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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邪恶版的梦,白九歌有些恍惚。
纵使一模一样,但给人的感觉,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异常。
红烟张了张嘴,愕然道:“这真是双胞胎吗?”
白九歌摇摇头,将所有拼图碎片取出来,再次拼凑在空中。
拼图上,是两种画风的梦。
一边纯洁无邪,另一边邪魅怨念,彷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截然相反的强差画风,严重的冲击人的眼球。
“开始我也认为是双胞胎,
但当时通过梦最后面的几块画板我知道了当初被杀死的修女,也就是梦的母亲,只生了一个女儿。”
“修女害怕女儿受伤害,便谎称孩子是被人遗弃捡到的,因此能够寄养在精神病院内。”
“但好景不长,qj他的流浪汉被逮住。
爆出了自己qj修女的事,在宗教信仰里修女是绝对纯洁的,代表对真主的虔诚。
修女的这般作为,玷污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对真主的玷污。”
“疯狂的信徒们将修女绑在大堂里,活活烧死。
女儿看着亲生母亲被烧死,没有悲伤,
只是不解为什么这个陌生女人会被众人这样对待。”
“很快,被捡回来的女孩也被查清是罪恶修女的后代。
但倾向一边的保守派认为孩子无罪,得到了部分人的保护。”
“女孩虽然没有被烧死,但那段时间却受尽了同龄孩子欺凌。
一群女孩将她拖进厕所,全部扒光。
其中一个女孩用锋利的剪刀,划破了她的脸,所有人笑的都很开心。”
“衣衫褴褛的女孩,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每个夜晚,自己缩在角落里,偷偷地哭泣。”
“那一晚,一个喝醉酒的清洁工回到了宿舍。
在角落里发现了女孩,将她拖进寝室,将十二岁的女孩进行了畜生行为。”
“女孩的神经几乎崩溃,保守派的修女尽力地去安抚。
帮助女孩走出阴影,才让她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一丝活下去的亮光。”
“不幸的是,因为女孩被qj。
激进派借此为由,推翻了保守派,将保守一派的修女全部吊死。”
“那一天,天色很灰暗。
信徒们很兴奋,在欢呼声中,将女孩绑到大堂十字架上。
最终,火把被点燃。
女孩的惨叫声越是凄厉,信徒的欢呼声就越高昂。”
“最后警察赶来,及时将女孩救了下来。
但女孩已经被烧的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在送去医院时抢救时,强烈的仇恨让女孩没有把最后一口气吐出。
而是咽在喉咙,渐渐没了生机……”
“一口怨气,蕴含女孩所有的仇恨。
女孩死后,怨气变成了厉鬼。
那一晚,
精神病院内激进派的信徒们正欢呼雀跃,却不知一场诡异的大火,吞没了所有人的性命。
连那些无辜的病人,都没有幸免于难。”
“所有人死后,女孩将所有灵魂都禁锢在医院内。
打造成鬼医院,无辜的灵魂,继续生前的生活。
那些曾经折磨过女孩的灵魂,就没这么好运了……”
“qj过女孩的清洁工,被困在厕所里。
被所有铁网穿插,日复一日承受血肉撕裂的痛苦,诅咒图腾令他们无休止地忏悔。”
“当初欺凌女孩的那些同龄女孩,被铁链囚禁在密室内。
那划破女孩整张面容的女孩,被钉在十字架上,遭受皮肤撕裂的轮回折磨。”
“当初亲手点燃火把的那个修女,则遭受无止境地灵魂折磨。”
“仇怨意念化成的女孩,完成自己的复仇后。
将另一个纯洁善良的意念,提取出来。
剥取了她的记忆,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在精神病院内。”
“对恶念女孩来说,善念女孩就是她的心灵创伤。
弥补她,也等同于弥补自己。”
说到这里,白九歌停了下来,看着恶念化成的梦:
“你觉得我这个故事怎么样?”
恶念梦微微一笑:“故事很精彩。”
“但没人告诉你,将别人亲身经历讲出来,很不礼貌的吗?”
“确实不礼貌。”
白九歌说道:“但如果你觉得剥取了记忆。
让她忘记自己,跟躯壳一样孤独地生活就是弥补的话,未免太可笑了。”
“这般行径,跟当初那些疯狂的信徒,又有什么区别呢?”
“换句话讲,善念梦只不过是你满足自己私欲心的一个傀儡罢了。”
白九歌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仿佛直击梦的心灵深处。
她恐怖的一张脸上,布满了狰狞的黑筋。
“住嘴!你不是我,又怎么清楚我经历过什么?”
“我剥取她的记忆,让她无思无念地开心过着自己的每一天,自己则去承受那段痛苦的记忆。
这些落在你口中,居然是可笑?”
“甚至说我与那帮罪恶的人,是同一类人?”
“你,最该死!”
恶念梦面目扭曲,声音带着浓烈的杀意。
红烟忍不住退后几步,小声地道:
“这样刺激她,是不是有点作死?”
白九歌表情凝重,他作死无非是想跟当初尚可馨父母一样,
利用嘴遁让恶念梦破防,触发断念黑洞。
这样的话,他手里便多了一张底牌。
恶念梦冷冷一笑:
“所以,你觉得区区一把幼稚的枪,对我有用吗?”
白九歌平静道:“枪可能没用。”
“但如果是浇了圣水的枪了?”
恶念梦眯了眯眸子:“你的圣水不是用完了吗?”
“那只是引诱你现身的计策。”
“那些不是圣水,只是老人的酒罢了。”
白九歌说道:“你露了一点。
圣水一旦使用在一只鬼身上,就会失去效力,为什么所有修女都会倒下?”
红烟终于找到了显摆的机会:“这就是我们一开始设的套,就等着你跳进来!”
恶念梦面目淡漠:“是么,开枪看看?”
白九歌沉吟一下,突地开枪。
火光闪烁间,子弹瞬间到了恶念梦的眼前。
但仿佛是时间停止了一样,子弹停在了梦的眼前。
白九歌眉头皱了皱,继续开枪。
子弹全都凭空停在了恶念梦的眼前。
恶念梦打了个响指。
紧接着,弥漫在大厅的空气加速流动。
四周的黑暗里,再次出现一道道白影。
更多的黑修女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眼球翻白,如同傀儡般空洞地盯着白九歌和红烟。
“现在,还在你的计划之内吗?”恶念梦歪着头问道。
善念梦从黑暗里出来,看着白九歌,接着看向恶念梦:“能不能放过他们?”
恶念梦看着她,很是不解:“为什么你会帮他们说话?”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明白吗?”
恶念梦指向白九歌两人,说道:
“他们在干扰我们的生活,让你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
你为什么会帮这些罪不可恶的人说话呢?”
善念梦低着头,喃喃道:“可是我很孤独,他们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恶念梦眉毛紧皱:“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我在保护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向往精神病院外的世界,那是一片地狱。
那些肮脏丑恶的人,为了可笑的信仰,对我们做了什么?”
“你还想再尝试一遍吗?”
恶念梦面目凶戾,紧紧盯着善念梦。
善念梦低头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对不起。”
恶念梦面容转变,轻抚善念梦的脸颊,说道:
“这就对了,我们在这里生活,忘掉一切。”
“这里的灵魂,都受我们摆布。
那些折磨过我们的家伙,无时无刻遭受着比我们痛苦一百倍的折磨。”
“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堂。”
“既然身在天堂,何必又去向往外面那丑恶的世界呢?”
恶念梦牵起善念梦的手,让开身,看着那边被黑修女团团围住的白九歌和红烟:
“现在,将这些干扰我们的人清除掉,一切就当没发生。”
“你会好好……”
恶念梦的话,突然止住,她眼神错愕。
接着她一点点转身,看着退后几步的善念梦。
善念梦退后几步,闭着眼睛说道:“对不起。”
“可能想起那些记忆,会很痛苦。”
“但至少,
我想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叫什么名字。”
“而不是像梦一样,永远醒不过来!”
恶念梦低头,看着刺入体内的针管。
针管内,圣水飞速流逝……
恶念梦看着针管内流逝而尽的圣水。
短短的几秒间,神情先是从错愕,变为不解,
接着是自嘲,最后是释然。
“天命,原来这才是你打出的最后一张底牌吗?”
那边,
已经将白九歌和红烟团团围住的修女们,
突然一个个顿住,如石像一样盯在那里。
善念梦低着头,不停地道歉。
恶念梦面色很平静:“你不需要道歉,
我就是你,如果你真的想去看外面的世界,就去看吧。”
“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后悔。”
“后悔我为你建设的这一切,被你亲手破灭了。”
说话间,恶念梦的面部,出现一道道裂纹。
然后一块块皮肤脱落,化为齑粉消散。
善念梦看着恶念梦,问道:“我想问问,
我的名字叫什么?”
“没有名字。”
“我们被生下后,就像是被世界丢弃一样。
野种、杂种,是他们给我们的称呼。”
“是不是很可怜?
我们活着时,甚至连个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如果你想的话,梦以后就是你的名字吧。”
恶念梦走过来,轻轻搂抱善念梦,轻轻地说道:
“放心,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说完,恶念梦全身布满裂纹,变成一堆齑粉消散而去……
当恶念梦彻底消失,善念梦手背传来一丝疼痛。
她低头看去,就见手背浮现了一个紫色图腾,散发丝丝黑气。
善念梦沉默。
与此同时,
所有僵住的黑修女,也迅速化为齑粉消散而去。
红烟不敢置信地问道:“这算是结束了吗?”
“结束了。”
白九歌点了点头,将猎枪丢回给红烟。
红烟看着自己手里的猎枪,不禁问道:
“所以,我这把猎枪到底有没有浇过圣水?”
“你闻闻看?”
红烟闻了一下,五官都是皱了起来:“好重的酒味!”
“艹,
你不是说猎枪浇了圣水了吗,计中计啊,连我都骗!”
白九歌撇了他一眼:“猎枪连修女都打不中,
你觉得有可能打的中一个副本的boss吗?”
“这个邪念梦,比B级的鬼还要强大!”
虽然邪念梦没有真正出手,
但根据血瞳的说辞,它已经远远超出恐怖级的鬼,很可能是A级!
一把猎枪,就算沾了圣水。
想要碰到这样一只鬼,未免有些天方夜谭。
所以,白九歌最周全的计划,就是善念梦!
她是唯一能让恶念梦放松警惕的鬼。
白九歌当然也有赌的成分。
善念梦一开始得知真相和计划,一直陷入沉默。
没人知道她怎么想,怎么抉择,白九歌也并未强迫。
这是一场跟自己的博弈,谁也插手不了。
当针管扎下去的时候,善念梦就已经决定:
她不想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那为什么瞒着我啊?刚才那个时候,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你演技太差,我怕露馅。”白九歌淡淡说道。
红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回去。
那边,梦的目光从自己的手背移开,看向白九歌:
“哥哥,我可能得睡一会儿了。”
只见,梦的身体一点点变得虚幻。
白九歌走过来,看到这一幕,沉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梦的笑容很平静:“没事,只是有点困了。”
“你答应过我的,会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
不是骗我的吧?”
白九歌认真地点头:“不会骗你。”
“那下次见。”
梦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然后身体化为一道异光,钻入了那颗吊坠项链内。
“这条吊坠项链,该不会也是一件可怕的鬼物吧?”
红烟看着地上的项链,眼神诧异。
“不,只是一条单纯项链。”
“当初烧死的修女,也就是梦的母亲,只留下了这个。
拇指大的蓝宝石里,装载的却是梦所有的念想。”
“就像音乐盒,那是她母亲当初以陌生人的身份送给自己女儿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礼物。
教会了她芭蕾舞及黑天鹅的所有舞曲,
那可能是她生前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也是唯一一段,快乐的记忆。”
说话间,白九歌想去捡起吊坠项链。
然而触碰刹那,吊坠项链却瞬间化作一道乌光钻入白九歌手心。
在身体上游动,最终在胸口,变成一个两扇翅膀的图腾。
一扇天使之翼,
一扇恶魔之翼。
“这该不会是?”白九歌面色一变。
“没错,魂念寄生,契约寄生的另一种寄生方式。”
“承诺亡魂的一生所念,自动形成契约,寄生于体内。”
“恭喜你,身体寄生了第二只鬼。”血瞳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白九歌嘴角抽搐:
“那丫头,没说是要以这种方式看外面的世界……”
“这种寄生方式,不会随时随地出来。
只有在宿主真正受到生命危险才会出现。”
“换句话说,你可不亏,多了一尊保护神。”
“而且,这丫头可不是一般的鬼。”血瞳显然见多识广。
“什么意识?”白九歌问道。
“胸口的印记,代表她是“亡神煞”的鬼。”
“这个世界,属八字煞命的鬼最为恐怖。
几乎处于最顶尖的存在,亡神煞,便是其中的一煞。”
“强到什么程度?”白九歌忍不住问道。
“可以跟我九只血眼开的时期,过上两招。”血瞳笑哼地说道。
白九歌有些好笑,“敢情说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夸自己一波啊?”
“爱信不信。”
白九歌触摸着胸口的羽翼印记,忍不住喃喃:
“照你这么说,有这丫头在,
我以后岂不是可以在惊悚世界横着走?”
“做梦太多,容易笑醒。”血瞳毫不犹豫地泼冷水。
“第一,八字煞命的鬼,只是代表具备极为恐怖的资质。
不代表就是可怕,中途夭折数不过来,
能将资质全部激发,百分之一不到。”
“第二,这丫头现在很虚弱,睡得很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呢!”
白九歌倒是不在意,说道:“无妨,
这丫头我挺喜欢,名字还是我起的,
等她某天醒来,说不定比你靠谱。”
血瞳冷哼一声:“八字煞命而已,我从没虚过。
当初“将星”、“劫煞”两个煞命的鬼跟我……”
“你的辉煌事迹,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没心思跟你唠嗑。”
白九歌说道,他发现精神病院已经开始在变化。
那些烧痕,并不是虚影,真的在燃烧墙壁。
当初的那场大火,再次复演!
熊熊烈火,如疾风一样在搜刮。
所过之处,烧过的东西,都化为了灰烬。
“所有东西都在消失。”红烟看着四周。
“所有都只是被禁锢的灵魂,现在禁锢的牢笼消失了。
等待它们的,可能是湮灭,但至少也是一种解脱……”白九歌说道。
无辜的灵魂被囚禁,对它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就像每个病房的病人,活动的区域仅限房间内。
每天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生活习惯。
301房间内,小城、少年俩、白曜、哑妞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身体遍布裂纹点点消散……
302房间,崔月靠在墙上,同样在消失。
303房间,罗雅停止了化妆小孩打通了最新一关,露出激动的笑容。
阳台,老人放下性感女郎的杂志,靠在藤椅上。
捻起一簇烟丝,抽了一口老烟,呼了出来。
看着白烟消散,喃喃道:“啧,真没办法啊……”
宿舍楼的各个房间里,所有玩家察觉到了这些异常。
纷纷被惊醒,错愕地看着房间的变化。
“发生了什么?”
【恭喜玩家天命成功找出幕后黑手!与玩家无敌、红烟共同完成主线任务,此次副本游戏到此结束!】
“什么,游戏结束了?”
许多玩家面色惊变。
接着,几乎所有玩家激动地尖叫,欢呼雀跃起来。
长达十天的噩梦,终于是结束了!
“这就是有大神带飞的感觉吗,不是他们完成主线提前结束游戏副本的话,我们还要有五天的噩梦啊!”
“感谢三位大神列祖列宗!八辈儿祖宗!”
“天命无敌红烟是谁不重要,反正yyds!”
接着,一道道光束从天而降。
笼罩在玩家们身上,准备传送回游戏空间。
一间房间内,傅冰转了个身,露出肚皮,鼻鼾声如雷。
全然不知游戏已经结束,直到一道光束将他传送离去……
红烟和白九歌也被传送离开。
耀眼的光芒浮现眼前,在逐渐消淡后,才睁开双眼。
剩余玩家,全部出现在虚无的游戏空间内。
当副本结束,玩家们看着对方。
都仿佛变成了多年老友,紧紧抱在一起,互相祝福。
无敌看到游戏空间时,顿时明白了,
转身看向身后的白九歌和红烟。
红烟指了指白九歌,说道:“大神带飞,我只是辅助。”
“后面的画面,你没看到太可惜了,我特么心脏要跳出来了。”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吃了定心丸,能这么冷静!”
白九歌说道:“这可能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吧。”
“这套副本,恐怕也有十六的评分吧?”
“啧,两个十六评分,外面那些工会的人估计又要疯了。”红烟忍不住说道。
白九歌挑了挑眉。
听这话,红烟也是那些公会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