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
第二天，温柔里的地契，宅契，以及众多好姑娘的卖身契，经营许可证全到了沈浪手中。
这些凭证全是秦雅歌带来的。
她神态慵懒的跪坐着，将硕果搁在了桌上，双手捧着脸颊，眼中带着三分好奇与七分惊喜：“从此以后，雅歌可就跟着公子混饭吃了，公子可一定要怜惜人家。“
还好小狐狸跟姐妹们去排练了...沈浪暗自庆幸，这话要是让小狐狸听见了，自己跟秦雅歌就算没什么，也得让人误会一场。
不过他也明白，正因白狸花不在场，秦雅歌才敢说这样的话。
收好了凭证，沈浪袖手道：“以前是怎么样的经营模式，现在也一样，该是姐妹们的一分都不会少，就是账目一定要做的清楚明白。“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账目，不清不楚的很容易多生事端。
沈浪不想被人当成冤大头，但青楼这种特殊的存在，他也不好直接去管理，待在舞坊抱小狐狸多香啊。
他跟秦雅歌明面上合作融洽，但不要忘了，秦雅歌曾经弑过主。
有一次，就很可能有第二次。
从古至今，女性吕布也不少。
所以，关于温柔里的财务，沈浪打算安排几个狮驼岭的街坊进去监督着。
秦雅歌当然知道他的顾虑，没有人能完全信任一个曾经背叛过主子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从事着青楼行当的女人。
但问题是，秦雅歌的背叛，源于鹿力大仙的压迫，以及新主子的授意，这事儿不能全赖在她头上。
她身为老鸨，自然要保证姑娘们的利益。
若姑娘们的利益受到损害，又有其余的出路可走，为何不选？
只是秦雅歌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就换了三个主子。
当她得知温柔里归于沈浪名下后，不是惊慌无措，也不是患得患失，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安详。
因为她知道，沈浪不会过多的干涉，也不会侵害姐妹们的利益，而且能带着姐妹们赚钱过好日子。
这一点，从舞坊，茶楼，乃至都市佳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那些跟了沈浪讨生活的人，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即便是她这个合作者，如今也已在城里买了两进的宅子，就差装修了。
对她来说，沈浪绝对是一个好主子，只要初心不改，秦雅歌愿意跟一辈子。
但她也知道，沈浪对她并没有多大的信任，甚至还有可能在提防着她。
不过秦雅歌并不着急，信任这种事儿不是一时半刻能建立起来的。
只是，她依旧得表态：“公子放心，温柔里的账目我一定做的清楚明白，哪怕是一文钱也不会漏掉，只要公子还能让我在这个位置上，我一定不会辜负。“
“我也相信秦妈妈一定能说到做到。“
沈浪画着大饼：“将来产业的发展，势必不会局限在江州之内，秦妈妈经验丰富，只要好好做下去，前程必然一片光明。“
“公子这一声秦妈妈，可是把雅歌叫老了。“
秦雅歌优雅的起身，莲步款款的走到沈浪身后，两条手臂抬起，衣袖自然的滑落，芊芊玉指放在沈浪两侧肩膀上，恰到好处的揉捏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撒娇之意：“雅歌今年还未到三十呢。“
“的确是我考虑不周。“
沈浪承认错误。
秦雅歌甜甜的笑道：“那以后公子准备怎么称呼我？“
“就叫雅歌吧，显得亲切些。“沈浪微微偏头：“如何？“
“公子能与雅歌亲近，自是再好也没有了。“
秦雅歌身子前倾，柔声问道：“力度可合适？“
“挺...“
好字尚未出口，沈浪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秦雅歌手臂上的一点樱红。
这是守宫砂的标志。
而守宫砂，代表了秦雅歌乃是完璧之身。
可问题在于，秦雅歌在青楼摸爬滚打，怎么可能还是处子？
这不科学。
秦雅歌的视线也跟着落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公子可是对雅歌的守宫砂有所疑惑？是否在猜它是真是假？“
“咳。“
沈浪用咳嗽掩饰尴尬，又忍不住好奇：“那不知是真是假？“
秦雅歌的身子又往前了一些，差点就贴在了沈浪背上，柔柔的低语道：“是真是假，公子不妨亲自鉴别一番？“
“那倒不必。“
沈浪拒绝，不是心不心动的问题，而是秦雅歌若能在青楼洁身自好，对自己的清白肯定看重，自己要是真的信了她的话，爬上她的床，估摸着以后就别想行周公之礼了。
这女人可狠着呢。
秦雅歌笑容又甜了几分，身子往后移了一些，幽幽道：“不瞒公子，雅歌本出身望族，只因父亲争权失败，为避免同族迫害，不得已千里逃亡，流落江州。
一家三口本打算“
“原来是这样。“
沈浪想起了藏娇苑：“秦雅诗就是你那位姐姐？“
提到秦雅诗，秦雅歌的笑容顿时收敛：“我没有那样的姐姐。“
“...“
对于这种家庭矛盾，沈浪也懒得多说，转移了话题：“问你件事，让你下决心弄死鹿力大仙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秦雅歌如实道：“他第一次出现，带来了温柔里的所有凭证，代表他接收了温柔里的产业，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鹿力大仙的人头与你达成合作。
他第二次出现，就在昨夜，让我将那些凭证交托给你，说温柔里已经归到了你的名下。
两次出现，他都是带着面具，穿着宽大的黑衣，而且连说话都是沉着嗓子在讲。
所以，我不知道他相貌如何，身材如何，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敢确定。
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什么事？“
“他的修为很高，。“
“我的修为却不高。“沈浪道：“你也愿意听我的？“
“公子赚钱的点子那么多，对姑娘们也足够大方。“
秦雅歌道：“这样的人，即便没有一点修为，雅歌也是愿意听从的。“
说完这句话，她那十根芊芊玉指突然离开了沈浪的肩膀，回到原先的座位，优雅的跪坐，姿态端正，并且捧起了尚未凉透的茶杯。
这一切表面工作完成后，屋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不多时，白狸花走了进来，目光在跪坐着的两人之间打量了一番，最终看向了秦雅歌，展颜道：“倒是有好些日子未曾见过秦妈妈了，秦妈妈身子可还安好？“
说到妈妈二字，音量高了不少。
舞坊和青楼，在沈浪出现之前，可是一定程度的竞争对手。
温柔里没少跟清风坊抢生意。
这个生意是正经的生意，大老爷们请人过府表演。
白狸花如今还记得，最后一次的竞争中，清风坊降了八成的价格才拿下一单五十两银子的买卖。
若无温柔里横插一脚，怎么也能多赚个百八十两的。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白狸花看秦雅歌不顺眼。
秦雅歌又何尝不是？
当初没有花魁的温柔里，皮肉生意抢不过其余的青楼，才艺表演的生意争不过三大舞坊。
尤其是清风坊，一点底线都没有，为了赚点钱，把市场价都给降了八成，简直就是破坏市场秩序。
太不要脸了。
秦雅歌优雅的抿了一口茶，回以笑脸道：“我今年才二十九岁，自然是吃的香，睡的好，可不像某些人哟，都五百多岁了，还一个劲的装小女孩，啧啧...“
白狸花笑容一窒，瞬间又恢复了过来，将手中糕点放到桌上，食指和拇指捻起一枚糕点，喂进了沈浪嘴里，眼中满是期待的问道：“我刚学的桂花酥，好吃吗？“
沈浪上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白狸花笑容更甜了，伸出自己的双手，各自张开了五指，询问道：“我的手好看吗？“
“好看。“
“是不是像少女一样娇嫩？“
“当然。“
“我们是妖，五百岁相当于人类的二八年华。“
白狸花移动目光，瞧向了秦雅歌捧杯的手：“哎呀呀，秦妈妈的手为何看上去有些粗糙呢？莫非是因为马上就要到三十岁了？老话说的好，女人三十豆腐...“
最后一个字未曾出口，白狸花急忙掩住了自己的嘴唇，小脸满是歉意：“瞧我这张嘴，总是容易说错话，秦妈妈莫怪，我可不是在说你。
像秦妈妈这么美的人类，又怎么会是豆腐...哎呀呀，你瞧瞧，我差点又说错话了。“
秦雅歌捧杯的手颤了颤，好想直接泼过去，笑容不变道：“瞧白姥姥这面色，比起以往红润了许多，肌肤光滑的就跟刚剥了皮的鸡蛋，想来是叫人滋润过了。“
秦雅歌二十九岁，白狸花五百多岁，喊一声姥姥没毛病。
白狸花伸手挽住了沈浪的胳膊，半边身子靠了过去：“秦妈妈想不想也滋润一下？某人的精力很足的哟，力气又大，保证你满意。“
秦雅歌瞧了沈浪一眼，娇羞道：“还请公子怜惜。“
妖媚子...白狸花撇撇嘴：“不害臊。“
秦雅歌眨了眨眼，放下茶杯，伸出了那只点着守宫砂的手臂，在桌子上晃来晃去，格外显眼。
她似乎在说，老娘还是处子，到底谁不害臊？
白狸花感觉自己被打脸了，不应该呀，怎么会输给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
沈浪无奈，你们吵你们的，非要拉我进去作甚。
他唬着脸，挥了挥手：“温柔里事务繁杂，雅歌还是早些回去处理妥当。“
“好的呢。“
秦雅歌又晃了几下手臂，起身道：“那雅歌就先告辞了，公子若是哪天有空，雅歌很愿意和公子研究滋润的细节。“
说完，二十九岁的姑娘，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款款的离开。
“雅歌...“
白狸花切齿道：“叫的可真亲热呀。“
你吃啥醋啊...沈浪捂脸：“哪有，就是普通的称呼，总不能跟你一样喊秦妈妈吧？“
“就有。“
白狸花嘟嘴儿，眼眶里都有水珠开始打滚：“你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嫌弃我年纪大了，是不是觉得她年轻漂亮，是不是准备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沈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身，拦腰抱起了白狸花：“我看你就是饿糊涂了，导致胡思乱想，非得让你多吃点不可。“
沈浪知道，这种时候，你越哄，人越来劲。
得用霸道总裁的方式才有效。
“才不要。“
白狸花顿时花容失色，小腿儿踢了两下表示抗议，可那双手却紧紧的缠着沈浪脖子，生怕自己会掉下来。
一想到某个事儿，她又羞红了脸，将脑袋埋进了沈浪怀里。
“讨厌死了。“
....
林三少的效率很快，不仅收购了温柔里送给沈浪，另外的四家凭证都已经在他手上。
他感受了一下四大青楼与温柔里的差距，很是惆怅的溜达到了清风坊。
沈浪一脸的意犹未尽，在正厅接见了林三少。
白狸花偷偷摸摸的去洗床单了，这事儿不好假手于人，不然改明儿就传开了。
林三少将凭证放到了桌子上，捧着热茶也不喝，就用来暖手。
他盘膝坐着，缩着脖子，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就跟擦了好几斤粉似的。
“沈兄，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做？“
林三少惦记着赚钱大计。
沈浪琢磨了一下：“这四家都按温柔里的操作来，统一市场价，谁能拉到客人算谁的本事，江州的市场就那么大，重点还是要放到开拓上面。
只不过现如今，还是要稳住江州的市场，在保证客人不流失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多多引流。
我这恰好有一部话本，专门为读书人所准备。
这些文人自诩清高，也不过是闷骚而已，经不住引诱。“
话到此处，沈浪询问道：“在此之前，想问林兄一句，敢不敢得罪江州文坛？“
林三少不屑道：“一群酸掉牙的文人，何惧之有？若敢乱喊乱叫，打死也是活该。“
“这就好。“
沈浪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安排手底下的茶楼开始宣传。“
....
三天后，青龙大街，一人在夕阳下追逐而来。
“张兄，张兄，你走得这么快，是要去哪儿？“
“贤弟莫非不知？今日可是新话本的大结局，若是去晚了，只怕连个站的位置都抢不到。“
“小弟前几日被娘子拉着去了一趟丈母娘家中，怎么？茶楼又出了新话本？“
“贤弟啊，你可真是错过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好话本，为兄都替你感到可惜。“
“张兄，你可莫要吓我，这话本莫非还能比得上金瓶梅？单是葡萄架下投壶的戏码便是千古一绝，更让温柔里日进斗金。“
“投壶固然是一绝，但与新话本一比，却要少了几分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