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漫长的归途

听到小天狼星的话，克利切又蜷缩成一团啜泣起来。

“可是克利切不……不想让雷古勒斯少爷反抗黑……黑魔王……克利切只希望他的少爷回家……”他泣不成声地说道。

“克利切一定很孤独，”赫敏小心翼翼地说，“他一个人在房子里住了十几年，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死去的家人。他盲目忠于他们的信仰，却不知道雷古勒斯已经改变了想法。”

“我确实做错了，”小天狼星声音嘶哑地说道，“我一心想逃离这个家，却没有费心思了解一下我的家人，我甚至以为雷古勒斯是个懦夫，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是如此勇敢。”

他把克利切从冰凉的地板上扶起来，现在他和家养小精灵的视线相平，“克利切，如果我现在向你道歉，为我误解雷古勒斯道歉，为我这十年来没有回家道歉，还来得及吗？”

克利切满含泪水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了，他全身都在颤抖，“不！”他尖叫着，就像看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僭越之事，“尊贵的小天狼星少爷怎么能向卑贱的克利切道歉？”

“别再给我来尊卑等级那一套了，否则我随时都会再次离家出走。”小天狼星露出了一点笑容。

彼得站在一边也露出了微笑，走过漫长的归途，小天狼星终于回家了。

但他还在关心另一件事。

“克利切，你能把雷古勒斯让你带来的挂坠盒给我看看吗？它就在这个口袋里。”他朝小天狼星装垃圾的口袋示意了一下。

“不行！这是少爷留下来的，少爷让克利切毁了它！”克利切又抱紧了口袋，死死护住它。

小天狼星想要开口下命令，但彼得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

“这是伏地魔留下的东西，上面附加了各种强大的魔法，你是没有办法毁掉它的。”他言之凿凿地说道，“把它交给我，我可以帮你销毁它，这样一来你就完成了雷古勒斯的全部遗愿。”

克利切歪着头打量着彼得，似乎在掂量他的话是否可信。

小天狼星站起来拍了拍彼得的肩膀，“佩迪路先生可是梅林一级勋章获得者，变形术大师，就是他亲手杀死了伏地魔，为雷古勒斯报了仇。如果他销毁不了那玩意，我们中恐怕没人能做到。”

小天狼星吹捧彼得的语气很夸张，彼得瞥见詹姆和莉莉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但这段吹捧对克利切很受用，他钻进垃圾袋里，取出了伏地魔的挂坠盒。

这个挂坠盒是金质的，看上去很有年头，上面装饰着蛇纹浮雕，蛇眼用绿宝石装饰。

彼得煞有介事地抽出魔杖，点了一下克利切手中的挂坠盒，砰的一声，它炸成了碎片。

“好了，这下你成功完成任务了！”彼得用令人振奋的声音说道。

克利切半张着嘴巴，看着手中的碎片，泪水夺眶而出。

“克利切试过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毁掉它，克利切一次又一次惩罚自己……直到佩迪路先生出手相助，他帮克利切完成了雷古勒斯少爷的遗愿！”

说完话，他痛哭着向彼得连连鞠躬，每一个都超过100度。

当他鞠第14个躬时，小天狼星不得不从背后拉住了他，接下来他们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让克利切从狂喜中平静下来。

之后大家回到了餐厅，重新摆出了巫师棋。

这次换哈利挑战罗恩，因为那套新巫师棋拒绝再服从赫敏糟糕透顶的指挥。

詹姆给棋盘喷上了另一种银色的魔药，这种魔药的特效比上一种还出色，棋子变得像守护神一样虚无缥缈，棋盘则变成了带有方格的透明星空，两者都发出优美的银色光芒。

“这是星空主题魔药，不仅能用在巫师棋上，还可以用在马桶上，让使用者拥有梦幻般的如厕体验，更多用途还在开发中……”

詹姆兴高采烈地介绍着波特魔药店的产品，莉莉在一旁托着腮，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小天狼星把彼得单独拽到一边，小声问道：“伏地魔的那玩意，你真的轻而易举就摧毁了？”

“当然没有。”彼得漫不经心地把手放到了衣袋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我们要细细调查，不能辜负了雷古勒斯的牺牲。而且上面带有强大的魔法，不是想摧毁就能摧毁的。”

小天狼星点了点头，听到彼得提起他弟弟的名字，他的眼神有些悲伤，许久，他才开口说话。

“彼得……你说，雷古勒斯最后告诉克利切他会回家，难道他想变成幽灵回来吗？”

他的眼睛凝望着远处的空气，好像真的在找寻雷古勒斯的幽灵。

“小时候我们曾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他是我童年唯一一抹亮色，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被父母的压抑逼疯了。假如我能再见他一面，我其实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雷古勒斯一定已经走下去了，他很勇敢。”彼得说道。

“是的，他很勇敢……我也觉得那只不过是他哄骗克利切回家的说辞。”小天狼星嘟囔着说道。

克利切已经在房子里楼上楼下地忙活起来了。

他从厨房跑到餐厅，从餐厅跑到卧室，他轻轻打个响指，霉菌和灰尘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仅仅几个小时，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略微能看出往日的奢华。

哈利和罗恩还在下棋，哈利比赫敏稍强一点，但也没强到哪去。

“哦，哈利，你的骑士已经被困住了。”赫敏在一旁指点着。

“住嘴，格兰杰。”那个骑士严厉地说道。

彼得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走向门厅，径直走出了房子。

他自觉可能性不大，但他要确认一下才安心。

小天狼星、詹姆和莉莉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奇怪，纷纷站起身走到门厅里。

他在布莱克老宅门前废弃的花园里小心摸索着，找到了雷古勒斯记忆中曾经出现过的枯井。

井口已经被石块砂砾堵死了，荒草长了半人多高。

井下隐约传来一种喑哑的声音，这正是昨天晚上引起彼得警惕的响声。

“彼得？”詹姆把头探出来喊道。

在他身后，小天狼星和莉莉正在做出噤声的手势，提醒他不要吵醒小天狼星母亲的可怕肖像。

彼得没有回答，他用魔杖指着堵住井口的砂砾，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脏在剧烈地撞击着自己的肋骨。

他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什么，也许井下发出的响动来自当年那只被雷古勒斯踩到的食尸鬼。

“四分五裂。”他说道。

砂砾被炸开了。

彼得点亮了魔杖，朝井底张望。

井下困着一个穿黑袍子的阴尸，它戴着破烂的兜帽，佝偻着在井底原地行走着，井壁上布满了被抓挠过的痕迹。

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施了一个漂浮咒，把它从井下释放出来，紧接着小心地退后了几步，避免被它袭击。

可它没有袭击彼得的意思，也不像其他阴尸那么害怕阳光。

它坚定地朝格里莫广场12号的大门走去。

小天狼星已经变成了木雕石刻一般，呆呆地站在门厅里。

詹姆和莉莉后退了几步，为这具阴尸让开进门的路。

哈利、罗恩和赫敏也放下了巫师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终于，它迈进了门槛，机械地朝小天狼星走去。

小天狼星这才回过神来，他大喊了一声：“克利切！”

砰的一声，克利切幻影移形出现了，“小天狼星少爷，请问您有什么——”

克利切怔住了，他张开嘴想要尖叫，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即使它的双手已经在湖水中腐烂，即使它的脸颊已经凹陷，克利切也能一眼认出这个并不高大的身形——

“雷……雷古勒斯少爷！”他不顾一切地扑到他已经逝去的主人身上。

小天狼星快步走上前，一把将克利切和他死去的兄弟揽进怀里，大滴大滴的热泪从他深邃的眼眸中滚落。

雷古勒斯的遗骸停止了机械的前进，黑魔法开始从它身上消散。

它开始剥落、消融……仅仅数秒之后，它就在家人怀中化为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古勒斯的灵魂自由了，和他的兄弟一样，他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归途。

小天狼星抱着克利切放声大哭，赫敏站在他们身后也在悄悄抹着眼泪。

没有人注意到，沃尔布加·布莱克的肖像早已被小天狼星呼唤克利切的声音吵醒。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辱骂。

她用双手捂着脸，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