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

“吁...“

一辆马车在距离温柔里还有十丈的位置停下，车夫回头道：“几位客官，前面人太多过不去，麻烦你们下来走两步。“

武树掀开帘子，先后扶着两位老鸨下车。

三人打眼望去，只见温柔里门前好不热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瞧那拥挤的程度，若是放个姑娘在里面，一准儿给你挤怀孕不可。

三人皆是万分惊讶，武树当初离开时，温柔里的生意可还没这般夸张。

他忍不住问车夫：“请问小哥，前面是怎么回事？瞧着也不像是有灯会之类的活动。“

车夫比他更惊讶，瞧了一眼那两位老鸨，压低了声音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些人和你一样，大部分皆是从外地而来，都想去温柔里凑个热闹。“

武树还没开口，一位老鸨便先问道：“只不过是一家青楼，有什么热闹可瞧？便是花魁选举当日，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人到场。“

“这...“

车夫见是个美艳少妇问话，面露难色，不知如何作答。

武树给他塞了几文钱：“你只管回答便是。“

车夫收了钱，不去瞧那美艳少妇，而是看着武树回道：“如今的江州青楼，已无花魁，或者说人人皆是花魁。“

武树凝眉：“此话何解？“

“皆因两部话本，三大影院，以及五大青楼配备的播放器。“

车夫道：“当初一本金瓶梅横空出世，短短几日便红遍江州，原本五大青楼居末的温柔里，抓住了时机，让姑娘们出演话本。

一出葡萄架下投壶的桥段，使得温柔里力挽狂澜，一举压下了其余四大青楼，江州豪富趋之若鹜，只为一试投壶的乐趣。“

投壶这件事，武树是知道的，可他还是配合的问道：“何谓葡萄架下投壶？“

车夫瞧了两位少妇一眼，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据说前朝末年，有一位西门大官人，瞧中了一位美貌人妇，设计害死了美妇的男人，将美妇迎进家中，又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系了一只秋千....“

故事到了最后，车夫露出了向往的神色，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这样的一颗葡萄，就要卖十两银子，对于我这种小民而言可望不可及，但对富豪来说，却只是九牛一毛。

据说演出当天，便有富豪一掷千金，从上午投到了下午。

其他的富豪不满，纷纷出价，硬是将十两银子的葡萄，给推到了五十两的高价。

五十两啊，我就算不吃不喝赶一年的车都赚不来。

可放在温柔里，不过是一颗葡萄的价钱。

至此，温柔里掀起了江州美色行业的风潮。

其余四大青楼争相模仿，数百位姑娘人人有钱赚。“

老鸨消化了一下信息，微微点头道：“如此一来，的确不需要花魁坐镇便能客似云来，但也算不上人人皆花魁，有些言过其实了。“

车夫见着夫人听了这么久都没有脸红的迹象，也就放开了说：“只此一招自然算不上，可温柔里得到高人相助，投壶之后，又推出了播放器，并且和三大舞坊联手，建立了三大影院。“

老鸨虚心请教：“何谓播放器与影院？“

车夫道：“说来也很简单，就是将所见的画面留存下来，不断地播放，就比如我们现在谈话的一举一动，皆可留影。

但我们谈话的内容或许无人感兴趣，可温柔里千娇百媚的姑娘们若是出演某些场面...“

车夫点到为止，没有往深了说。

老鸨双眼一亮：“如此一来，这些姑娘势必成为客人追捧的对象，只要温柔里的姑娘们人人出演，自然便是人人皆花魁。

只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是温柔里一家而已，算不得江州城内人人皆花魁。

莫非，其余四大青楼都叫温柔里给兼并了？“

车夫沉吟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就在前不久，五大青楼联手，打造了第二部话本，彻底垄断了整个江州最上层的声色买卖，附近县城的富豪们流连忘返。“

老鸨震惊不已：“什么样的话本有如此能力？竟能垄断一州的贵客，你是不是言过其实了。“

“夫人也该瞧见温柔里门前围着的客人，是否言过其实自己可以判断。“

车夫道：“这一部话本语句浅白，通俗易懂，便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也能听懂，其内容更是惊世骇俗，古往今来无一人敢这般下笔。

单是开篇那一位书院女先生的故事，便可算当世第一奇文。“

“书院女先生？“

老鸨来了兴致，急忙问道：“什么样的内容，快些说来听听。“

车夫眼中的向往之色越加浓烈：“一百年前，江州第一书院，曾招收过古往今来的第一位女先生...“

故事大致讲了一遍，截取了最精华的内容。

老鸨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响才说道：“果不负旷世奇文之名，这般内容一旦演出，女先生的饰演者，必然身价暴涨，只怕没有千两纹银都拿不下来。“

千两纹银已经很高，即便明州最贵的花魁也不过如此。

谁知车夫却嘿笑一声：“区区千两纹银，最多也只能和女先生喝一杯茶，若想进女先生香闺钻研学问，至少...“

车夫伸出了五个手指：“至少也得这个数。“

“五千两？“

老鸨骇然失色，这特么真不把钱当钱了？

要知道，没有花魁坐镇的春满楼和飘香阁，一天的营收也不会超过千两。

然而温柔里一个女先生谈谈心的功夫，就赚到了她们两家青楼五六天的总收入。

这些大老爷都疯了不成？

车夫很满意她的反应，当初自己刚刚听闻的时候，甚至都吓得腿软。

五千两啊，赶一辈子车都赚不来。

人家女先生跟大老爷钻研钻研艺术即可，前后不过三息的时间。

这就是命，没得比。

车夫道：“一位女先生便已这般值钱，五大青楼五位女先生加在一起，便如五座移动的金山，那银子哗啦啦的往兜里装。

就这，还只是那部话本的开篇，如今更是推出了第二和第三篇，成功塑造了女学生和另一位女先生。

不仅身价倍张，甚至连江州第二书院都请她们过去教书育人。

啧啧，那赚钱的能力，那受人追捧的地位，我连想都不敢想。“

两位老鸨彻底愣住了，好片刻才回过神来，牢牢抓住了武树的胳膊：“武公子，这买卖...“

武树挥手打断：“不急，二位一路辛苦，且先寻个客栈休息休息，待我禀明老板再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