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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要说这妄念为何,这还要从鹧鸪哨的来历说起。

他这一族明为搬山道人,实则是扎格拉玛族后裔,源头已然不可考据,传承至少已有千年之久!

这千年来,族人们离群索居,世代奔波,只为了能找到雮尘珠,解除族中背负了两千多年的诅咒,而为了寻找雮尘珠的线索,他们百无禁忌,长年游走于黑暗之地,挖坟掘墓,却始终一无所获!

到了鹧鸪哨这一代,早已是青黄不接,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除了鹧鸪哨这个门面担当,只剩下花灵与老洋人这两个生瓜蛋子。

一年前,鹧鸪哨得到消息前往边陲发掘一处王墓,在墓中遭遇一个瞎眼的陕北独臂刀客,这刀客虽是盲人,但行走坐卧皆如常人,身手更是不逊自己。

只是术业有专攻,这刀客武力值虽强,对于考古却是一窍不通,两人相遇时,刀客正满墓道里瞎窜窜。

鹧鸪哨有心结交,凭借着过硬的业务水平带着刀客一路通关,赚的盆满钵满,感动的刀客连喝三碗大酒,立马就要斩鸡头烧黄纸。

直到鹧鸪哨表明身份,说出了身负诅咒一事,这刀客却是突然醉了,倒在地上说胡话。

说他一式斩铁刀白吃白喝十三载,说他家里有个婆娘,大屁股杨柳腰,生了五个大胖小子哇哇叫,说他祖上是茅山外门执事,传下一一口养鬼瓮,眼盲心灵全靠它,说他压力山大没钱花,掘了祖宗的衣冠冢,照着手札来发家……

说的兴起,起身抽刀秀了一段凤舞九天,拍拍屁股大笑而去……

鹧鸪哨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捡起地上的残破手札研究了一夜,最终照着手札上的地图前往句容,连夜上山,十分顺利的在茅山大殿烧了一柱头香,随后按照手札的提示绕过后山,在山中奔走一日夜,最终在一处飞鸟不渡的悬崖之上发现了一处破旧道观,他依着手札上的记载递上拜帖,在观外等了三天三夜。

直到他无意中捡到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交还给守观执事,执事有感于其拾金不昧的良善,告诉他,如今茅山祖地已然隐世数百年,别说是他们这些外门,就连内门真传若无法旨降下指引路径,也绝难踏进祖地一步!

鹧鸪哨听了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恍惚中脚下一软,又捡到一颗混元如一的南海东珠!

这位执事感动的热泪盈眶,拉着鹧鸪哨的手,径直入了道观后院,两人在内室中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第二日,日上三竿,鹧鸪哨揉着僵硬的老腰(木板床太硬)径直下山,一张火车票,直奔羊省任家镇外的义庄!

可惜他一片热枕,连门都没进,那义庄内的道人只是隔着大门匆匆一睹,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便闭门谢客。具体说了啥,他听不真切,只是依稀听到诸如大妖、血咒、五十而亡,居然是真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便,任由他如何敲门跪拜,都未曾再开一寸门缝!

也就是这一回,让他在寻找雮尘珠的途中,开始留意世俗界的有道真修,多一条路,也多一份希望。

也是如今绝地天通,众多名门纷纷派遣门下弟子下山勤修功德,否则,堂堂大派嫡传岂是那么容易便能见到的!

也正是如此,如今灵幻界同样式微,他踏遍羊省,除了义庄那位一条眉毛的道长,之后所遇到的九成是招摇撞骗之辈,剩余的一成中也多是如刀客那般祖上阔绰过如今只能抱着残章断诀勉强维持一丝灵异的半吊子。

再之后有心算无心,大把友谊撒下去,倒是也寻到了三五个真正的名门嫡传。

只是他才刚一露面,对方便避如蛇蝎,像被狗撵了一般,逃之夭夭!他若纠缠,便一副你不要过来啊的涕泪横飞,抓起法器便要拼命!

偶尔倒是遇到有涉世未深的,被他带着领略了几回世间繁华,酒酣之时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奈何见识一般,看不出任何端倪!

今日他们师兄妹三人在此处遇到了昏迷不醒的张无忧,他一眼便认出了张无忧身上那身残破不堪的道袍,与当日他隔着门缝睹见的一字眉道人身上穿得道袍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不少金线。

如此大好机会他怎能错过,当即决定出手,要搏一搏,做一做那挟恩图报的小人。

显然,他赌对了。

张无忧此时演练的这一套秘传拳脚功夫彻底惊呆了他,让他开了眼。

这套功夫粗看只是简单的伸腿展臂,但仔细琢磨之下,却充满了大道至简的韵味儿,再结合那一身制式道袍,八个九不离十,就算不是茅山嫡系真传,地位也必然非同一般,只是还要再想办法确认一番。

……

“你也不差啊!”

张无忧闻声转身,睹了一旁的鹧鸪哨下盘一眼,意有所指,随后扯下身上破旧成条的道袍,撸起内衬衣袖,自河边折了一根树枝,径直淌入了河。

察觉到张无忧的眼神,鹧鸪哨只觉全身上下被扒光了一般,十分的不自在,顿时脸色一僵,讪讪一笑:“花灵她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去看看……”说着转身向林子走去!

只是刚一入林,便遇到了结伴同回的花灵与老洋人。

这两人一个背着一捆一人多高的枯枝败叶,一个肩扛一头嘤嘤哀鸣的歪嘴野驴,有说有笑。

两人瞧见迎面而来的鹧鸪哨具是一愣。花灵眨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疑惑之情溢于言表。

而老洋人却如背上的歪嘴野驴一般,还没拗过来那个劲儿,梗着脖子冷哼一声,侧身错开鹧鸪哨伸过来的大手,径直来到河边,拔出一把血色珊瑚柄的乌金大砍刀,看品相,若是放在现代足以让人牢底坐穿!

只是老洋人却丝毫不知怜惜,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斩断野驴四肢头颅,随手丢进了河里。

接着开膛破肚,抽筋卸骨。一番挑挑拣拣后,一头数百斤的野驴子最终只留下了几十斤精瘦肉,一些精骨,一对腰子与一条那啥。

随后老洋人径直来到花灵身前,将手中的野驴骨肉递给花灵。

他打猎,花灵烧饭,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而作为搬山扛把子的鹧鸪哨自然是坐享其成!

“浪费……”

花灵擦了擦手中的水渍,接过老洋人手中的野驴骨肉,嘟囔一句,就要将它们全部丢进烧开的锅中。

“花灵姑娘,等一下……”张无忧一声吆喝,举着手中的一串鲜美河鱼快速上岸,伸手抓向花灵小手儿——中的野驴肉。

“怎么了?”花灵不解,却也知道师兄鹧鸪哨似乎对其十分看重,便顺势将手中的野驴肉递了过去。

“这么好的野味儿就这么一锅水煮了着实有些糟蹋,还是卤的好吃……”

张无忧说着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破旧漏洞的黄色布袋,一阵寻摸后,从中取出精盐,酱油,八角大料等调料,撸起袖子开始酱制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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