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无人来救他
周五放学比较早，下午3点就可以回家。
庄思凝去医院接沈沅舟，顺手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
“希望你出院以后，像它一样向阳而生。”
沈沅舟低头一看，是一束包装精美的太阳花，橙色花瓣像初生太阳一样，温暖而明亮。
沈沅舟只觉得自己恍若置身暖洋里，四肢百骸都温暖起来。
沈沅舟东西不多，收拾好回家，王奶奶正在客厅看电视。
看到沈沅舟进来，赶紧过去拉着他的手，心疼地摸了摸沈沅舟的脑袋。
“小舟啊，这段时间吃苦了。以后你就把这当自己家，不要太拘束客气。你的房间奶奶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就在凝凝隔壁。”
“谢谢奶奶。”
沈沅舟乖巧道谢，温和的眉眼完全看不出他在校时的冰冷。
“我带你去看看。”
庄思凝一边暗叹沈沅舟还挺能装，一边牵着沈沅舟的手上楼。
沈沅舟的房间在庄思凝的左边，打开门，里面空间不大，但装饰得却很温馨。
庄思凝把沈沅舟带来的东西放在书桌上，笑道：“布置得比较匆忙，到时候缺什么，我们再补。”
沈沅舟视线从床上摆着的几个粉色布偶上收回，听话地点了点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奶奶一直给沈沅舟夹菜，生怕他吃不饱。
至从知道沈沅舟被自己的父亲一刀捅进医院后，王奶奶就对沈沅舟的遭遇悲痛不已，看见瘦瘦小小的沈沅舟，总控制不住地想弥补他一点缺失的关爱。
没一会儿，沈沅舟碗里就堆成了个小山丘。
庄思凝忍不住出声提醒：“奶奶，沅舟他吃不了这么多的，等他吃完了，你再给他夹吧。”
“诶。好好。”王奶奶笑呵呵地停了手。
“奶奶，你吃鱼。”
庄思凝把剃了鱼刺的鱼块夹进王奶奶碗里。
又把剩下挑了鱼刺的鱼肉夹给沈沅舟。
“吃鱼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你尝尝看。我剃了鱼刺的。”
吃完饭，两人一块写完了作业。
庄思凝抬头问沈沅舟：“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沈沅舟抬眸看她，眸色轻闪，语气有些不情愿。
“很丑，没什么好看的。”
庄思凝却很坚持，她拉着沈沅舟的衣袖摇了摇。
“你让我看看嘛。”
“……”
沈沅舟无奈，只好撩起衣摆。
入目一条四五厘米的伤疤盘亘在瓷白的肌肤之上，配上缝的针线，就像一条肥硕的蜈蚣，狰狞恐怖，仿若下一刻就要钻进皮肉里。
这条醒目的伤痕旁，还有大大小小不可无视的陈年旧伤，混合一起，触目惊心。
这得多疼？
庄思凝看得心疼不已，眉头紧蹙。
沈沅舟看庄思凝这表情以为她嫌弃，赶紧拉下衣摆，语气僵硬：“我说了很丑……”
庄思凝却突然站起来抱住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不丑。就是看着很痛。”
沈沅舟眸底的震惊慢慢柔和下去。
“现在已经不痛了。”
庄思凝放开他，敛去情绪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洗澡吗？”
“嗯。洗澡。”
“那快去，你的伤还没好全，擦一下就好。洗完早点睡，对你养伤有好处。”
沈沅舟点点头，起身去楼上。
“你的衣柜里有衣服，也有睡衣。”
庄思凝在楼下提醒道。
沈沅舟回头看她，嘴巴微微抿紧。
“我以后会还的。”
半大的孩子，语气认真。
庄思凝憋住笑点了点头，语气也很坚定：“我也相信你以后有这个能力。”
“快去洗澡吧。”
沈沅舟眸色敛了敛，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庄思凝把厨房收拾干净，也去了楼上洗澡。
马上周末，所以周五晚上王奶奶一般不出摊，庄思凝可以洗洗早点睡。
拿了睡衣进了浴室。
庄思凝不得不再次感叹星际时代的科技发达，洗澡洗头都可以让Al浴霸帮你。
洗、擦还是泡，随你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庄思凝能放心让沈沅舟一个人去洗澡的原因。
洗完澡，庄思凝泡了杯牛奶送去沈沅舟的房间。
沈沅舟刚从浴室出来，听到敲门声打开门。
“给，睡前喝一杯，有助于睡眠。”
沈沅舟伸手接过。
庄思凝的视线在他身上顿了顿。
沈沅舟此刻穿了一身米白色毛绒睡衣，脸上少了戾气，看起来竟有几分温润如玉，只是湿透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你这样容易感冒，我帮你用吹风机吹吹吧。”
“我能进去不？”
沈沅舟眼尾微弯，他点了点头。
庄思凝去房间内拿出吹风机，让沈沅舟坐书桌椅上，慢慢给他吹。
柔软指腹划过沈沅舟的头皮，穿梭在黑发中，动作温柔。
屋内光线柔和，橘光在沈沅舟的长睫上镀了一层蜜色，让他那张立体五官充满了暖意。
这一刻，沈沅舟觉得，要是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似乎也不错。
半夜外面下起了大雨，狂风卷着暴雨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恐怖的呼啸声。
闪电霹雳而下，刺眼的强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室内，打在沈沅舟那张惨白的脸上。
床上的人眉头紧蹙，额头冷汗直冒，左右翻滚喘息着努力蜷缩自己。
但好似无济于事。
他再次看见不到六岁的自己被高大男人拳打脚踢，丢进地下室。
黑暗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发霉的恶臭充斥在鼻端，周围只有老鼠吱叫声，令人头皮发麻。
高大的男人在门开笑容阴森，语气恶劣：“你就在里面好好反思自己吧！”
嘲讽的笑声越来越远，室内刺耳的吱叫越来越近，猖狂的老鼠根本不怕人，从四面八方朝热源奔涌过来。
小小的人左右躲避，依旧没躲开恶臭老鼠的撕咬。
尖锐的牙齿咬破皮肤钻进血肉，用力拉扯带出密密麻麻汹涌的疼。
四周啥也看不见，六岁不到的小孩儿只能咽下委屈，敛了眼泪，忍下剧痛用力抓住手臂上肥硕的老鼠扯下甩在地上。
血腥味翻涌。
这种味道似乎刺激到它们。
吱叫声更加尖锐刺耳。
它们兴奋地朝目标飞驰而去。
密密麻麻，巨大肥硕的老鼠爬满小孩的身体。
血肉撕开，血流如注。
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混合着恶臭堵在鼻端。
剧痛霎时从四肢百骸传来。
疼得床上的人闷哼。
但他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小孩儿被老鼠追着咬，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撕咬到最后竟是只剩下一把白森森白骨！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无人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