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战恐局

最终，秦霄还是没有同意芙蕾尔的“提议”。

把大半个泰拉大陆都变成恶魔的乐园，死伤以十亿计，这种事情，秦霄还是干不出来的。

若是对自己的帝国有利，造成几千万平民的死伤，秦霄可以毫不犹豫地动手。

但当这个数字达到十亿级别，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随着实力的提升，秦霄身上属于“人性”的一面越来越少，但终究成为超凡者的时间还不够长，依旧是保留了相当程度的人性。

但，秦霄也愈发的理解了，为什么曾经可以为一个附属位面的平民生存，毫不犹豫地选择几乎十死无生的战争的李察-阿克蒙德。

会在不知道多少岁月之后，变成那个为了力量，可以随意毁灭无数个位面，杀死不计其数的生命的毁灭之主迪斯马森。

在超凡的路上走得越远，人性的一面就愈发的少。

事实上，在芙蕾尔提出召唤恶魔大军，强攻精灵之森的那一瞬间，秦霄确实是心动了。

泰伦瑞尔世界没有神灵存在，意味着对“异界入侵”的防御能力会非常的差。

没有神灵发出警示，可能来自深渊的恶魔大军攻陷了大半个帝国，其它势力才能收到确切的消息。

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在深渊意志的眷顾下，芙蕾尔或许不能很轻松地驱使恶魔大领主为自己效力。

但所有的恶魔小领主，乃至于小领主以下的普通恶魔，都会在芙蕾尔的命令下，朝着泰拉大陆集结，向着芙蕾尔指向的目标发起进攻。

当然，以恶魔这个种族混乱的天性而言，也就别指望它们能和大秦的军队形成什么配合了，只适合单独作战。

事实上，就算是恶魔大军自身，在冲锋的路上，恶魔与恶魔之间突然打起来，直至不死不休，这样的事情都很常见。

但，恶魔之所以恐怖，从来都不是因为恶魔大军的军纪多么严明，而是靠着那几乎无穷无尽的数量，和悍不畏死的气势。

恶魔是一个很特殊的种族，除了极少数的上位者，“惜命”这两个字，根本不存在于恶魔的概念之中。

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以给绝大多数智慧生命造成最大的恐惧。

和不怕死的敌人作战，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战斗。

若是连通一整层深渊，只要跨位面的传送通道能够支撑得住，芙蕾尔至少能够召唤出数以亿计的恶魔来。

以泰伦瑞尔世界的位格，几亿头恶魔不至于灭绝整个世界。

但却也足以给泰拉大陆造成不可恢复的重创。

尤其是作为恶魔军团主攻目标的方向，除了极少数顶级强者以外，几乎不可能有任何人类或者其它生命幸存。

然而，这是秦霄不太愿意接受的。

对超大范围内不可扭转的地形破坏、没有幸存者、没有战利品。

这样的战争，除了消灭掉一个敌人之外，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不过，秦霄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把召唤恶魔军团当做了一个备选方案。

若是副本停留期限到来之前，还迟迟无法达成目标的话，召唤恶魔军团，或许就成了最后的突破口。

“或许该花点时间研究一下空间方面的规则了。”秦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顶级强者的数量不足以震慑潜在的敌人？”

芙蕾尔不知想到了什么，再次向秦霄确认着这个问题。

秦霄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雅典娜的实力还差了点，即使构装升级完成，最多也就到二十五阶。但我们需要她达到二十六阶。”

“为什么一定要达到二十六阶呢？”芙蕾尔疑惑地反问道：“既然是震慑，那肯定不是真的动手。只要让别人相信她已经有了顶级强者的实力就好了呀，至于她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很重要吗？”

“只要别人相信？”

秦霄愣住了，下意识地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哈哈！”

秦霄忽然大笑起来，抱住芙蕾尔，用力亲了一口，兴奋道：“亲爱的，你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这一瞬间，秦霄想起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战恐局。

别管雅典娜到底有没有顶尖强者的实力，只要通过特定的方式，让别人相信她已经达到了这个层次，并对此深信不疑，这就够了。

至于雅典娜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和守护者匹敌，这真的重要吗？

真的打起来，提拉米苏、芙蕾尔，再加上秦霄自己，完全足以同时应对两个帝国的全部守护者，根本不需要雅典娜出手。

何况，若是潜在的敌人都对“雅典娜晋升顶级强者”这件事深信不疑的话，这一场战争，未必真的打的起来。

拿出【短程通讯装置】，拨通商鞅的通讯，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两人立即确认，这个思路确实有很强的操作性，成功的概率不低。

秦霄把前期的策划丢给商鞅，自己当了个甩手掌柜，继续自己的“假期”。

和芙蕾尔过了几天二人世界之后，两人才一起返回黑金城。

商鞅、郭嘉，还有雅典娜，都被召集了过来。

前两人并没有在大多数人面前出现过，绝大多数时间都“隐居”在未来之城，为秦霄的大事出谋划策。

在整个莱茵神圣同盟之内，包括秦霄的盟友，都没有人知道商鞅和郭嘉的身份，甚至没有人确切知道他们的存在。

只有和秦霄交往最密切的月歌大公家族，隐约猜测到秦霄背后有一个“智囊团”的存在。

但因为立场方面的顾虑，月歌大公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深入去调查什么。

至于雅典娜，却是大秦阵营中，暴露在明面上的人选之一。

在经过了艾萨平原的战争之后，雅典娜已经取得了侯爵的爵位，明面上公开的身份是秦霄的追随者。

——事实上，大秦阵营当中，在莱茵神圣同盟中取得了爵位的大多数人，明面上的身份都是秦霄的追随者。

总计六十多人，从最低的男爵到最高的侯爵，各个档次都有，加起来也算是一股很庞大的势力了。

靠着这股势力，再加上月歌大公和巴顿大公的支持，秦霄才开始谋求莱茵神圣同盟贵族议会上的特殊权利，希望能够成为第八大公。

据月歌大公那边的消息称，在明年年初的例行议会上，就会对此事进行投票。

秦霄有些疑虑的是，虚报夸张雅典娜战斗力的“战略恐怖计划”，是要在那之前，还是之后执行。

雅典娜在明面上的“战斗力”飙升，肯定会对明年的贵族议会产生影响。

但秦霄不确定的是，这影响对自己来说是好还是坏。

“有可能会有人因为顾虑主公的实力过强，而投出反对票。”

商鞅直言不讳地提出这个隐患，但却又说道：“不过，也有可能因为顾虑主公的实力，本来打算投反对票的，会改成赞同或者弃权。”

按照莱茵神圣同盟的规定，任何人想要获得贵族议会上的“一票否决权”等多种特殊权利，必须要经过议会的投票表决。

而且这个投票表决还要分两次进行。

第一次，是除了皇室和七大公爵之外，所有贵族投票。

必须要获得超过半数以上的票数支持，才能够得到通过，进入下一轮。

第二轮投票，就是由原本就已经处于“特权阶层”的皇室和七大公爵来决定，是否接纳秦霄成为他们这个阶层的一员。

原则上，只要没有人激烈反对，动用“一票否决权”，就可以得到通过。

第一轮投票，秦霄是不太担心的。

作为新晋贵族，大秦势力在莱茵神圣同盟内部的根基不算牢固。

但作为新晋的神迹构装师，没有人不想和秦霄打好关系。

莱茵神圣同盟的贵族议会投票，并非是匿名制，而是实名投票。

这就意味着，那些手握投票权的小贵族，在投出反对票的时候，势必要考虑得罪秦霄的后果。

再加上，莱茵神圣同盟一共有八百多个“拥有投票权”的贵族，秦霄的追随者和代理人就占了一百多个。

再加上两个盟友，月歌大公和巴顿大公的势力，距离半数已经非常接近。

这些日子以来，秦霄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手下却一直在游走于各个小贵族之间，为明年的议会进行拉票。

这一轮投票，通过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真正可能出现意外的，是第二轮投票。

大多数小贵族，其实不在乎特权阶层到底是皇室加上七大公爵，还是再多出一个黑金侯爵来。

真正会在意这一点的，只有已经处于特权阶层的八家。

多一个人来分享特权，意味着他们的权利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即使是为这个计划推动了近一年的时间，秦霄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更何况，若是雅典娜在这个关口战力飙升，或者说让别人认为她的战力飙升，就更加容易出现问题了。

“目前的八家之中，我们只取得了月歌、巴顿两家的支持。”

商鞅开口道：“其余的六家，和我们的关系比较平淡，除了正常的贸易之外没有太多的往来。不过……皇室和他的铁杆支持者有三家，其中包括波旁大公。”

郭嘉这时也开口，问道：“主公，宇智波止水是不是在波旁家族埋了颗钉子？”

“对。”秦霄点点头道：“胡安，波旁大公的小儿子，今年年底……就是这个月底，他会和皇室的汉娜公主完婚。”

“不知胡安对波旁家族的影响能到什么程度……”郭嘉的语气略微有些迟疑：“如果能同时通过汉娜公主，影响到皇室，就再好不过了。只要皇室支持我们，就等于获得了四票的支持，另外两家只要付出些许利益拉拢，至少让他们保持中立不成问题。”

“这方面的事情已经在运作了。”秦霄提醒道：“苏秦于两个月前，主持建立了一条通往米尔纳领的商路，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

似乎是怕郭嘉不理解，商鞅在旁补充道：“苏卡萨和德萨林家族在这条商路上都有股份，预计每年能得到数百万金币级别的利润，以构装支付。”

几百万金币，对七大公爵家族来说，算是一笔不菲的利润，但不值得他们为此付出太多的政|治筹码。

但，若是换成“以构装折价支付”，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黑金城的【盾战士】系列构装，虽然产量不低，但依然无法满足来自莱茵神圣同盟，甚至整个泰拉大陆的订单。

尤其是秦霄早就公开宣布，只有在优先满足了来自盟友的订单之后，才会将剩余的构装卖给其它人的情况下。

光是月歌、巴顿这两家，就几乎吃下了黑金城对外出售的构装的七成。

剩下的三成，要整个泰拉大陆的所有势力去争抢，分到每一家手中，数量自然就少。

几百万金币的构装，说多不多，但也有那么几十套，足以让苏卡萨和德萨林家族对秦霄表达出一定程度的“善意”。

“这样的话，我们首先要保证的是不能刺激皇室的敏感神经。”

郭嘉分析道：“月歌、巴顿、苏卡萨、德萨林，四家大公爵都是我们的盟友或者潜在的盟友，如果这个时候主公表现出太强的攻击性，皇室肯定会坐立不安。”

“你的意思是……”秦霄问道：“把雅典娜的事推后？”

“正是如此。”郭嘉点头道：“等到明年的贵族议会出了结果，无论主公是否得到想要的特权席位，都可以开始推动这个计划了。”

秦霄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是否得到贵族议会上的特权席位，都不会影响秦霄继续推进下一步的计划。

但，却会影响执行计划的手段。

如果得到了特权席位，那么秦霄就会采取温和一些的方式，逐渐架空皇室。

而若是没能得到特权席位，在政|治资源上的巨大差距，使得秦霄根本无法在“游戏规则”之内和莱茵皇室玩这场博弈游戏。

那就之内使用更多的盘外招。

但无论是哪条路，雅典娜的实力，或者说外人对她认知之中的实力，仍然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关键因素。

“所以……”秦霄抬起头，看向众人，问道：“我们该如何让别人相信，雅典娜会在短时间内成为顶级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