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废厂房

大军那一巴掌打的不轻，我看着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我想，这个梁子算是结彻底了。

我听着她嘤嘤的哭声，心烦意乱，大军整张脸紧绷着，似乎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一巴掌没有起到效果而愤愤不平。

“丫的，没治了是吧？你的小浪蹄子，再哭一声试试？老子现在就把你卖到鸡窝里去！”

看来，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一招的确很管用，史玉芬停止了哭声，把一切的情绪都憋进了肚子里，那种想哭不敢哭的表情着实有些好笑，但看向我的眼神里少不了那份深深的怨毒，我估摸着，要是给她逃脱了，没准明天就会找人来找回场子了。

越野车在起起伏伏的轰鸣中继续颠簸了十来分钟，现在已经看不到公路了，到处都是一片荒凉，这地方离我们学校不远，我却从来也没听说过。

不远处有一个破败的大厂房，刀疤男说这以前是机械厂，后来破产了，就只剩他爸一个看门的，平常基本没啥人来，后来他爸过世了，就把钥匙给他了，车子开到大厂房面前停了下来，刀疤男熄了火，下了车，从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去开门了，大军和韩睿也闲的闷得慌，车一停就窜了出去，我和史玉芬下车的时候，这丫头竟然趁着大家伙不注意撒丫子就跑。

可是她终究是一个女孩子，大军何等速度，没跑出去十米就给他拎了回来，扔在地上砸起了一阵尘土，“丫的，你要是个男的，我肯定现在弄死你，再不老老实实待着，信不信我活剥了你？”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夕阳如血，史玉芬这下基本奔溃了，撒欢了哭，无论大军怎么威胁都没有用，哭到后来，也没人管她了，韩睿跟我说，将她交给我，让我看着，然后大家一起进了废厂房。

史玉芬大概是哭累了，进门的时候一直在我耳边嘀咕，“杨伊，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你跟这些大哥说说情，让他们放过我，我知道你做那一行是缺钱，我保证，我保证让我爸妈给你一大笔钱，多少都可以，救你出苦海，从良，好不好？我求求你啦……”

在这一刻，我真的怀疑这个女孩的脑袋应该是被驴踢过，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说这么话，这他妈是求情吗？这是变了相的骂人啊，还救我出苦海，让我从良，这够可以啊！

我又扇了她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引来了前面的人一片侧目，我跟她说，你丫的，你妈才需要从良呢！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现在谁在苦海里，谁他妈自己知道，你不是有依仗吗？那我就把你依仗的东西全给撕碎了！今天要是你那表姐来了，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这一通骂下来，连我自己都有点不认识我自己了，这还是那个懦弱的我吗？韩睿看我的眼神里也异彩连连，大军更是拍了拍手，打趣道，“这老板娘就是老板娘，就得有这么样的气派，不然以后怎么帮老板当家作主啊？”

众人一阵哄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史玉芬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杨伊，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只要她能来，你们就放过我？”

我点了点头，跟她说，我们是同学，闹得太僵也不是个办法，毕竟以后还得低头不见抬头见，主要是表姐不敞亮，要不是她给你撑腰，你敢往我头上撂砖头吗？

我说完这么一段话的时候，心里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史玉芬往我头上撂的砖头，我却不怎么狠她，而是大部分的恨意都转嫁到了那个黄毛女身上。

古人说过，养不教父之过，一个道理，要不是她往日给了史玉芬有恃无恐的依仗，她也不会这么嚣张，我就算今天再怎么为难了史玉芬，日后她肯定会来报复，这样没完没了的，啥时候是个头，倒不如，直接解决其根源。

“啪嗒”一声，刀疤男开了灯，老旧的日光灯管闪烁了几下稳定了下来着惨白的光，这个废厂房里面全是一些破旧的机床，还有一些生锈的零件，只是中间的位置上拍着一张床，上面还有褥子，用一层塑料薄膜给封了起来。

刀疤男揭开了那层塑料膜，用手掌抚了一边床面，请韩睿坐下来，韩睿看了一眼没有坐，而是走过来交代史玉芬赶紧再给她什么狗屁表姐打电话，要不然就让大军今晚在这里陪她，说着，大军还嘿嘿地朝着她猥琐地笑了两声，史玉芬吓得花容失色，整个身体颤抖着，赶紧拿出了手机，继续拨打起来。

这一次终于打通了，里面“喂”的一声，史玉芬的眼泪就决堤了，“表姐啊，你赶紧带人来，他们现在把我带到了一个废厂房，要是你不来，他们就要把我卖到鸡窝去，我好怕，表姐，我想回家！呜呜……”

韩睿夺过了史玉芬的地方，说你就是她表姐啊？挺牛啊，带人堵我嫂子？活腻味了是吧？识相的赶紧滚过来，不然杀将过去，那话可就没那么好说了。

那头的女人言辞激烈地辱骂这韩睿，说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要钱还是找事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对一个小女孩动手呢？

韩睿呸了一声，骂她说，真他娘的不害臊，你一个混社会，带着七八个混子去堵我嫂子就合情合理啊？她也是女孩子呢！还有他妈的，你们下手也太他妈重了吧？脑袋都给你们开瓢了，你过来，我也开你的瓢……

韩睿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对方根本就不是对方，两人隔着电磁波争锋了好几回合，电话那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们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韩睿很简单啊，要不你过来，我开了你的瓢，要不，拿着十万块亲自来赎人。

听到这里我咧了咧嘴，好么，十万！当年我那狮子大张口的养父，卖我的时候才要二十万，韩睿这是要上天啊？我特地看了一眼韩睿身边的大军和刀疤男，现他们两人脸上古井不波，应该是事先就知道韩睿会这么要钱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干了，嘲讽韩睿说，你丫的是不是在梦游啊？十万块？十万块都够买一条命了！

韩睿说，我没时间跟你们讨价还价，拿不拿钱你自己看着办，你当初带着人堵我嫂子的时候，就应该料想到这个后果，这世界上，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告诉老娘你们这帮乖孙在什么地方，老娘马上赶过来，要是我表妹少一根汗毛，你们这帮杂碎都得陪葬！”

韩睿说你个臭婆娘倒是口气不小，然后问了刀疤男这是什么地方，刀疤男说了个地名，然后说全城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这个地方，让他们早点滚过来吧！

说完这一切，韩睿挂了电话把手机扔给了史玉芬，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不过，我却如何也安不了心，我们就三个人有战斗力，按照那架势，黄毛女待会肯定会带着一大票人过来，万一打起来，我们肯定要吃亏的，到时候闹到大叔知道了，他肯定要怪我，而且大叔对韩睿特别宠溺，要是真打起来，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我下意识地转眸，看向了史玉芬，现她也在看着我，四目相对，我感受到了她眼神里的那种死灰复燃成熊熊烈火的嚣张，那意味很明显，待会一定给我好看，说不定，还得把我卖到鸡窝里去。

呵！我冷笑一声不再看她，这种人就是那种吃软怕硬的家伙，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这时候大军嘿嘿地凑到韩睿面前，说睿哥，要不要再叫点人过来啊？人少，不踏实！

韩睿往地上啐了一口，说道，你还真没出息，长得这么粗犷，怕个毛，有阿海在，怕什么？阿海就是那个刀疤男，脸上总是一副冷峻。

大军拍了拍自己板寸头，腆着一张脸说，不是，睿哥，我就觉得我们在气势上弱了，心里不畅快！

韩睿说，待会撂倒一大圈人你就畅快了，别他妈墨迹了，跟着你睿哥待会扮猪吃老虎就是了！

大军又凑到阿海旁边，说海哥，好久没练练了，你还行吗阿海白了他一眼，你这不废话吗？具体怎么处理，还得看阿睿的，待会看他们来的是什么人，要是那种全凭一股子冲劲小毛孩子，我吼它两嗓子就能唬住他们，万一要是来的都是狠茬，敢下手，那也不用虚，让阿睿和小老板娘看着，我们两个上，多大点事，他还能带一两百号人过来？

大军嘿嘿地笑着说，这倒也是，我就是瞎操心了！

韩睿插了句话，他说上次让赵金龙那个杂碎搞怕了，还害我哥在拘留所待了三天，我心里十分不爽快，就怕他们能叫来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怕个鬼啊？

大军说睿哥你可拉倒吧，就一破女盲流，能叫来什么厉害的角色，顶多请几个小混子，再说，你们韩家在本市怕过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