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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混着阴森二字,顺着他完全张开的毛孔爬进了他的血液里。

韩瀑布盯着石头,几番犹豫,最终开口回了话。

他嗫嗫道:“我……我没有参与,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游戏,”又担心陈绽不信,急道:“我想参加来着,我老爸不让……我真的不知道。”

陈绽温柔着,缓缓说道:“叔叔,我看您是真的想下来陪我玩。”

她用眼神示意谢致去推石头堵缝隙,谢致一推,韩瀑布立马伸出一根手指塞进缝隙里,试图阻止谢致。

陈绽瘪瘪嘴,一脸可惜,点了点头,谢致跟着松开手。

韩瀑布语无伦次道:“我有知道的事,我……我可以说。我看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人绑起来了,可能……可能是在玩……”韩瀑布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合适的名称,“在玩绑人游戏!对,他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陈绽嗯了一声,附和道:“做错事是得接受惩罚,叔叔您要是骗我,您也得接受惩罚哦。”

韩瀑布立刻保证道:“我知道,我绝对没有骗你。”

陈绽满意地拍掌,开心地笑着,她想再吓吓韩瀑布,特意学着鬼片里的笑声,深深浅浅,远远近近的,比娃娃发出的机械笑声更加诡异,听得韩瀑布一阵头皮发麻。

谢致都一种冲动,想紧紧地捂住耳朵。

吓够了,陈绽问道:“他犯了什么错?你们要绑他?”

韩瀑布深呼吸一口气,认命般的开始倒豆子,“他被鬼附身了,见人就咬,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妖怪,说什么石头巨人张着血盆大口会吃人,还……还诋毁白脸石龙镇山大王!”

陈绽与谢致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

杨宣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听得清清楚楚,仍然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直至快要贴上石头。

这件事,对韩瀑布来说,哪怕年过三十载,他也记忆犹新,何况现在仅过三年时光。

他一一道来:“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冬天,天气史无前例的冷,晚上十点多,我就睡了。结果被子还没捂热,就听到拍门声突然响起,我跟我老爸起床一看,是他老婆秀华站在门外。问怎么回事,秀华一句话不说,光哭着求我们帮忙把她老公送到县城医院,”说到这儿,韩瀑布有些骄傲,“当时只有我家有辆摩托车,村里有任何事,都是找……”

旁枝末节,陈绽听得不耐烦。

她起身,踹了好几下石头,没好气道:“叔叔,麻烦说重点。”

韩瀑布立即把话拉了回来,“我跟她老公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她家,一看,她老公躺在床上,没了半条命,身上到处都是伤,还挺深,特别是胸口那几道。我跟她一前一后,夹着她老公上了摩托车,突突地就往县城医院赶,”韩瀑布大喘了一口气,压低声音继续道:“赶到一半时,她老公突然发疯了,一会儿抓着我的肩膀死死地咬,挣扎着要下车,说我们是妖怪,想害死他,一会儿又凑到我耳边,怪笑着说白脸石龙镇山大王其实也是妖怪……”

韩瀑布说着说着,全身抖了一下。

他永远记得那个晚上,那声像从地府爬出来的鬼魂,凑在他耳边发出的怪笑声。

混着阴森二字,顺着他完全张开的毛孔爬进了他的血液里,令他的骨头都深深地感觉到了恐惧。

他至今不明白,白脸石龙镇山大王怎么会是妖怪呢?

白脸石龙镇山大王不是护了大汖村一千多年的神像吗?

神像怎么会变成妖怪呢?

其他村民也不明白,所以他们坚定的认为,是因为人疯了,在胡言乱语。

对付疯子的最好办法,便是将疯子绑起来,用破毛巾堵住嘴。

疯子失去了行动能力,不就没法疯了?不能开口说话了,不就没法胡言乱语了?

韩瀑布回过神,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全部说完了……”想问又不敢问,“是不是,可以那个了……”

陈绽细细琢磨着韩瀑布的话,一时没听见。

大汖村神像成了他人嘴里的妖怪。

陈家神像成了诅咒的起始原因。

虽说听上去,妖怪跟诅咒毫无关系,但两方神像都有变化,这种“变化”会不会就是两者之间的关联?

再深究下去,为什么会有变化?其中的原因或许也是两者之间的关联?

更甚者,大汖村的神像,与陈家神像的关系,就如同一把钥匙与锁,两者合一,才可以找出变化的原因?

杨宣见状,扯了扯陈绽的衣角。

陈绽反应过来,夸道:“这个故事好玩,好玩!”继而语气一沉,转了话锋,“可是你明明没有全部说完,你也想受到惩罚吗?”

韩瀑布吓了一跳,又努力塞了一根手指拦住石头。

陈绽看着韩瀑布的两根手指,莫名想笑。

韩瀑布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说的,只好说道:“我真的全部都说了!”

陈绽笑了笑,慢悠悠地道:“我给你一点提示,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

话音落下,韩瀑布瞬间睁大了眼睛,最重要的一点……

他连连摇头,惶恐道:“名字我不能说……说了,大家不会放过我的!”

七巧板只差一块就能凑齐了,陈绽才不管韩瀑布能不能说。

她憋出哭腔,委委屈屈道:“叔叔,您要是实在不想说,没关系的,我可以等您下来再跟我说。”

这次不用陈绽示意,谢致直接推过石头去堵缝隙。

韩瀑布彻底慌了,急道:“等等等等会……”

他结巴了半天,也没吐出后面的话,谢致索性加快了推石头的速度。

眼见着石头就要夹住自己的手指,韩瀑布猛地抽出手指,往后退了好几步,背部贴着洞壁,眼睁睁地看着石头彻底将缝隙堵住。

他又急又怕,情绪过于剧烈起伏,仅几分钟,他就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被迫张大嘴巴喘/息。

半响,陈绽听到洞里传来细小若蚊的声音。

韩瀑布低垂着头,像断了骨头仅连着鸡皮的鸡头,嘴巴一张一合,说道:“他叫韩子志。”

韩子志?

杨宣听在耳里,原来那个男人叫韩子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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