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心有九窍,肠子十八弯
“小姐,您怀疑那一片都是承恩侯府的地盘?”红豆身为花锦鸢的左右手,花府丫鬟们的领头管事,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家小姐的担心,“那一片……离皇宫也太近了。”
隔着望春湖,就能看到皇宫的外墙。
虽然乘坐马车要绕一大圈才能达到宫门,可对于能够飞檐走壁的高手来说,真的太近了。
若猜测属实……莺歌之死可就当真算不得什么了。
花锦鸢不寒而栗。
红豆满心惊疑,这些年她跟着自家小姐,也算是见多识广,处变不惊了。
可一想到那个大逆不道的猜测,她依旧忍不住浑身发抖,好半天才应声,“是,小姐!”
红豆匆匆走出书房,脚步有些凌乱摇晃。
直到书房只剩两个人,唐明堔才沉声道:“你怀疑承恩侯府在皇宫外围暗藏人手,想要逼宫?”
“没错。”花锦鸢点头道,“两处院落的主人都与承恩侯府有关系,绝不可能是巧合。不管最后继位的是太子,还是大皇子,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带兵‘护驾’更直接的从龙之功呢?”
陛下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为太子彻底扫平道路,解决掉大皇子背后的荥阳郑氏,乃至整个氏族。
而以郑贵妃和大皇子目前的蹦跶情况,显然也没准备让太子和平继位。
没点儿人手,还真是想表忠心都困难呢!
“可是,承恩侯府算计了郑彩莹的婚事,李院首又因杀人入狱,郑李两家的联姻也算是彻底完了。”唐明堔不是十分肯定的慢慢说道,“承恩侯眼下的选择,应该只有支持煜儿一条路了吧?”
“这得问问我大伯了。”花锦鸢皱了皱鼻子,神色不愉的嫌弃道,“谁知道那些老狐狸到底在想什么!玩政治的人,心都可脏了!
反正不管承恩侯到底想用那片院子干什么,最少也得是一两年之后的事了。我们早早调查,早做防备,量他也翻不出花来。
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春闱。大皇子刻意参加考试,明摆着没安好心。承恩侯这边又不安生,分散了仙草那里不少人手。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查清大皇子想干什么。”
她本以为承恩侯府与郑彩莹定下婚事,是想搭上大皇子这条线。
这段时间李显叔侄俩折腾个不停,看起来也像是在帮大皇子打配合。
可李院首,哦,不,应该是叫李二爷李仲文,既是杀了人,这翰林院院首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
李仲文就这样极度怠慢的娶回了郑彩莹,虽说这事儿十之八九得到了荥阳郑氏的默许,甚至是配合,可得罪了郑贵妃这一点却是妥妥的。
若是真想搭上郑贵妃和大皇子,最起码也得给郑彩莹一个能骗过外人的体面吧?
好歹也是郑贵妃唯一看重的娘家嫡侄女啊!
花锦鸢这段时间追着承恩侯府穷追猛打,本以为能断了大皇子一只臂膀,结果今日却被李仲文和郑彩莹的婚讯给彻底打懵了。
麻蛋!
承恩侯府不管老的小的,一个个肠子都弯弯绕绕,就不怕打成死结,累死自己吗?!
花锦鸢满心怨念,冷不防一旁的唐明堔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的胳膊。
“鸢儿,我虽然也身在朝堂,但是,我和那些老狐狸可不是一路人。我只是脸黑,心不黑的……”
唐明堔脸上挂着讨好的傻笑,眼神中还有一抹莫名的自信和骄傲。
花锦鸢定定的看着他,然后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大伯怎么还不回来,我想他了。”
“?”
唐明堔满头问号,自家小王妃的喜好有点儿善变啊……
明明老师可是朝堂之上公认的狐中之狐,出了名的心有九窍,肠子十八弯……
不不不,他绝对没有影射老师心黑的意思!
唐明堔连忙打断自己内心有违尊师重道的黑暗想法,就听花锦鸢又叹气。
“唉,也不知道我还能再长高多少。这身高差,我踮起脚都亲不到你的脸哎!”
“!!!”
唐明堔瞬间脑袋一片空白,黑黝黝的脸愣是涨红成了一颗巨大的紫葡萄。
身体快过脑子,先行一步,极为诚实的默默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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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锦鸢一脑门黑线,然后“啪叽”一口亲在了他的左脸颊上。
不开森!
想偷亲一口给这傻小子一个惊喜都做不到!
还要人家配合!
这不是掩耳盗铃嘛!
花锦鸢气鼓鼓的双手揣袖,踱步走出了书房。
干活干活!
她还有好几十遍论语没抄完呢!
唐明堔宛若雕像一般,就这么弯着腰,站在自家小王妃的书房里,看着她离开时那红彤彤的,仿佛珊瑚珠子的耳垂,傻呵呵的笑着。
傍晚时分,长清盯着莺歌一案的后续尘埃落定,便回了贤王府,却得知王爷还未回来,只得过家门而不入,直奔花府。
好不容易见着自家王爷,就发觉他不大对劲。
若说先前王爷在王妃面前的时候有点傻,那么今日就是傻得厉害。
身为一个合格的贴身小厮,长清深谙一个道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否则对自己这种单身狗,委实不太友好。
“贾寺卿已经对陛下禀明此案,陛下大怒,当场将李仲文革职查办。承恩侯并未插手,李仲文也交代了前因后果。
据他所说,几日前,莺歌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他即将迎娶郑家小姐的消息,便仗着有孕在身闹将起来。说是既然小莹已经顶着她的身份死了,那她也大可以换个良家身份,成为李家名正言顺的妾室。
李仲文拒绝了她几次,也跟她说了小莹的身份被识破,她的假死失败了,但是莺歌不信。于是在昨日晚上,也就是他迎娶郑彩莹的当天,莺歌又闹了起来。
李仲文觉得自己抛下新婚娇妻,来望春湖这里安抚她一个孕妇,已经仁至义尽。却不想莺歌依旧不依不饶,于是他便想起先前算计不成的屈辱,觉得当初还不如真把莺歌杀了。
再然后,他就真的‘失手’杀了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