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怎么打得过他?
按理来说,想好的方案就这么搁浅了,林筝应该有些郁闷的,可偏偏听着谢云宴说的话,看着手里五颜六色的花,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有一根蜘蛛丝粘在心尖上,一拉一扯牵动着。
她也不是没见过花,更见过比这名贵百倍的,但她一向不屑,只偏偏这一小束野花,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曾经她也认识一个和她类型不同的杀手,那人就是个特别的。她武力值不算太高,但靠美色吸引目标人物的注意,再借出其不意,也能得手。
因此,她经常收到各式目标人物送的鲜花跑车,也曾在她面前边插花边轻启红唇: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些人就是学不乖。”
林筝明白那些送了花的人都是陷入了圈套,自愿把脖子伸在锋利的钢刀下,引颈待戮,所以她从未羡慕过那人收到了鲜花。
可今日,她也收到了花,还是谢云宴亲手摘的。
虽然手里这花又新鲜又好看,颜色多样,香味扑鼻,她有点喜欢,但是……
她……没用美色诱惑他啊。
谢云宴见她握着花束,没有表达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反倒眼神带了些疑惑,这两天也算摸清楚她的习惯了,知道她有时候就喜欢自己走神思考。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姑娘家送东西呢,结果她的反应却有趣得很。
谢云宴摇头一笑,抬了抬背篓道:“走吧,路上还得去趟康郎中家呢。”
两人总共没在林家待多久,下午些就回到了村里。
康郎中的家正好在杏花村的村头,他们走进去时,康郎中正在拨弄院子里晒着的药材,一看见他们就露出了笑。
“云宴怎么来了?”
谢云宴示意林筝抬手,“我……我娘子她今日路上不小心受了点伤,想让您帮忙看看。”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人和她的面前喊她娘子,一时耳尖又有些泛红。
康郎中本来见林筝手里还拿着一把野花,还觉得小两口有情趣,闻言立马凑了过来。
随着林筝把袖子揭开,他的眼神一变。
“这、你这是被蛇缠了的吧?没被咬吧?”
“没有,我俩合力把蛇砸死了,只是她手臂上被缠出了印子。”谢云宴赶紧解释,但却没有详说林筝直接一手就把蛇掐住的事。
康郎中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们跟我进来,拿些药粉,回家后加点水搅成糊糊敷上,揉一揉,过几天就好了,半点印子都不会留。”
两人跟着进去,接过了一小包药粉,谢云宴便打算付钱,康郎中却阻止了他。
“你们既是把那蛇打死了,可带了回来?”
“带了,在背篓里呢,蛇肉也是一门菜。”虽然看着都有些渗人。
康郎中点点头,“蛇肉确实可以做菜,拿出来给我瞧瞧吧。”
谢云宴把背篓放下,看着里头那快赶上自己手臂粗细的软体动物,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那蛇通体黑黝黝的,只每隔一段又有一圈白色的花纹,像数个玉环一般。
康郎中顿时一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可是银环蛇,剧毒啊!幸好你们没被咬上一口。”
谢云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林筝,却见后者像是没听见一般,面无表情,想到她之前也是眼都不眨地掐住了活蛇,换上别的女子估计早就吓得尖叫起来,直接成了活靶子。
也幸好她不害怕。谢云宴心道。
康郎中询问道:“如果可以的话,那药粉就不收钱了,我想买下你们这条蛇的蛇胆和蛇皮,给你们……八两银如何?”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康郎中一笑,“你俩倒是有趣,互相等着对方做主呢?”
心里突然有些慌乱,谢云宴急忙移开了目光,点点头:“行,咱们本来也有些怵这些东西,还请您处理了吧。”
“好好好,这与蛇皮相接的肉是吃不得的,吃了肚里容易长虫子,你们等等,我弄好了给你们。”
康郎中笑眯眯地接过了蛇,给了他们八两银子,去后院一会儿,就用一个油纸包着蛇肉送了出来。
“您也拿一截尝尝味儿吧。”谢云宴提道。
他却避之不及地摆手:“心领了,别看我敢动手剥皮取胆的,但叫我吃下肚里去,还是有点困难的。”
……
两人并肩回家,一路上不少大妈大娘扎堆聊天,有的瞅见他们还会打两声招呼;村里人就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聊聊东家长西家短。
“我男人昨儿把镰刀落田里了,晚上去寻的时候路过河边,可吓了一大跳。”
“咋的啦?”
“那河边躺了个人呐!”
“呀!死的活的?”讲的人和听的人都会烘托气氛,一时间不少人感到好奇。
“我男人说是那个胡猴子,不知咋的躺河边了,而且呀,他双手都断了,下巴也脱臼了。”
众人一听是他,大多都觉得是他自己作恶太多,阴沟里翻船遭报复了。
谢云宴二人正好路过,一下子就把她们的讨论声听入耳了。
他脚步顿了顿,突然想到昨天林筝说了一半的话——
“我把他欺负了。”
当时因为奶奶和大伯母来了,被打乱了思绪便忘了问了,现在想起来,难道林筝嘴里的“欺负”,还真是欺负?
他眼中搀上了怀疑,低声问:“胡猴子……是你打的?”
林筝正迈步进屋,闻言不以为意,“嗯。”
“可你怎么打得过他?还把他打成了……那样。”
谢云宴不仅觉得难以置信,更是疑窦丛生,一个人的傻病好了以后,难道会变得更厉害不成?
叉鱼、制服谢老太、还有现在胡猴子的惨样……
听到他问自己,林筝垂眸,意识到自己的身手可能在他的眼里确实是一件怪事,为了继续留下来,得编个理由。
“以前村里有个四处游历的旅人落脚,他擅武艺,见我受欺负,曾偷偷教过我一段时间。”
“那你倒是遇了贵人。”
谢云宴压下眼中的深思,不再追问。
两人到了家,谢母一见他们回得这么早,就知道肯定是在娘家不欢而散,她叹了口气,放下正在纳的鞋子,接过谢云宴的背篓。
不经意往里一看,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蛇?”
“是的娘,路上遇到的,我与林筝一起打死了。”谢云宴急忙开口。
尽管他说得很轻松,但谢母还是心惊胆战。
“你俩没受伤吧?啊?”
谢云宴安抚地笑了笑,“放心吧,没有受伤,倒是加菜了;而且刚刚康郎中买去了蛇胆与蛇皮,咱们赚了八两呢。”
“哇,八两,真好、真好。”谢母扯了扯嘴角,高兴赚钱了,但手颤颤巍巍地想去接那油纸包,眼神却都不敢看一眼。
谢云宴心知她也有些怕这种东西。
“要不……”他正准备说今晚他做饭。
一旁看着的林筝:“不如我去做饭吧。”
话音刚落,就对上两人一言难尽加极度怀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