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的细心

罗成走了，老李家的热闹也看完了，周围的人陆陆续续散去了。

原本想要收拾李小然的李大爷看了老三一家人几眼，想要说什么结果身上的骨头又疼了起来。

没办法，李大爷只能叫自己的老伴搀扶着他进屋去了。

李嫣毫不掩饰她脸上的幸灾乐祸之情，开心地看着李家三房的人笑了笑，也进自己的屋子去了。

李芹和李元也被各自的娘亲带着领回了各自的屋子里。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留下了李顺和赵秀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李顺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媳妇赵秀。

走上前去，李顺用自己有些发凉的手握住了自家媳妇的手。

“走吧！我们也回屋去！”

听到脚步声传来，李小然没有回头，继续和自家妹妹一起收拾起自己换洗的衣服。

李顺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随即朝着他们夫妻俩平日水的木板床走了去。

或许是经历了这样大的打击，被亲爹无情的抛弃，当成女儿的陪嫁送了出去，让李顺的心很是不好受。

所以李顺脱了鞋，上床躺下了。

李小然见状，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是在琢磨起来。

看她这个便宜老爹的样子，今天指不定会因为心情郁结而生病的。

现在他们一家人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而他的便宜老爹也经不起一场病。

想到这里，李小然放下了手里的衣裳，然后朝着她爹那边走去。

赵秀看到李小然走了过来，似乎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就让开了位置，让女儿去开导自己的男人。

赵秀也知道，自家男人此时心里不是滋味，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就是再难受也改变不了结果了。

“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啊！你为家里做牛做马，忙碌了这么多事情，到头来却是被这样对待着。之前我被逼着嫁罗成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很绝望，看到你和娘都不替我说句话，我一心求死，所以撞了墙！”李小然此时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用一种很平静地口吻说道。

或许是因为有想类似的遭遇，亦或者是感同身受的原因，李顺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

没错，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一样，他的一颗心凉了又凉，甚至已经没有热气了。

李小然能感受到自家老爹情绪的欺负，随即又转移了话题。

“爹，你也看到了，阿爷阿奶今日可以为了虎骨让我嫁给罗成，也可以让我们一家成为陪嫁，将来就会为了别的东西再卖了妹妹。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和妹妹不求你能护着我们，可是至少也得替我们想想。我运气好，遇到的是罗成，那么下一次轮到小晴的时候，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为什么，我们有爹娘就跟小虎子没爹娘的一样，甚至连小虎子都不如！”

“至少小虎子还有一个疼爱他的阿奶，事事都替他着想。而我和妹妹呢？我们得到过什么？”李小然这会儿毫不留情的将往日的那些伤疤一个个清楚地揭露出来。

“别人的孩子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要东西吃的时候，我和妹妹已经在做事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妹妹才五岁的那一年，寒冬腊月那么冷，被阿爷阿奶支使出来，就为了去捡柴火。妹妹那么小，冻得小脸小手通红，手上和脚上都长起了冻疮。”

“可是呢？等到我们好不容易捡了一捆柴回去，却看到了阿奶和大伯二伯他们围坐在火堆边吃肉的场景。那个啥时候，我们就好像不是老李家的人一样，明明我们这么辛苦的捡柴回来，最后却连口肉汤都没有。妹妹馋得不行，想去喝一口桌上残留的肉汤，还被大伯娘给打一巴掌，说她是馋嘴猫。”

“还有一年，你和娘发现了一大片的葛根。正好有人高价收购，你和娘一起挖了一大堆回来，送去镇上卖了不少钱。结果阿爷得了对方送的一包糕点，每人分了一块，唯独没有我们姐妹俩的份。当时阿奶还说，少吃一点又不会饿死！”

“像这样的事情，随便一说就是一箩筐，再说也是惹来心伤而已！那我们就说说这一次吧！李嫣不愿意嫁，我就要去替嫁。阿爷要虎骨，你这个做儿子的也可以舍弃。爹啊，你难道眼盲心瞎吗？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对待过！爹，你可不可以硬气一点，像别人的爹娘一样，护一护我们姐妹俩，暖一暖我们姐妹俩这颗冰冷的心！”李小然说到这里，已经是红了一双眼睛。

李小晴听到自家姐姐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些，想起以前经历的那些事情，此时眼泪也掉了下来。

“是啊，爹，你和娘能不能心疼一下我和我姐。不要让我们觉得，我们有爹娘就跟没爹娘一样！”李小晴也控诉起来。

这样的话，就像一柄尖锐的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刺入李顺和赵秀的心。

他们没有想到，在他们夫妻俩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伤了自家女儿这么深。

可是仔细回忆起来，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又是那么清晰地发生过。

此时的李顺，侧躺在那，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真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的没用。

以前没有护住自己的妻女，如今连自己都护不住，被自家亲爹转手就给卖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李小然这会儿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整理了一下情绪，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其他人走动的声音，甚至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只是从始至终，他们的房门都没有被敲开，没有人来叫他们一家人吃饭。

这一刻，李顺彻底冷心了，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窗户前，小虎子的身影出现了，学着猫叫了两声。

李小晴见状，知道是小虎子来了，赶紧跑了过去。

“姐，是小虎子来了！”

赵秀听到动静看了过来，结果就看到李小然也朝着窗户那边走了去。

此时小虎子递了一包东西过来，又端了一个盆进来。

“小晴，煮鸡蛋和这一盆米粥都是罗成大哥给的，他知道你们会饿肚子，叫我给你们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