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京都烟雨楼
夜府
沐川跟刚刚过来的月影双双捂脸。
他们不想认识这个二百五。
“谁是你嫂子?”
陌小七冷冷说完,双目瞪了身边云淡风轻,事不关己表情的夜墨一眼。
然后走到一旁的秋千上,翘着二郎腿坐下。
要多拽,有多拽。
江楠看到陌小七绝色的面貌后,微愣了片刻。
这相貌,跟白家嫡女白洛音,不分伯仲吧!
只是,当江楠探查到陌小七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时,心里不禁有些惋惜。
虽长的绝色,但却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
真不知道夜墨看上了她哪一点?
如果让他替夜墨选择,他到倾向于后者。
毕竟,白洛音不论是白家天才嫡女的称号,还是在职业上面的修为。
都比这个相当于废物的陌小七,更适合不论修为还是作为,都堪称妖孽的夜墨。
但夜墨的脾性他也知道,凡是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拽不回来。
唉!
可惜,真可惜!
江楠替夜墨惋惜的同时,又想在开口刷刷存在感。
谁知沐川却是十分自然的一手伸过来,勾住他的肩膀把他给勾走了。
随着的还有走到半路上的月影,跟端着饭菜过来的月落。
笑话!若是打扰了他们主子的好事,魔域都不够他们待的。
况且秋千上还坐着一位过来算账,一言不合可能就大杀四方的陌小七。
哪一位,他们都惹不起。
……
“你是玄楚七王爷?还是鬼夜城城主?”
陌小七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其他人带来了多大困扰。
此时的她翘着二郎腿,微眯着双眼看着坐在她对面,双目灼灼盯着她的夜墨。
利落干脆的问完之后,原本还挂着笑意的双眼,却是骤然冰冷,“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都是。”
夜墨浅笑应下的同时,修长的手指微转,将陌小七暗投过来的银针捏住。
而后他将银针攥在手心,针扎破手心,血顺着夜墨白玉般的手指缝,慢慢往下流。
血溅在散落得梅花瓣上,妖艳的红色顷刻间铺满了整个梅园。
红色梅花,映衬着红色的灯笼,像极了京都某处的景色。
陌小七一时看的有些恍然,掩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好像在破土而出。
脸色有些微微开始泛白的夜墨,仿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他抬头看着脸色冰冷嗜血的陌小七,芳华绝代的桃花眼里,氤氲着丝丝雾气,“小七,此番景象,你觉得像不像十年前的京都烟雨楼?”
……
十年前的京都烟雨楼,可谓是京都乃至整个大陆都人尽皆知,繁花似锦的风月场所。
它不仅坐落于京都黄金地段,其楼内风格更是无尽奢侈。
金碧辉煌的楼台,白玉琉璃盏的器皿,连楼内的犄角旮旯都用上好的红地毯覆盖。
何况烟雨楼门口两旁,齐齐排着十几颗逼真的红色梅花树,树上挂着一盏盏烛火摇曳的红灯笼。
当黄昏洒满整个京都时,烟雨楼嫣然有种烟笼寒月月笼沙,烛火映衬红梅花的感觉。
十年前的元宵佳节,年仅六岁的夜墨。
经不住沐川跟沐安的一唱一和,说京都如何热闹的双双诱惑,跟着他们偷偷溜出了不曾出过的宫门。
那天,夜墨确实见识到了京都的繁华,也确实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在京都城里疯玩。
只是,人满为患的元宵节,不仅将他跟沐川,沐安冲散。
还将他这个不曾出过宫门的人,冲到了烟雨楼。
那晚,红色的烟雨楼好像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妖艳。
那晚,小小年纪就初露陌上人如玉般的夜墨,遇到了刚刚从烟雨楼里出来,有着**之辟的礼部尚书之子——陈富。
满身肥膘,相貌丑陋的陈富,见夜墨长的如此标致,自然是起了非分之想。
他吩咐手下将夜墨抓回府里,准备慢慢蹂躏。
而身体虚弱,灵力飘忽不定的夜墨,根本就不是陈富跟其手下的对手。
就在这时,年仅五岁,一身红衣的陌小七。
像是凭空出现的那朵夺人心魂的曼珠沙华,将陈富一剑封喉。
血滴落在地上,愣是让烟雨楼夺目的红,都暗淡了几分。
夜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背对着他,一身红衣似火,周身布满杀气的陌小七。
孤独恐惧了六年的心,好像在那一瞬间有了归属。
只是,当时的陌小七拔刀相助之后,冰冷的眼神轻瞥了眼夜墨,连句话都没说就匆匆离开。
转瞬即逝间,夜墨并未记住陌小七的脸,只记住了那朵盛开在她洁白手腕上,透着几分妖邪的红色彼岸花。
……
沐川跟沐安找到他时,他已经病情发作,昏倒在地。
这一病,反反复复就是一年。
这一年,京都风起云涌。
沐川被沐家罚跪祠堂,闭关一年。
觉得难辞其咎的沐风,脱离沐家,领了家人来了洛城。
陌家逼迫陌海,将是废物的陌小七送走……。
一年后,京都形势稳定,病情初见好转的夜墨脱离宫门,调回月影跟月落,自立门户。
沐川出关,成了夜墨最得力的助手。
而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烟雨楼算账,但他们去的时候,烟雨楼已经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
空了有一年了……。
空着的还有一夜之间,消失无影无踪的尚书府……。
渐渐地,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的忘记了当年,在烟雨楼发生的事。
夜墨也曾派过很多人去找当年的那个女孩,可却没有半点消息……。
还有三年前的嗜血谷……。
如果不是这次来松林村,阴差阳错的遇到陌小七。
并无意间看到她手腕上那朵彼岸花,夜墨不知自己还能否在有生之年,再次遇到那个令他乱心,并且有归属感的女孩。
……
“小七,三年前在嗜血谷,救我的人也是你吧?”
夜墨强忍着虚弱,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脸上露出些许暖色的陌小七,轻笑道:“小七三番两次的救我,莫非对我起了非分之想?”
陌小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当年那个虽然长的标致,却瘦的跟个干瘪猴样的小孩。
十年之内,不仅大变样,还变得如此心思缜密,腹黑。
外加脸皮厚。
十年前杀陈富,是因为她有任务在烟雨楼附近。
杀陈富救他,不过是因为她讨厌陈富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所行下的意外之事。
而三年前救他,倒有点是因为他的模样。
陌小七撇撇嘴,不想承认自己三观跟着五官走。
伸手将夜墨的手抓住,然后翻转过来。
泛着冷意的指间,轻轻划过夜墨手心被银针划出的伤痕,“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拿针扎死你?”
夜墨看着完好如初的手心,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你不会的。”
陌小七不想在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换了条腿继续盘着,“你怎么认出我的?”
夜墨将那枚还挂着血珠的银针放在桌上,轻声道:“彼岸花。”
陌小七,“怎么不早说?”
夜墨的桃花眼里,似乎染上了世间所有的忧伤,“我怕当年惊鸿一瞥的昭华,在你十年漫漫长河里,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烟沙。”
陌小七黯然,确实,若不是再次跟夜墨相遇,或许她真的会随着时间慢慢遗忘一切。
毕竟她不属于这里,可能终有一天会回去。
“那鬼夜城少主呢?怎么说?”
陌小七将心中贸然冒出的酸涩强行压下,侧头看着夜墨挑眉道。
夜墨抬头,对上陌小七那双含有小算计的双眼,哑然失笑道:“小七不仅是七煞堂的小堂主,而且还是暗夜联盟里赫赫有名,却又令人闻风丧胆,无缘无故失踪的妖猫吧!”
不是猜测,是肯定。
陌小七对于两者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而是将手往夜墨面前一伸,命令道:“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