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兄弟
“娍娘,快走!”
大蛇见堂溪燿松手,冲开后门,头也没回地蠕动着深红的身子,卷起金像,逃出了殿内。
“把人还给我。”
堂溪燿阴沉的语调,让裴逢打了个寒颤。
宴瑟从心凉到了脚后跟,这大兄弟啥意思,大蛇都跑了,也不追。
裴逢推开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后,直接从地洞里跳下,消失不见。
“你……”毒素麻痹了她的神经,变成了一个大舌头,话都说不清楚。
这大哥还有地洞?半个字都没提过,果然没把她当自己人。
黛紫的衣裙蜷成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花蕊藏着露珠,花瓣近白毫无血色,本粉嫩的嘴唇上了重色,隐在衣中,出奇的艳丽。
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系统在,不会让毒素入侵。
但双手双腿僵硬,她怎么动弹!
毁灭吧,就当她死了。
堂溪燿一步步朝她走来,她最后的想法只有跑路,那两个罪魁祸首留她一个人在这儿,承受怒气吗!
以前他受制于自己,是因实力,如今她蛇毒入体,远远不如这小气的家伙,他不会要报仇吧!
她在脑子里,掰着手指颠来倒去地想了几遍,除了每次扛他,总有种把他扔进水沟、再补几脚的想法,但她忍住了。
还有这家伙不喜欢胡荽,她总要求店家多放,堂溪燿每当这时都会瞟她一眼,但也都被自己挑出去,又没硬逼着他吃。
还有……
“起来,说话。”
堂溪燿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精致的脸皱着眉头。
他生气起来,也是极好看的,挑不出一丝毛病。
不过她无福消受。
“唔唔……”
她说个屁呀!
堂溪燿弯下腰,伸出手……
她还记得这大兄弟上次伸手把自己甩了八丈远,还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宴瑟往墙角缩了缩。
下一刻,好温暖。
不过……和她想象中的不同,大兄弟抱,抱她了!
她热泪盈眶,喜极而泣,但舌头还是打结的,手还是冰的。
娇小的身子往宽厚的怀抱里钻了钻,乌血混着大蛇的黏液,她只好耷拉着双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挂在堂溪燿的身上。
“很冷吗?”
堂溪燿感受到怀中的人不住地发颤,身体通凉,像抱了块冰。
废话!
她暗暗吐槽。
宴瑟可怜巴巴地从胸腔里挤出个字来,“嗯。”
他把怀中人抱紧了许多,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还冷吗?”
隔着薄衣,暖意传递到她的手心里,尽管伤口还在作痛,但都已被喜悦冲散,大喜过望是这种感觉。
而且,这是他主动!
她的脑海已山崩地裂,这是什么意思!
从前下雪天冻僵了手,她总会恶作剧把手伸进别人的脖子里,今天亦有这个冲动,不过……堂溪燿怕是会直接让她去死。
宴瑟愣愣地撑着僵硬的脖子,点点头,她似乎好多了,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
堂溪燿抱着她往出走,院里已恢复灯火通明的景象,难见一个活人,器物多少都沾了血,在搏斗中均损坏。
本一派祥和的祭祀转眼间变成杀戮的地狱,想来也是够荒唐的。
不过,今日留了活人,便是那些从三岁起就被娍娘子养在身边的女孩,其中定有什么关联。
系统君终于肯说话:怎么样,今夜大有收获吧。
宴瑟送他一个白眼:老娘差点死了!玩家死了你也要接受惩罚,还开心吗?
系统婊里婊气:得到这么多了,还不知足。本系统决定给你一个福利,你体内的毒素将在三个时辰后消失。
这设定肯定有BUG,他那么瘦,这手感……出奇的不错!
……
两人回了吕家,吕府的人除了裴逢,都好似对那娍娘子没兴趣。
没一个人提过这件事,包括她跟黄桃闲来聊天,只看到小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她什么时候设坛给小姐驱除邪祟。
宴瑟心大,将裴逢给的药膏抹在伤口处,好的极快,仅过了半日就像涂了修正带似的恢复如初。
裴逢没回府中,不知去了何处,可能是和他的老朋友一起跑了。
她在小黑马的马厩里,给它喂了把草,问道:“这段时间怎么没见赵夫人?”
黄桃把手里的草料递过去,想了一阵儿,“夫人病了,小姐去看过夫人,她好像病得很重,连小姐都不见。”
“这么严重啊。”她放低了声音,煞有介事道:“可能也是妖魔作祟。”
小姑娘手里的草吓得掉在地上。
“所以,设坛还是近些日子好,我看了日子,明天是个设坛做法的黄道吉日。”装神弄鬼的,她最在行。
娍娘子出事那日,赵夫人突生疾病,还真是巧合?
宴瑟不禁笑了。
小黑马听着他们说话,马蹄子蹬在槽里,鼻孔里喘着粗气。
“小黑,你莫不是听懂了?”
她调侃道,顺着小黑马的脖子上的毛,得到安抚,它扯着缰绳站在原地喘气,两串粗气从鼻孔里冒出来。
“黄桃,你家小姐身边还要人照顾,你先过去。”
她支走黄桃,拢起小黑马竖起的耳朵。
“你能听懂我的话?是的话,看我的手势,眨两下眼睛。”
马儿的眼皮随着她的动作而忽闪。
院里的这些马,包括后院圈养的鸡鸭猪都被施了幻术。他们都是这吕府曾经的下人,后一个个消失,频率如此之高,竟也无人关注到此。
时间和娍娘子庙建起来的时间一致,都是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这府里先是丢了一个赵夫人身边的奶娘,跟了她多年,后来家里人捎来消息说是回了家,赵夫人也没责怪,反而是给了一笔钱让她好好养老。
后吕小姐身边的丫鬟也丢了一个,据说是投井的,就在镜湖那边,井口在那之后就封了,后来那湖也因为吕小姐在那边差点出事,一并封了。
这么多年,吕府原来的老人所剩无几,没换过的只剩老爷夫人和小姐。
这些都得益于和请帮她抬过东西的家丁喝酒,从他们酒后侃侃而谈中得知,现在一切都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