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不服来战!
“不是吧,真是那个……”
“陵川绝姝为什么要写这个。”
顾明鸾突然慌了神,她站在台上,看着那些原本仰望期许的目光,怪异的看着她。
顾明鸾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分明是她最看好的一首,本该艳惊四座,怎么会出问题。
“看来妹妹还是像以往一样喜欢与姐姐玩笑,只是用少师大人的诗词来与我斗擂,是不是将姐姐放的太高了。”
顾阿蛮羞涩的笑,“我之诗词,怎比的内阁魁首分毫。”
“柳少师的诗词。”
顾明鸾看着自己亲手写下来的诗句,那一瞬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她僵硬的站着,如同在陵川白雪皑皑的大雪里站了一宿,手脚冰凉,就像一整个人都被封在冰水里。
她顾明鸾竟然在万众瞩目里当众写下了别人的诗句。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些比她不过的人是如何嘲笑她,顾阿蛮会怎样压的她翻不了身,从今以后,上京怕是再无她容身之地。
她的辉煌前途,于此刻崩塌殆尽。
那是顾阿蛮这辈子都没有从她身上见过的手足无措。
其实也不是不能圆过去,如果顾明鸾愿意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承认技不如人,只能用柳渊诗词压自己一头。
那这就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可是以顾明鸾的骄傲她能承认吗?
不知何时那僵硬立着的人,突然看向自顾阿蛮,远山黛眉轻轻簇着,雾拢桃花烟拢纱的眸子挣扎似的带着易碎的脆弱。
她于所有人的视线里向着顾阿蛮走来。
顾阿蛮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这人的靠近却被顾明鸾握住了手腕,因为恶心,两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可从远处看去,两人就好似从没有经过一场斗擂厮杀那样,一双娇影亲昵的并在一处。
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到那种被最厌烦之人握住手腕,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的粘腻冰凉,就好像握住你的不是手,只是一只冰凉的露出毒牙的蛇。
顾阿蛮实在忍不住了。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面前的顾明鸾却紧攥着,那紧攥的模样像是抓住最后一个能翻身的可能。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响震寰宇。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顾明鸾眼底泪光闪动,指着顾阿蛮雨打芭蕉一样娇弱怜惜声泪俱下,控诉,“我没想到你会承认!”
“更没想到我至亲至近之人,为了赢下擂台,竟然真的作出这种下作的事情!”
“是我看错了人,是我看错了你!”
顾明鸾丢下那浮想联翩的话,洒泪离去。
只留下擂台上的顾阿蛮孤零零的站着,仿佛这诺大擂台本就只有她一个。
是了,她差点忘了,她本来就是一个人。
可她竟然还要去帮别人,顾阿蛮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颊。
“真可笑。”
脸火辣辣的疼着,手碰上去肿起一片,又疼又难堪,难得她心情好,想当次好人来着。
“原来是用了手段才赢了陵川绝姝!”
眼看心中女神眼含泪水被迫离去,那让人揣测不断的话,更是让擂台下围观的书生学子更是群情激愤。
“对待自家姐妹都如此很辣,真是冷血。”
“顾阿蛮滚下擂台!”
有人跳上桌子大喊。
“顾阿蛮滚出上京!”
有人附和。
“顾阿蛮滚出去!”
成片的呼声浪花似的结成海潮,铺天盖地的击打向擂台上站着的人。
顾阿蛮能看到他们视线里满承的恶,像地狱里怂恿阿修罗砍断别人手脚做梯,带他们离开的十方小鬼恶煞。
顾阿蛮手中大豪饱蘸浓墨,于素锦上铁画银钩,那一笔一划仿佛以最为卑微的笔墨发出最不甘的呜咽怒吼。
大豪从顾阿蛮腕上甩落,直击那跳上桌子让她滚出去的书生,浓墨砸在那人的脸上,也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擂台上,顾阿蛮负手而立,傲然站在擂台上,那一瞬她身姿笔挺,仿若孤臣悍将立于废墟黄沙,披风褴褛眼中却依旧星河滚烫。
身后素锦在百丈璧上升起——
不服来战!
偌大四个字震撼人心。
被扑了一脸墨的人,第一个就要扑到台上去,却被顾阿蛮一脚踢下去,她居高临下于高处睥睨,卑微蝼蚁。
“跟我比,你有资格吗。”
一时之间,众人这才想起,法螺斗擂是有条件需要满足的。
可是十枚信物又岂是那么好得的。
“你给我等着!”
地上的人还在放狠话,顾阿蛮却连个眼神都不给的,如果这人真有这个能力实力登擂,就不会只在这里干巴巴的乱吠。
“无能者声高。”
顾阿蛮丢下这句话,看着那人灰溜溜的离开。
刚才一个劲儿叫嚣顾阿蛮的读书人,这会儿一个个跟吃了苍蝇一样闷不吭声。
顾阿蛮看着那一张张吃瘪的脸,突然想起秦华那句“有辱斯文”来。
她现在可不就是在辱。
还辱的开心,辱的欢快。
嘿,有本事咬我啊!
狗崽子们!
举重若轻的脚步踏上擂台,虽慢却稳若山岳让人心安,一众读书人立马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还不忘幸灾乐祸瞪台上的姑娘一眼。
给她个“你死定了”的威胁眼神。
呦呵,有人竟然胆肥的登台了。
顾阿蛮双手抱臂以睥睨蔑视之姿用余光扫视来者,然后……她就觉得自己眼珠子不够用了,有点抽筋,有点僵硬,有点想让人掏出来擦一擦,再囫囵个的装回去。
柳渊依旧一身玄衣黑袍,佛华金莲的波纹在衣衫起伏间微微流转,衣服看着就贵,人看着就不好惹。
底下学子觉的自己又可以了,这分明就是他们一直追逐的魁首大人,看不下去顾阿蛮如此嚣张,前来收拾她了!
就该把这种人关起来,好好调那个教,让她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小心翼翼向天下文人谢罪。
魁首大人,给这个顾阿蛮收了!收的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