我们不会以糟糕的态度回应患者的倾诉,  同时也会保守任何无害的秘密。”

利用刚才的沉默迅速调整状态,  元新歌感到大脑开始顺利运转,  于是他眨眼,  将照出自己身影的投影画面调大一些，不让703注意到自己肩膀以的动作，然后用手指在智助手的备忘录上开始记录信息。

元新歌想想,  这才开道：“好的，女士,  我会尽最大可配合辅导,  不过我也不确定自己做得很好。”

“没关系，配合是所有需要人们共同完成的工作中的最良好开端。”703点点头,  她大概感受到元新歌的个『性』、或者是说元新歌愿意让她感受到的个『性』——越优秀的员工便越擅长使用假面『操』纵他人对自己的看法与认知，703相当明这个道理。

元新歌又笑一，嘴角很快划出一个弧度再落，就像他们刚见面时做的那样,  比起这是展示善意的表情，703更倾向于这只是他意识的反应，他很可才刚任务世界中脱离不久，时还处在刻意矫正人设的恢复阶段。

“抱歉，我在上个任务世界待五十年左右，但回到穿管局还不满二十四小时。”元新歌轻咳一声，像是有些不自在，他总归还是不想被认作什么也做不好的糟糕家伙的。

703的确非常惊讶，据她所知，穿管局虽然不会严格限制员工完成任务的时间，但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小世界无底线地拖延去。

月光分部要求员工在身体年龄十五岁前脱离世界，目的是保留外观层面的最美好；男配分部怕员工表过于喧宾夺主，要求员工停留在任务世界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年；基建分部倒是拥有一定特权，但相关任务世界的时间流速与穿管局所在的空间完全不同，绝不会出人手短缺的情况。

“是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有什么特殊的阻碍吗？”703尽量委婉地问出这个问题，并且用尽全力

收敛自己探究的神情，让这场对话变成朋友之间轻松的闲聊，“五十年，这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数字呢。”

回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她注意到屏幕中的青年垂眸，像是突然因某句话陷入沉，但他分明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因她够捕捉到他任意一个微表情的变化。

在活动嘴角眉梢隐晦地表出羞赧、腼腆、困『惑』、苦恼等一系列情绪后，元新歌抬眸，他又回到那个看似无懈可击的平静面具之，然后问道：“也许我可以与同部门的前辈进行连线吗？”

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继续说道：“我的确是在任务世界中遇到麻烦事，我想比起医生来说，或许有过任务经历的人可以更好体会我的感受。”

他的话让703第一次『露』出有些忧虑的神情。

女人双唇微微抿起，她看起来似乎略显不安，固然处在与训练室相同的隔音墙壁的包围之中，她依然带着紧张的情绪而借着将长发拨去肩后的动作环顾四周一圈，然后才开。

她问道：“局内的某些……特殊员工，”703顿顿，她显然比需要遵守保密条例的元新歌更加谨慎与小心，“只有极少数的员工会被封闭管理，他们会接受最专业的心理辅导，我并不是在否认我的职业素养与技水平——”

“但这并不是我该、也不是我承担的任务，”703微微皱着眉，她尽量保持着语气中的温和不变，别让青年产生太不适的感觉，“希尔达先生，或许我们的连线的有哪里出问题，我想先向上司汇报一这个情况。”

“你的意是我本该够随意接触同部门的员工吗？”元新歌适当地『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让自己看上去太一无所知而容易被蒙骗，也不让703会因紧张而对这一切闭不谈，“你刚才提到的封闭管理，我想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

她正在与一个被长时间封闭管理的特殊员工谈话，这个认知让703脑中警铃大作，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说什么不该让这青年知道的事情，但显然病症正时刻影响着他的记忆，正当703还在犹豫自己该如何结束这段通话时，青年便她递来台阶。

“抱歉，我有些不太舒服。”元新歌突然抬手用力按住额角，他紧皱眉头，尽力压抑着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的节奏，在对方有些惊慌的注视之，他沉默很久，在终于吐出一绵长的气后问道，“你重复一刚才的问题吗，我们谈到哪儿？”

703暂时没有回话，她谨慎地用尽专业知识去观察元新歌的所有表情，然后得出结：

记忆混『乱』相当严重且极其不稳定、被

长时间封闭管理而无法与任何同伴进行接触、在有系统强制干预的情况仍在任务世界中停留极长时间——她将刚才对话中的所有信息整合起来，终于确定元新歌的高危身份。

穿管局中的确是有这样的员工的。703作资深医师，总归对局内的各种被极少提到的秘闻有着或或少的解，但归根结底她也不过只是一位心理咨询师，甚至是部门中第七703位正式员工，有资格比她解更内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因对于那批特殊员工，她只知道他们是被穿管局最高统治者盖上高危印记的、绝不会与她这样的普通人产生任何交集的存在。

他们有独立的领地、系统、服务人员，与他们交谈时说过的每句话都要经过无数考与反复斟酌，因这群人并不正效力于穿管局，而是被什么不提起的大人物控制，被指使着完成不人知任务的秘密武器。

这些信息不知是是假，有人肯定也有人否认，但703不介意在时刻将它作令自己保住职位的关键。

于是她选择对之前的话题闭不提，以免再次刺激到青年不稳定的神经，她说道：“我刚才又一次核对相关信息，似乎系统出些问题，希尔达先生的信息和你的确不太匹配。”

元新歌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我就知道。”

像是早就预料到时的结果一般，元新歌似乎忘记人之前的全部对话，他善如流地接过话题，然后礼貌地说道：“麻烦，我会再次申请心理咨询。”

“别在意，这也算是我部的失误。”703微笑起来，她又嘱咐几句，让元新歌别因任何心理上的问题感到有压力，然后才小心地挂断通话。

元新歌脸上那温顺的『迷』茫神情在通话结束的瞬间消失。

他的确得到很信息，却不确定703这样明显的失误是否是上位者的授意——当他生活中的一切都来自穿管局的安排时，他不得不仔细分辨自己所看到听到的一切，以防想被他人轻而易举地控制。

那些被封闭管理的任务者或许是个突破，元新歌却对如何突破还没有任何头绪。

他与外界交流的渠道不，向不知的领导发送报告或申请、进入任务世界、使用人工智模拟数据库中的战斗场景、最后是使用心理辅导功连线，元新歌时才意识到自己际上生活在一个信息闭塞的环境之中。

过早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无止境训练的后果很严重，元新歌几乎要忘记穿管局是许有生命的人类构成的组织、而并非一个只他一人派发任务的无生命机器。

在他的房间之外，一定有无数忙碌

的穿管局员工正匆匆工作，他们像是庞大系统中一串重复运行的代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维持着穿管局的正常运作。

元新歌愈发感到好奇，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做出改变，在这之前，他一定得解到更信息，所以他又使用心理辅导功。

面前投影飞快闪过几片代表接触不良的雪花，等古怪又突然的闪动终于停时，一个新的对话窗终于出。

“由于系统连线功故障，很抱歉您和希尔达先生造成不好的体验，信号收发装置已经在相关人员的紧急调试后恢复正常，接来将您接通属于您的心理医师。”

元新歌微微闭闭眼，试图调整好心态，让自己尽量打起精神，将身处穿管局的每一刻都当作自己正身处任务世界——他不得不这么做，因种种不寻常之处已经证明穿管局并非绝对安全的避风港，而很可是另一处尚未翻起巨浪的动『荡』海域。

这次连线被很快接通，与刚才看上去便让人觉得温婉可亲的703号不同，出在投影画面正中央的是位面『色』显出不正常苍的男人。

男人金发碧眼，正身处一个略显昏暗的房间之中，身后的墙壁可以看出，他大概时并不在703所处的同类型办公室之中。与元新歌对上视线，男人平静地推推高挺鼻梁上的方框金丝眼镜，并在同时微微坐正身体。

“你好，我是穿越管理局心理咨询部002号医生，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编号。”他说出元新歌前不久才听过的那句自我介绍，在提到自己的编号时，男人吐出的音调又低又轻，却不至于含混不清，像是尽可想让它们被忽视，却又认这个数字绝不可以缺席。

“你的个人系统你申请拥有最严格保密程序的特殊心理辅导，因我不会过问你的私密信息。”在提到这句话时，大概是想到什么，002的目光朝旁边望一眼，随后他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上的反光便更完全地挡住他眼中的情绪。

元新歌轻轻点头，002的话侧面他解答何没有确认身份这一环节的问题，时不好判断对方究竟是严格按照程序进行自我介绍还是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元新歌试图更加不动声『色』。

“在这种模式，系统不会医师提供你们的个人资料，所以可接来需要你来简单阐述自己遇到的困难，”002抿紧他薄而『色』浅的双唇，碧『色』的眸越过金『色』碎发刘海的缝隙盯住屏幕这侧的元新歌，“由你自己决定是毫无保留还是有所隐瞒。”

他就在面前调出一张电笔记，打算详细记录接来元新歌将提到的每点问题。

元新歌点

头，他002简洁明而单刀直入地引入中明对方更喜欢的相处方式，于是他也直截当地询问道：“在穿管局条例明确规定员工不准杀死任务目标以外的人类的情况，员工完成任务而间接导致无辜者死亡，在任务结束后，系统判定任务成功，并未因降低任务评分。”

“我个人有些想不通，”他简述上个任务的结果，然后问道，“所以想解一其他人对这种情况的看法。”

“如果该员工只是间接导致无辜者死亡，那么就不算违反穿管局条例，”002一边在电笔记上简单勾画一边回应道，“穿管局不允许员工在非必要情况杀死除任务目标以外的人，有很人故意利用这句话钻空，至少我就见过类似的情况，你无需过在意。”

元新歌似乎有些明002与703的不同。

如果数字代号象征着医师的上岗次序，那么时坐在屏幕那侧的002一定是组建心理咨询部门的元老之一，他是部门中第二个获得医师资格的人，就算001号仍然在穿管局工作，002也至少是位副部级别的高层。

他似乎在短短几秒的对视中判断出元新歌的状态，然后在无数种心理辅导方案与风格中选择最适合时情况的一种——002考的速度很快，一切斟酌都藏在心底而不显『露』在脸上，这让他看上去比703更加专业与利落。

002选择客观而单纯地回答元新歌的问题，而不是刻意带着希望人更加亲密且无话可谈的期盼去试图让元新歌完全放松。

这样的态度使元新歌脑内的考过程也简化不少。

于是元新歌问道：“员工勤恳工作，最终目的是维护世界和平，在这样的情况，即使在抹消高危因素的过程中导致普通人死亡也没问题的话，那么如果他帮助高危因素清空世界内的潜在受害者，在最后一无辜者死去时，任务是否也会被判定完成？”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不寻常。”002在短暂的停顿后意味不明地笑笑，这是元新歌目前止看到的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或许这是个好方法，你什么不尝试一呢？”男人以鼓励的语气肯定道，“如果有人已经成功钻穿管局规定的空，如果你心中有强烈的疑『惑』——”

“我的建议是：你该亲自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