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一个不留
“所以说你又在弄些什么?”禅院朔无奈地将酒精棉球摁在了禅院甚尔脸上的伤口上,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那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啧。”禅院甚尔撇了撇嘴, 话虽是这么说,可那个六眼明显不是这样想的,那双眼睛中表露出的情绪他再熟悉不过了,要是能就这样放弃,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其中有什么阴谋,而不是松了一口气,“那家伙的术式真是麻烦。”还好有天逆鉾在。
“不然为什么会被称为咒术界最强?”禅院朔的表情平静而又理智, 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五条悟认识他的事情所影响到,“有五条悟在的咒术界和没有五条悟在的咒术界是两个量级, 后者完全不足为虑,从很久之前我们的策略方向不就已经转向了该如何限制他吗?”
“所以找到办法了?”禅院甚尔挑了挑眉。
“要是有这么容易, 六眼和无下限就不会被这么推崇了。”禅院朔放下手,想起这几年总是被推翻又重来的报告,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研究部的钱就是这么被花出去的,水谷凌每次因为支出过于巨大想要削经费,最后都犹豫着没有下手,“封印类的咒具很难找, 如果想要封印五条悟的话, 一般的特级都不稳妥, 更何况大多数的特级咒具都有着限制条件,研究部对于咒具的研究也根本没有到达特级的程度…就这么说吧, 目前虽然还没有彻底放弃这个方案,但已经开始着手其他的解决办法了。”
“…还是宰了他算了。”
“想点切实际的吧, 甚尔。”禅院朔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宰?你?还是我?”
禅院甚尔不得不承认, 禅院朔的话是对的,五条悟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和他在十几年前遇到的那个尚且稚嫩的家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了。在交流会上他和五条悟的这两次战斗,虽然双方都有所保留,但他还是能大致评估出五条悟的实力,更别说这家伙还有领域没有展开。
他这些年也在变强没错,可无论怎么想,就算他能杀掉五条悟,他的结局大概率也是一个死,同归于尽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至于朔那就更不可能了,他至今还对禅院朔那次领域展开发生的情况心有余悸,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没有万一!
“我已经将[刻蚀术]交给研究部了。”禅院朔的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子,“但是[刻蚀术]一直以来都是用来对付咒灵,如果想要作用到人的身上的话,自然需要进行更改,问题是我只知道它该怎么用,原理方面不在我的了解范畴之内,因为作
用效果过于鸡肋所以也没有什么资料可以参考…”
咦?等等。
禅院朔的眼神一闪陷入了沉思,那个特级咒灵真人被他施展过[刻蚀术],它是怎么挣脱出来的?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状,是跟那个缝合线术师有关吗?
他曾经提到过源家,在当时也提过想要让我将[刻蚀术]的解法交给他…在这方面有所研究似乎也并不奇怪,可惜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抓到他的尾巴。不过看这次交流会掀起的动静,绝不会就此戛然而止,再加上晴织的预言…想必离真正见面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你自己来吧,我要开始干活了。”禅院朔这样说着,手上将医疗用品推到了禅院甚尔的面前,起身看向办公桌上堆积的摇摇欲坠的报告,估量了一下后觉得今天可能需要奋战到深夜了。
主要是因为拜尔的生病,再加上这两天他外出参加交流会,所有的事物几乎全都压到了水谷凌的身上,即使山田梅在百忙之中勉强腾出来了一只手帮了下忙,这也完全是超负荷的工作量,更何况其中还有很多他无法个人决断或是不能决断的,出现这种文件堆成山的情况倒也不是很奇怪。
…据说水谷凌已经有好几次想要答应拜尔发着高烧还挣扎着想要起来工作的请求了,虽然最终还是出于同僚的情谊以及担心加重这家伙的病情的缘由,艰难地拒绝了他,但从他这仅剩不多的良心都要不复存在的情况来看,这一次他的压力已经爆表了。
“而且,甚尔,这两天别去刺激凌君了吧?我感觉他今天是真的想要掐死你了。”禅院朔快速浏览着报告,头也不抬地说道。
如果禅院惠没走的话,他一定会对这句话表现出异议,那哪里是“想要”,分明就是已经开始准备切实的计划了!起因是他们今天刚回到本部,某个刚和五条悟打完架的家伙就秉持着一贯的“不要脸”(禅院惠语)的精神,厚着脸皮地想要让禅院朔给他上药。
禅院惠心想着就光看你身上的那点伤口,不理会说不定一会都自动愈合了,你到底是怎么义正辞严地说出这种话的啊?
禅院惠敢确保朔想的跟他一样,因为在一瞬间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相同的一言难尽,但禅院朔在最后还是叹着气答应了…在这种时候就不要纵容这个家伙了啊?他会得寸进尺的!
不得不说,禅院惠对禅院甚尔倒是了解颇深,这家伙确实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再然后就是水谷凌进来报告这两天的具体情况,在看到禅院甚尔的一刹那,明显能够看出他的心情降了五十个百分点,看清禅院甚尔的动作之后,更
是直接跌落谷底。
禅院惠看着水谷凌铁青的脸色,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将整理出来的禅院甚尔在东京校造成的破坏一并交给他,毕竟这完全就是火上浇油,但在水谷凌询问的眼神中,他最终还是将报表交给了他。
在水谷凌看来,上面的一条条陈列的都是禅院甚尔的罪状,在他眼前放大加粗,还带上了夺目的聚光灯。两天没怎么睡觉的大脑一时间就好像有一根棍子在里面搅来搅去,被刺激得眼前一阵发黑,捏着报表的手上都爆出了青筋。
可想而知…嗯…只能说…禅院甚尔你到今天都还没被弄死,就已经说明了你的强大了。
…五条悟也是一样。
“切,谁管他。”禅院甚尔面露不虞,他随意地拿起酒精棉球蹭了两下,然后就不甚在意地丢到一边,可见连他自己都没将身上的伤放在心上。他直接走到离禅院朔不远处席地而坐,四肢伸展懒洋洋地晒着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绿色的眼睛在金灿的阳光中仿佛被融化了其中的冷意,成了一片碧绿的湖水。
由于刚入秋,气温还没有下降得很厉害,再加上地上还铺着地毯,所以室内在不打空调的情况下也并不显得寒冷,但是…禅院朔百忙之中抬起头瞄了禅院甚尔一眼,这种情况穿短袖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而且这家伙这么安静和听话还真是反常…
“甚尔。”禅院朔眼睛一眨,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指了指禅院甚尔的手,“怎么回事?”
“啊?”禅院甚尔听到禅院朔的说话声低头看了一眼,手指的骨节上有着已经结痂的伤口,以天与咒缚的体质到现在还清晰可见足以证明当时是多么用力,他半合着眼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自己咬的。”
自己咬的?禅院朔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困惑,他放下笔双手搭在眼前,看着禅院甚尔陷入了沉思。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出现了什么奇怪的爱好吗?禅院朔的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话说是不是该找两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来[q]常驻?好像最近的压力是大了一些,但是这也没办法,学生还得再培养几年才能无缝接入[q]集团的系统中,人员缺口依旧很大,年末的时候多准备些东西犒劳一下吧…
“你在想些什么?”禅院甚尔偏过头来,以他对禅院朔的熟悉程度不用想都知道这家伙的思路绝对又转到公事上了,他有时候真怀疑当初禅院朔跟他说的想要轻松悠闲的生活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你看现在有一点和那沾上边吗?
“在想你为什么要咬自己。”禅院朔回过神来,表情有些纳闷,他注意
到禅院甚尔古怪的表情,回想了一下后慎重地问道,“是我做了什么吗?”
“没有肉骨头可以吃,总得找个磨牙棒吧?”禅院甚尔在眼前张开手,骨节上的齿痕在他眼里是那样清晰,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低着声音说道,“总是饿着肚子可是会发疯的。”
“…说得像我没喂饱你一样。”这话怎么好像有点奇怪?禅院朔的脑海中飘过了一点诡异的念头,然后在禅院甚尔加深的笑意中,他蹙着眉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最后只当作是自己的错觉,分外淡定地对禅院甚尔说道,“如果闲的话就来帮忙,这次交流会可算是把该暴露的都暴露了,接下来也不用再掩盖什么了。”
禅院甚尔咧开嘴,这是他在这次交流会中唯一感觉到愉悦的事情,就像是一直偷偷摸摸的野狗终于被打上了铭牌一样,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属于谁的:“行啊,杀谁?”
“就先从这几个散播谣言的家伙开始吧。”禅院朔挑挑拣拣甩出了一份名单来,“马前卒做的还真起劲。”
“谣言?”禅院甚尔饶有深意地说道。
“我说是谣言,那就是谣言,难道他们还有到我面前来辩驳的资格吗?”禅院朔扫了一眼从离开东京校之后,就开始不停闪现着消息的手机,伸手摁灭屏幕,冷漠地强调道,“一个不留。”
禅院甚尔哼笑了一声,缓缓地朝着禅院朔走过来,明明是极具压迫感的身材和锋锐的眉眼,却在禅院朔的面前温顺地低下了头:“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