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烤红薯

（1985年）

生活波澜不惊，仍然一如既往地继续往前行走，就如涛涛向前的黄浦江水，还有每天上学至少两趟的黄浦江上的轮渡。

甚至小毛这学期的学习成绩也是一如既往的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几次小考的排名，基本上都在班级的二十至三十名之间流动。换句不好听的话说，其实就是处在班级中等稍微偏下了。

进入高二，学业开始分科。小毛毫不犹豫选择了理科。

之所以选择理科，这里面，班主任伍老师，还有堂哥王建浦客观恰当的分析起了一定的作用。另外，与现在高考文科的竞争远远比理科竞争激烈也有一定关系。伍老师继续担任班主任，不过小毛班里的学生，有进有出，有了一定比例新的调整。

当然，不管什么原因，他觉得首先检讨的应该是自己。

可是对于现在自己的学习成绩，实际上，小毛自己有时候自己也很困惑。这么长时间在这样的水平和排名上停滞不前，好像在自己学习的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过的呀？！

班主任伍老师这个学期，倒是还没有因为学习成绩的事情单独找他谈话。但是小毛可以明显看出来，有好几次伍老师都已经明显有了找自己谈话的欲望，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武老师这样的表现和做法其实小毛完全可以理解。可能伍老师和自己一样，到现在也找不出来自己成绩差的原因到底在哪，或者是还没有能想出好的帮助办法。

但是这样的困惑，小毛又不可能和家里父母多说。一方面，其实自小学开始小毛就很少有和父母说学习方面这种困惑的时候和机会。

另一方面，阿爹学校的教学工作很忙，礼拜天基本上都不在家，平时上下班和自己上学一样，都很紧凑。回家后自己要做家庭作业。阿爹则要备课，准备第二天他的教学工作。

这时候小毛早已经知道阿爹礼拜天实际上都在帮着江苏那边船厂干活，也知道阿爹因为在学校不太方便，有时碰上有事还需要把船厂的相关工作带回家做。

小毛很体谅阿爹的处境，知道他这样忙碌，除开是他自己本身的工作和发挥自己的作用，最主要的，阿爹肯定还是想补贴家里的用度。

小毛知道，现在家里虽然说只有自己一个人读书，其他人都有工作。可实际上，一是大姐的工资虽然说大部分上交，但是姆妈也只是把它存银行，预备以后给大姐作为嫁妆使用。

另外，阿哥的工资本来就不多，而且他也从来不向家里上交。小毛估计，估计阿哥能把他自己平时的花销平平掉，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家里的所有的开支和用度，最后基本上都落在阿爹和姆妈的工资收入上。而自己母亲的工作，不仅不连续，收入上看，一个街道里弄小厂的工资比起来正规的单位还是要低上很多的。

所以说，家里虽然说不至于揭不开锅，但是也决不至于很宽松，只能说是勉勉强强能过得去。这也就能很好的解释，阿爹为什么一心要出去做星期天工程师的初衷了。

对父亲在外兼职，他常常对自己父亲的辛苦报之以理解和同情。也是从父母的身上，小毛现在已经开始能体会到一家之主的艰辛。

但理解归理解，这样一来，阿爹就很难有一大段的时间来听自己诉说和做分析，专门帮助小毛做这种心理上的疏导和沟通。所以，一般在自己能解决掉自己所遇到问题的前提下，他是决不愿意再去给父亲添加新的麻烦和心事。

就比方讲，自己现在学校的学业成绩。

不过，家里人对小毛学业成绩基本上也很开明，虽然说偶尔也会过问一下，当面问上几句，但是多数时候，基本上还是一种放任自流的状态。实际上，这也不能说是不关心小毛的学习，可能大多数的家庭也都是这样。

再者说，小毛现在只是高一高二，还没有到高三面临高考的关键时候，所以家长们觉得大可不必弄得来这样紧张。另一方面，可能父母觉得还是要相信小毛，信任小毛能处理好自己得问题可能也有一定关系。毕竟，自小到大，小毛在学习上基本上都不用家里人操心，也没有让家里人过多操心过。

何去何从？小毛内心里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

当然了，话说回来，现在尽管成绩停滞不前，学习比之前高一年级的时候也更加紧张，但是高二的这个上学期还是发生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这个学期入学没多久，小毛就和其他班级调配进来的一位叫徐进的同学逐渐要好起来。

讲起来这位徐进，家里应该是川沙合庆人，他爸爸妈妈都在合庆邮电局工作。只是他户口却落在爷爷奶奶家所在的黄浦区，所以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市区念书。

这些情况小毛原本是不知道的。

班级里再次重新排座位的时候，也许是巧合，因为身高稍微比小毛矮一些，徐进刚好分配坐在小毛前面一桌。

两人就这样慢慢熟悉。

徐进不仅走读，连中午饭也不在学校吃。小毛有一次开他玩笑问他为什么不在学校吃分桌饭，这才知道徐进外婆家就在南京东路后面的一条弄堂里，和学校并不是很远。

当然，仅仅因为是前后桌的关系，还远达不到特别要好的程度。

时间久了，小毛发现徐进的一个特殊行为：每到礼拜六，徐进一般与往日不同，中午从爷爷家吃过饭来学校的时候，总要另外带回来很多的东西，有时候甚至是大包小包的。等到下午第六节课结束放学的时候，他又背着书包，再手提肩扛着这些东西往轮渡站码头的方向走。

今年暑假，小毛向家里人提出来要买一部脚踏车，不愿意再搭乘阿爹的自行车上下学，而是自己想一介头开始上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