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最古之神

这股意志无比伟岸宏大，仿佛囊括了整片虚空，无处不在，伟力无边。

苍炎上神本身的神威已堪称可怕，但在这意志面前，只像是巨人面前的蝼蚁，微不足道。

奇怪的是，在安乐与姬云亭的感知中，这道意志又是温和的，更让他们感到有些亲切，以至于没有升起畏惧之意。

不过，对苍炎上神来说，却根本不是一回事。

伟大意志在截断神力的同时，还裹挟着无法形容的力量，向苍炎上神压下！

有如天崩地裂、宇宙重开的伟力，令苍炎发出撕心裂肺的长嚎。

噗通！

苍炎忍不住跪在虚空中，难以维持身形，内心久违的产生惊恐的情绪。

祂愤怒咆哮道：“太！”

“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还要阴魂不散！”

苍炎下定了某种决心，神力迅速散去，这道虚影化身也就此淡化，祂冷冷说道。

“我会再回来的！能挡住我一次，还能挡住每一次吗？”

虚空中的伟大意志没有回应，仅是默默的注视着苍炎上神的消失，随即再次与虚空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而天空中的炎日星辰，也很快按照原有的轨迹运转，没入地平线下。

只有归来冢四分五裂的地表，紊乱无序的虚空风暴，证明这里曾有过一场惊世大战。

姬云亭勉强平复下心境，还有些不敢置信：“苍炎上神，就这样逃了？”

她本以为这场大战势必会异常艰苦凶险，她或者安乐都有可能在战斗中牺牲，可在那伟大意志出现后，苍炎上神竟是逃得如此果断。

“那道意志，又是什么来历？”

姬云亭一头雾水，喃喃道：“太，莫非这也是一尊神祇的名讳？”

无论是伟大意志的存在，还是那悬空的虚空黑棺，都是她从未听过的存在，一时间难免感到迷茫。

安乐面露思索，自语道：“已死的神祇……”

他在推演中也没遇到这种情况，若非他领悟出黄泉彼岸的神通，苍炎无需补充神力，也能消灭他们两人。

而且，安乐冥冥中总感觉方才那股意志除去亲切外，还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安乐脑中灵光一闪，道：“太虚道池！”

“或者说……太初元液！”

当初安乐突破炼虚时，借用了太虚道池的道韵，也在那时，他曾感知到一个古老且伟大的意志。

现在想来，再结合“太”这个称谓，二者显然是同一个存在！

“太，和大荒世界究竟有什么关系？”

“难道祂是大荒世界最古老的神祇？”

“苍炎上神又为何说祂已经死了？”

安乐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但眼下也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缩小身形，向着虚空中漂浮的残破祭坛飞去。

他和姬云亭先前的偷袭并不是毫无建树，这座祭坛上的裂纹，导致了献祭的过程并不完整，就算没有太出手镇压，安乐也能将苍炎上神逐出此地。

而这座祭坛上，还有一些太初元液留存，安乐自然不会浪费，将它们尽数收起。

就在这时，归来冢的大地裂缝中，有数道修士的身影飞出。

正是陈剑南等人。

在苍炎上神的神力消散后，王都中的信徒们也像是失去了力量来源，其中不少人更是从思维扭曲的状态中幡然醒悟，自然兵败如山倒，很快败给了王都修士。

“嘶……”

陈剑南环顾四周，看着面目全非的星球地表，倒吸了一口凉气。

光是这番景象，就能让他想象方才战斗的烈度。

他心中震撼不已：“面对一位神祇，无虚道祖也能战而胜之了吗？”

不只是陈剑南，守墓人等一众炼虚修士，都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但在震撼之余，他们心底又生出了一丝丝自豪。

人类，始终被神祇视作蝼蚁、猪羊、韭菜，而现在，安乐竟是就这样战胜了苍炎上神，哪怕仅是一具化身，也具备特殊的意义。

众人心神激荡，斗志昂扬不已。

安乐见状，也没有解释更多，天下修士们苦神祇久矣，他们也的确需要这样一场胜利来振奋精神。

很快，安乐带着一众人等回到了地下王都中。

经过一番大战，王都中自然不可能完好无损，很多城楼被毁，狼藉一片，修士们在修整城墙，清扫房屋倒塌后的瓦砾，但相比于归来冢地表的景象，以及其他被摧毁的城邦，这样的情况已是好了太多太多。

人们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想而知，若没有女皇和国师大人出手，王都只怕会凶多吉少。

不多时，姬云亭开始安抚城中百姓，去处置圣苍城的战俘。

而安乐则是找到了红映雪。

在红映雪身前，是被法力束缚住的圣苍圣女，即便沦落到这种处境，这名圣女依旧神色淡漠，仿佛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死活。

见到安乐到来，圣女只是淡淡说道：“这一次，是我败了，但不代表神祇败了。”

“你们还从未见过祂们真正的伟力。”

安乐看了看红映雪，欲言又止。

他知道，这名圣女本质上也是红映雪的一部分，只是洗去了从前的记忆，且被扭曲成了神祇最忠实的信徒。

从前的红映雪，未尝不是如此。

红映雪眼中有着些许同病相怜，但她毕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无知的圣女，只是伸出指尖，轻点在圣苍圣女的眉心。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的罪责，你的记忆，就由我一并承担！”

下一刻，圣苍圣女瞳孔呆滞无神，随即肉身崩散，化作零星光点，没入红映雪的身体。

红映雪露出些许痛苦之色，但很快平复下来，对安乐说道：“我需要闭关几日。”

安乐自是应允。

王都内的善后工作又维持了数日，除去楼屋的损毁外，更重要的工作，乃是安置其他地下城邦的流民。

并非所有地下城邦都被摧毁，有些城邦的居民更是早早的逃出城，以躲避圣苍的灾祸，而眼下，圣苍城大败、大夏女皇回归的消息传出，自然有不少人选择回归王都。

而无论是他们与王都居民间的关系，还是各项物资的分配，都是看似琐碎实则重要的事务。

以至于姬云亭这几日几乎没有休憩的时候。

直到这一日，安乐正在宫殿中修行时，宫殿的大门，被一只纤手轻轻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