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用不起

校场上，一名骑士，正在对着前方的标靶冲锋。

骑士身披厚重的鳞甲，就连坐下的战马，也同样披着重甲。

再加上一支四米长的马槊，这一套装备的重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多公斤。

再加上骑士本人，战马的负重直奔一百公斤而去了。

这个年代的河西战马，还不是后世与大宛马、蒙古马杂交出来的西凉战马，严格来讲并不适合重骑。

相对而言，河西战马更擅长速度和长途奔袭，而在负重能力方面稍差。

即便是上等的河西战马，负担上百公斤的重量，也颇为吃力。

骑士冲锋的速度并不算特别快，每秒不到十米，换算下来就是每小时三十公里出头，这还是在速度已经完全提起来的情况下。

要换成轻骑兵，上等河西战马的极限冲锋速度，完全能达到每小时五十公里以上。

只是一套沉重的装备，便让战马冲锋的速度明显降低了一大截。

但，沉重的负重，带来的惯性，让战马的冲击力提升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一个冲撞，人形的标靶便被撞得四分五裂。

远处，嬴渠梁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秦将军打算组建的，就是这样的骑兵？”

只是一眼，嬴渠梁就看出了这种重装骑兵在战场上的作用。

在如今这个时代，战车这个古老的兵种还没有被淘汰，依然是战车上的主力。

当然，因为高昂的成本，每个国家的战车数量都不会太多。

一辆战车，就需要好几匹马，外加至少三名训练有素的精锐士兵，还需要专门的骑兵、步兵队伍配合，才能形成战斗力。

而重装骑兵，完全可以取代战车的作用。

虽然冲击力下降了，但灵活性、安全性却也大幅度提升。

最重要的是，成本也大幅度下降了。

战车，最大的作用，是在平原战斗中突破敌军的阵线，打乱阵型。

而这一任务，完全可以被成本更低的重装骑兵所代替。

一个重骑兵肯定是比不上一辆战车的。

但一辆战车的成本，足以养活数十上百名重骑兵。

只是，嬴渠梁还有一个疑惑：“秦将军，我看这骑士双手持械，不抓缰绳。不知是如何保证身形稳定？若是只选骑术高手，这恐怕……”

这个年代，骑兵难以大规模普及，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此。

在战马上，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身形难以保持稳定，非常容易坠落马下。

无论轻骑兵还是重骑兵，都是如此。

只有极少数骑术出色的人，才能保证在高速奔行的马上行动自如，这就加大了选兵的难度。

平民之中，是几乎找不出来合格的骑士的。

肚子都填不饱，哪来的时间去练习马术？

只能从世族子弟里挑选。

但世族子弟的基数有限，从小练习弓马的人就更少了，能选出来的骑兵数量自然就不可能多。

“公子请稍等，我把人叫过来，你一看就明白了。”

秦霄说了一句，吩咐旁边的士兵去把人喊来。

片刻之后，骑士驱马来到秦霄两人面前，摘下头盔，却是刘三刀。

“大人，仲公子。”

刘三刀虽然憨了点，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懂得一些礼数的。

下马行礼之后，乖乖站到一旁，一言不发。

秦霄走到马旁，指着马身上的马鞍和马镫，对嬴渠梁说道：“请看这里，这就是我这骑兵的秘诀。”

嬴渠梁从小擅长骑术，在马上征战的次数不少。

看到这马鞍和马镫，先是有些疑惑，然后立刻有所猜测：“莫非这两样东西，能够保证人在马上如履平地？”

“说如履平地倒是不至于，但是对骑术的要求确实会大大降低。”秦霄没有自夸，直接说道：“不如公子亲自试试如何？”

“也好，我便试一下。”

嬴渠梁当即骑上马，在校场内跑了几圈，途中还找人弄了把弓，尝试了一下骑射。

返回时，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

气喘吁吁的下了马，嬴渠梁将弓箭交给一旁的士兵，忍不住赞叹道：“这是好东西啊，有了它，一个士兵，训练几个月，就能在马上战斗了！”

马具，只是降低了骑兵的门槛，并不是让普通人也能轻易驾驭战马。

训练的这个过程，还是不能少的。

哪怕仅仅只是在马上战斗，就需要几个月的训练。

至于在冲锋时如何保持队形、如何与战友配合，这就更加复杂了。

秦霄手下的士兵，能够靠着系统的帮助，在短时间内训练成军。

但秦国的士卒，却没有这种“神秘力量”的加持，训练时间自然很长。

几个月初步掌握马战要领，一两年成为基本合格的骑兵，这个速度，已经相当惊人。

“不光是这马具。”秦霄拍了拍马身上的鳞甲，说道：“这种钢铁打造的铠甲，防护力比铜甲更胜一筹，而且更轻便。连人带马，一套鳞甲的重量只有三十斤。换成铜甲，要达到同样的防护能力，起码也要五十斤以上。”

【重装骑甲】

【类型】：骑兵铠甲/双层鳞甲/重甲

【品级】：优秀（绿色）

【材质】：精铁、皮革

【装备需求】：体质15点以上

【基础属性】：物理防御力+12~22点（根据攻击类型）

【说明】：基础的重装骑兵制式铠甲，人/坐骑俱全，拥有相对出色的防护能力。

重装骑兵，承担的是破阵的任务，若是防御力不足，上去就是白给。

这套铠甲虽然有不少的缺点，但防御力够强，仅此一点就足够了。

这种铠甲有两层，外层是铁质的鳞甲，内层垫了皮革，再次增强防护力。

一般的刀剑长矛，乃至于箭矢，都很难破防。

除非是攻击没有防护的马蹄、人脸等部位，又或者用沉重的钝器攻击，才能造成有效的杀伤。

惧怕钝器，这是大多数重甲的弱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任何东西都有缺点，但只要缺点不致命，能发挥出优势来，就是可以接受的。

嬴渠梁明显是对这骑兵重甲产生了兴趣，立刻追问道：“不知这重甲，消耗如何？”

秦霄沉吟片刻，开口道：“这铁甲，为了保证防护力，是用百炼精铁锻造而成，这锻造过程中的损耗不低，要上百斤生铁，才能锻出十来斤精铁出来。而一套铠甲，连人带马下来，得要二十多斤精铁。”

嬴渠梁本来还对这重装骑兵兴趣十足。

但算了算账，一骑消耗两百多斤的生铁，若是组建万骑，光是生铁，就要两百万斤。

这么多生铁，别说一个秦国，就算是整个中原所有国家加起来，都未必有这么多的存货。

要不是铁的产量太低，各国也不会将青铜作为武器铠甲的主要材料了。

顿时，嬴渠梁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来：这骑兵，真的是用不起！

秦霄看出了嬴渠梁的想法，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些存货，不如我先组建一支骑兵，仲公子先看看实战效果，到时我们再谈？”

嬴渠梁想了想，既然秦霄自己出钱出物资组建兵马，秦国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若是这重装骑兵的效果真的出色，再砸锅卖铁也来得及。

于是，嬴渠梁点点头，说道：“那嬴渠梁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