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雪咬兽
堂溪燿竭力扮演着司马覃的角色,但好听的话,他完全说不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宴瑟旁若无人地晃着秋千,随手摘了几束花,做了个花环,她就是一个小气的人。
堂溪燿冷眼瞪着她,他试着张了张嘴,但很无奈,他真的不会。
“好吧,一看你就是嘴巴毒,把朋友都退出去了。”
她看到对方吃瘪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一溜烟气就消了。
“以后,我就是你第一个朋友,所以别再说什么没用的东西了。”她觉得这个少年肯定很寂寞,看他的样子就是。
不过,这要是个姑娘就更好了。
女孩间,相处更自然。
堂溪燿皱眉,眸子还是凉的,但神情没那么僵了。
一个响亮的声音冒出:“宴瑟!你怎么在这儿!回来都不找我!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宴瑟回头,这个音还能是谁,她调侃道:“琼楠,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小点声。”
“小点声什么啊!我就这样,你爱听不听!”琼楠一屁股坐在秋千的另一端上,不停歇地开始前后晃荡,她早看到这里有个陌生人,听说是洞天仙家来的。
但对方明显没兴趣理人,头昂地高高的,这是拿鼻孔瞧人?
琼楠虽张扬跋扈,但该有的礼节她还是懂的。
“洞天仙府来的?以后我们一起玩。”琼楠一向大大咧咧,对方不说话也不恼,她说话冲,但过节从不往心里记。
琼楠出手就把花环拿了过去,“瑟瑟,转过去,我帮你戴。”
堂溪燿看到这幕,冰凉的眸子如解冻般,渐渐填充了疑惑进去。
朋友何谓?
他第一次审视这两字。
但很快又被一阵烦躁所取代,他厌恶这个词。
宴瑟笑盈盈地,乖乖转过头,同她打趣:“怎么还有闲工夫找我,婚事筹备地如何!”
“你少拿我开玩笑,扶流仙尊不是才醒吗?我……”她说着说着,又换了话头,歪着头去问:“我可把罗师兄让给你了,婚事要是一起办,碧落仙府可就热闹多了。”
琼楠又看到眼前这个少年,大方地邀请他:“到时候留下来喝杯喜酒。”
堂溪燿思绪还停留在上面那句,更不会理人,整个人身上的气场更加冷冽,像个冰窖。
两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必。”
宴瑟不知道那洞天仙家究竟是怎么把孩子养歪的,不禁觉得对方有几分可怜,年少时肯定没少被冷暴力对待。
但既然是朋友了,她也该帮着点。
“走呗,我带你去。”
两个少女在前面走走停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有事又会因为一句话的不和,双双甩开对方的手臂,背过气去。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又黏到一块。
宴瑟没忘掉身后这人,总回过头,朝他笑笑,喊他跟上。
堂溪燿从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还有这种相处方式。他听着她们的交谈,毫无营养,但却一字一句都往脑子里钻,仿佛是他自己想听。
他大抵是魔障了,没用的话和无用的事,无从让他伤脑。
……
修藏锋,一柄长剑载着她踏向高空。
宴瑟回来后,打听到剑灵回来过,却又因事离开了。
堂溪燿那厮果真在骗她!
而且,她的本命剑!还在那家伙手里,只能临时找了把来充数,这剑用得不合手,差点把她从剑身上晃下去。
虽然回了碧落仙府,灵气充沛,但她却发现这灵气很难炼化入体了。
竟是比她练气时还差,好歹她内丹还在,但这灵气一靠近她,就像被风吹散,一眨眼都逃离她的身旁。
她刻意隐瞒着这事,不让任何人瞧出端倪来。她需要一株泣血草,就长在这修藏锋上。
这峰是整个碧落仙府里地势最险峻的,常年落雪还刮着大风,景象奇异,灵草稀少,但仅仅一株泣血草就弥足珍贵了。
一般也就是闭关或养伤的弟子会来此,因这里的寒意能凝气,但这里的严寒,就是修为护体,也着不住。
而且,这修藏锋还藏着一只雪咬兽,通体雪白,和整个峰混作一体。
它,可不会给任何人放行,它的职责就是守护这座山峰,偶尔有一两个来闭关的,它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想摘灵草的,就是痴心妄想。
宴瑟很快感觉到自己脚下的雪地在晃动,她踏剑飞离,身后大雪飞舞山间,仿佛要将她填埋。
“又是个不要命的!”
雪咬兽的眼是红的,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少女,呼啸着喊道。
“我是来求泣血草的。”宴瑟没打算偷,这东西本就是人家花心血养出来的,偷盗是个令人鄙夷的事。
“求?你这女娃娃还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雪咬兽语气还是冷地紧。
它不喜欢这些贪婪的人,包括这些修仙的,一个个拼了命的往上爬,看似清心寡欲地修炼,还不是为了一个飞升的妄想!
泣血草能把入体的灵气全部炼化,甚至能均匀分配到丹田、神识、灵府……各处,对修仙者来说大有用处。
“你开条件吧,我用东西和你交换。”宴瑟咬着牙,实在太冷了,她被冻地瑟瑟发抖。
早知来的时候再多加件披风了。
雪咬兽很明显并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呲着牙,蓄势待发,要将她赶出修藏锋:“你能有什么东西为我所用?”
这兽根本不等她的回复,奔腾着向她跑来,地动山摇,她猛地向后退去。
但这速度根本赶不上对方进击的猛烈,她直接被没入这苍茫大雪中。她吐了口雪水,从雪地里破出,抱住对方的脚掌。
雪咬兽脚掌上最迟钝,看了几遭,没有那女娃娃的身影了。
它才松了口气。
宴瑟来时特意换了素衣,这雪咬兽暂时还没瞧见她。
她才发现这雪咬兽并非雪白一片,它的脚掌上伤痕累累,都是被剑气所伤,还有符咒的痕迹。掀开它的毛发,藏着旧伤的粉红,还有方才结痂的深褐。
雪咬兽很快发现异样,它感受到了一股热意,是从脚掌传入的。
不怕死的女娃娃!
宴瑟瞬间被甩离峰顶,连着那把剑,也被这漫天的雪裹挟着,朝着她心脏处插来。
她一个侧跃躲过,却发现一个藏青色的身影,皱了皱眉:“司马仙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