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笑
“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了！”
潘妮疯狂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她那如湖水般蔚蓝的眼瞳在此刻像是混入了某种杂质，那清澈的湖水变得浑浊，而那蔚蓝色的湖面上也出现了一抹异样的猩红。
她虽然重复着“不要再笑了”这句话，但她自己的嘴角却是控制不住的上扬，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在笑，那咧开的嘴角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骇人笑声，这笑声与潘妮刚才说话时发出的声音判若两人，那一阵一颤的森然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伊撒斯！索伦斯！死吧！死吧！都死吧！”
潘妮的头发在不断地摇晃中散乱开来，金色的长发垂下，遮住了潘妮的脸庞，那泛着一抹红光的蓝色眼瞳透过细发，散发着凛冽的杀意。
普利森的根源之目看得清晰，肉眼看不到的淡淡红雾自潘妮的身上冒出，每当潘妮吐出一句话后，那弥漫船舱的红雾便扩大一分，颜色也更深沉一分。
红雾似乎是由潘妮的杀意所化，锁定了普利森和奥奈的身形，令他们的思维和行动变得滞迟开来。
普利森的状态还算好，勉强能够正常行动，只不过迟缓了许多。
而离潘妮更近的奥奈状态更加不好，由浓烈杀意组成的红雾完全包裹住了她，令她头皮发麻，其身体难以移动分毫。
“死！死！死！”
伴随着潘妮阵颤的声音，弥漫船舱的红雾加剧，其内蕴含的浓烈杀意似乎要化为实体，将潘妮眼前的普利森和奥奈给通通撕碎。
不好，得走！
普利森那变得迟缓的思维终于回过了神来，他意识到情况不妙，准备拉着奥奈施展短距离传送法术离开船舱。
奥奈的净化没能治好潘妮的疯病，反倒是让她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那位绝美的沧澜公主此刻已然不在，现在只剩下了那个人人畏惧的约尔撒疯子。
可就在普利森伸出手拉住奥奈的那一刻，一阵悠扬的歌声从船舱的入口处传了过来。
米勒拿着普利森从佛里克罗斯那里买到的新式留声机走进了船舱，留声器内播放的歌曲，正是之前那个八音盒内一直循环着的沧澜小调。
在这歌声响起的一瞬间，弥漫着整个船舱的浓郁杀气被冲淡了几分，潘妮那扭曲的面目短暂的恢复了正常，蓝中带红的眼瞳中也出现了几分茫然。
“别担心，潘妮不会伤害你们的。”
米勒对普利森低声说道。
他将新式留声机的声音微微调大，这是来自于奥尔巴尼的新兴发明，可以通过一种类似于磁带的东西将声音和歌曲记录下来，将其转到留声机上播放，还可以自由调节音量，无论是音质还是效果都远比八音盒要强的多。
在悠扬的音乐中，潘妮痛苦地摇晃着脑袋，眼神中的茫然愈发凸显。
“吵......太吵了。”
“不过.....吵点也挺好的。”
“这样的话......就听不到祂那撕心裂肺的笑声了。”
潘妮依旧摇晃着脑袋，她的目光由疯狂转变为茫然，再由茫然转变为呆滞，伴随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语，潘妮好像重新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
“尤里，尤里.....你究竟在哪里呢？”
“我的头好痛.....好痛。”
随着潘妮恢复正常，那由浓郁杀意凝聚而成的红雾也彻底消散，被红雾锁定的普利森二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美得如同鲜花一般的潘妮为什么会被冠以约尔撒疯子的恶名了，光杀意便足以压得临近传奇的普利森喘不过气，要是潘妮完整展露出圣者级别的破坏力，估计半个海鸥峡都得被她拆咯。
“她....说话了，你们治好了她吗？”
在潘妮回复平静后，隔了好一会，米勒才对普利森二人问道。
“你看刚才的情况，也不像是治好的样子吧。”普利森叹了口气。
“可我刚刚听到她说话了.....我感觉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是清醒的。”米勒看了潘妮一眼，可对方那略显呆滞无神的眼睛，似乎并不能给他一个很好的回应。
“奥奈的神能的确使潘妮将军恢复了声音，但对于潘妮将军身上附着的恶性神性影响.......相信你也看到了，不但没能解除，反倒进一步激化了。”
“....这样吗。”米勒的神色黯然，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口道：“那能请这位神眷者小姐再治疗潘妮一次吗？既然刚才的治疗能使潘妮恢复说话的能力，那么证明这治疗绝对就是有效的，再治疗一次也许还会有转机，拜托了。”
“米勒队长，这风险程度颇高啊。”普利森苦笑了一声，不是他不想让奥奈治疗潘妮，但平时无往不利的净化，在刚才居然起到了反作用，反倒是潘妮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他是真怕歌声压制不住潘妮的症状，一个完全疯狂不可控的圣者实在是过于危险了。
“我们和潘妮相处了十几年，自然有办法压制住潘妮的疯狂。”米勒手中的神性碎片吊坠交给了普利森，希望的火光仍在他那深褐色的眼瞳中飘荡。
“除却这块之前许诺过的神性碎片，我还可以将我手中的这把附魔武器给你，作为治疗的报酬。”
米勒将腰间别着的附魔细剑抽出，将其递到了普利森的面前。
“这是潘妮唯一可能被治愈的机会......我想试一试。”
普利森没有接米勒递过来的细剑，他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问她愿不愿意。”
普利森拍了拍了奥奈的肩头，直至此刻，奥奈的思维才彻底转了过来。
她急促的呼吸着，娇小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潘妮刚才露出的杀意对这位脆皮法师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神眷者小姐.....你能再出手治疗一下潘妮吗？”米勒眼中的希望之火转向了奥奈。
“这位姐姐.....没能好起来吗？”奥奈晃了晃脑袋，似乎这样便能将刚才的迟滞的思绪给转回来。
“但潘妮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这证明刚才的治疗是有效果的，拜托了，再试一次吧。”米勒诚恳地说道。
奥奈的目光从米勒的身上转到了在椅子上端坐着的潘妮身上。
潘妮眉眼低垂，神色僵硬，蔚蓝的瞳孔仿佛是沾染了某种杂质，显得格外浑浊。
奥奈看着潘妮，心疼地握住了对方垂下来的左手。
“那就.....再试试吧。”
米勒听到奥奈的话后，神色猛然一震，他向奥奈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神眷者小姐，非常感谢，你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可以来找我，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必会鼎力相助。”
米勒将一张银色的纸张递给了奥奈，他一边伸手，一边说道。
“我是传奇职业导位主祭，能够施展各类空间系的法术和类法术，我在这张纸上留下了特殊的空间波动，你需要帮忙时，撕开这张纸，我便会感应到，我会以最快赶到你面前的。”
“嗯。”奥奈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了那张银色的纸，并重新将手搭在了潘妮垂下的手上。
“奥奈，你的净化不是得隔大半天才能用一次吗？”一旁的普利森突然问道。
奥奈亮了亮自己掌心处的十字炎痕，“自从有了这个东西之后，感觉我的神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幅，并且可以进行连续的使用，只不过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罢了。”
“嗯，小心点。”普利森望着奥奈掌心处的十字炎痕，点了点头。
奥奈的神能来源是星界的美神阿芙洛蒂，而十字炎痕内蕴含着阿波俄利斯这位星界最强从神的神性力量，二者同为星界神属，十字炎痕给奥奈的神能带来提升也是情理之中。
奥奈轻轻地握住了潘妮的手，净化神能再度释放。
在奥奈的净化释放后，潘妮那无神的眼瞳突然望向了面前的众人。
“你...们...好。”
潘妮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吐出了看似正常的话语。
但仅仅是这一句话，便让普利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因为他看到潘妮的嘴角再度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