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不是夫妻
“你是想要……这个东西吗?”老者手里化出一颗珠子,似是循循善诱,言语间却是魔鬼捧出毒果的诱惑。
“是。”荣桑眼珠子在这一刻点亮,她没想到自己万般筹谋的镇神珠,这么容易便出现于眼前。
“我需要你去做件事,并且……”
老者温和地笑着,“届时,我会给你助力。”
“为何帮我?”荣桑知道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尤其是如今,他就不怕自己将这事说出去。
她抬起眼来看老者,那股惧意已经冲散了,留下的是对命运不公的愤慨。
“因为……我为何要告诉你呢!”
老者话头一转,收起珠子离去。
……
凡界才刚至十月,天上却开始飘雪,雪花漫过了山岗,将桥头酒肆、阔木野林都染了层白边。
宴瑟取出狐裘,披在罗泓衣身上。
“大师兄,要不我们今晚先找个地方住,明日再继续赶路。”
宴瑟搓了搓手,这股阴风吹得她脑门发凉。
事出反常,必有妖出没。
罗泓衣脸上挂笑,实则早已撑不住,他艰难地点点头:“好。”
这次的委派是因一个小国将领,两国交战,对方却利用妖物来使诈,他们不得不请示修仙界。
修仙界斩妖除魔,其余的事不得插手,每次派人,人数从不超五人。
宴瑟裹了裹身上的衣袍,在客栈里燃了盆炭火。
竟比修藏锋还冷,她属实没有预料到。
客栈里的人不多,地理位置没选好,偏偏选在了阴沟里,对门前的生意有则做,无则落得清闲。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看着大概三十多岁,生得一副好皮囊,他们进来时,她正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喝酒。
具钟化凌给的地图显示,当年那个封棺的岛,也该在这周围才对。
但沧海桑田,恐怕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宴瑟不死心,借着取酒的空闲,和老板娘攀谈一二。
她电影看多了,总觉得这老板娘不是什么普通人,电影里的黑点老板娘背地里卖的可都是人肉包子。
老板娘家中排行老九,人唤九娘。
她听到脚步声,从酒气里眯开眼,喷薄着气息道:“小姑娘,你找我有事?”
宴瑟知道人家没理由帮她这个陌生人,便掏出碎银,放在柜上:“我想找个人,不知老板娘可方便听我说说。”
对方撑开一个笑,声音柔媚:“银子收回去,单独来找我还带着帷帽,我可怕你是什么在逃重犯,找到同伴,要砸我的店。”
宴瑟一愣,这帷帽她在外人面前从不摘下,都戴习惯了。
这还是第一个要她摘帽的陌生人。
她犹豫了下,没摘,为何非要看她真面目。
老板娘嗤笑了声:“我在这里开店已忘了究竟有多少年,走南闯北的客人见多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说吧,找什么人?”
宴瑟记得梦境里那只狐狸的名字,模样也能画个七七八八。
那只狐狸自将孩子交给钟化凌后,便从未再出现过,她真不知为何要取走罗泓衣一缕魂魄。
她拿了纸墨,一个娇俏又不失魅惑的女子模样跃然纸上。
“此人叫胡茵茵。”名字可能没半点用,一千多年了,哪只灵狐会用真的面目示人。
况且,对方早都精进为九尾狐了。
也可能对方早就离开了岛,去了别处。
老板娘拿上端详一二,眸子狭窄却在昏暗的油灯下,透出一股异样的温情来,红唇轻启:“没见过。”
宴瑟本就没报多少希望,随即又问了那个岛。
老板娘蹙了眉头,眉梢稍动,“小姑娘,你要做什么?”
“还是找人。”
“那你应该找不到了,那个岛,早没了。”老板娘看她一眼,拿过灯烛,一缕光都不给她留,径自走了。
好怪的脾气!
宴瑟内心暗暗道。
回房还没半个时辰,宴瑟正在调息,忽然听到隔壁的门响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是罗泓衣的声,气息稍弱,无故被打扰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依旧和气。
“我是来添灯油的。”九娘的态度简直和方才天差地别。
宴瑟开门出去,没好气道:“这么晚,他都要睡了,你来添什么灯油。”
“哟!找错房了,瞧我这记性,我是来给你添灯油的。”九娘端着烛火,顺势来到她面前:“这小夫妻,还分房睡?”
“我们不是夫妻。”罗泓衣主动解释道,又咳了两声。
宴瑟走上前,将其手里的灯油夺过来,冷声道:“你别打扰他休息,有什么事找我!”
她早就觉得这老板娘怪异,如今主动找上了门,她还能忍着?
这肯定是家卖人肉包子的黑店!
“不是夫妻?怎么如此亲昵,我前脚刚敲了门,这后脚你就来了。”九娘调笑道。
罗泓衣瞬间变了脸色,严词厉色道:“仅仅只是师兄妹,还请这位姑娘道歉,不要污了我师妹的名声。”
宴瑟被大师兄这忽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他是病久了?脾气都变了?
罗泓衣身形单薄地像张纸,腰板仍挺得笔直,因在病中,这股气势并未完全得到释放,减弱了点。
但这震慑度还在,一点不少。
九娘愣了愣,撑出笑意:“不过是玩笑话,至于如此古板。”
“至于。”
罗泓衣一直都在抢她的话,宴瑟愣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九娘轻飘飘道出一句:“无趣的男人,要我道歉是吗?”
“是。”
宴瑟从小还没见过大师兄在一件事上这么偏执,尽管他体内有魔脉,却从他的性格里无处循迹。
“大师兄,算了,我们早点休息。”
对面的老板娘却以袖掩嘴,阴森地笑了笑,“这座客栈里的事,我说了算。”
说罢,一阵邪风,夹杂着怪味。
罗泓衣拉过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她今日算是重新认识了大师兄。
这力道简直惊人。
他呛得咳了两声,只见这客栈哪里还是客栈,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茅草屋。
罗泓衣本苍白的脸上忽现一抹潮红,这红晕越染越开,逐渐侵袭了他的全身。寒冰封冻冰面的天气里,他却燥热无比。
“大师兄!你怎么了?”宴瑟起了火,隐约能看清罗泓衣的面庞,摸着黑就去看罗泓衣的状况。
对方颤颤巍巍地说了句:“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