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没得做
158.朋友没得做
房间里安静地出奇,彼此炙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落到耳边无限地放大,每一分喘息都在重重敲击着耳膜。
明亮的光线自头顶倾泻而下,却落不进姜宴的眼,高大挺拔的身影笼下,犹如压迫而来的山峦,严严实实遮去所有光亮。
两双薄唇相贴,像是有电流毫无预警地灌满全身上下,姜宴不自觉地颤栗,下巴随之被陆彧牢牢勾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正无声相融地彻底。
这份悸动,迟来了八年。
陆彧入迷地摩挲着女人玫瑰一般的薄唇,如愿以偿地掠夺着姜宴愈发薄弱的呼吸,像是不知疲倦似的,微眯的黑眸始终缱绻。
这一刻他等了实在太久,以至于真正吻上姜宴时,自唇边袭来的柔软触感,险些令他心脏骤停。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此时他肆无忌惮搅入女人的口腔之中,仍旧是说不出的心动。
原来他所梦寐以求的唇,竟是如此软糯,像是果肉鲜美的水蜜桃,丝丝缕缕都沁着甜意。
将眼前的人再度揽紧,陆彧的额角不受控地跳了几下,宽大的手掌慢慢贴上姜宴的腰线,宛若春柳般的细小蛮腰,像是一掐就会断。
姜宴猛地一颤,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随之绷紧,缓缓收回抵在陆彧胸膛的手臂,慌乱之间碰到搁在一旁的玻璃杯。
冷不防,透明的杯子蓦地滑落,“咔擦”一声脆响,终于打破了两人的思绪。
陆彧蹙了蹙眉,随之掀开眼皮,终于肯放开了姜宴的唇。
姜宴仍被他禁锢在餐桌上,呼吸得意释放的瞬间,如同一只重回大海的鱼,抚胸大口喘着粗气。
陆彧垂眸凝着面前的人,只见姜宴满面泛着殷红,唇瓣因为方才他的亲吻变得又红又艳,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潮湿,原本清冷的面容难得露出娇羞模样,看得人心窝生痒。
绵长的一吻结束,他亦是在喘,居高临下地觑着女人娇艳欲滴的小脸,喉咙不着痕迹地轻蠕着。
女人沉重的喘息声灌入耳畔,犹如更深一步的诱惑,听得他头皮发麻。
身随心动,他抬起手指压上姜宴泛着水光的唇,指肚轻轻擦过,那是他方才留下的印记。
姜宴注意到男人的动作,立刻警惕起眼神,迅速将脸别到了一边,一双鹿眸蒙着若隐若现的雾气,吐出的嗓音发颤:“你喝醉了。”
自陆彧俯身下来的刹那,她便嗅到了男人身上的酒味,混杂着一股怡人的木香,味道虽然谈不上浓重,但同样不容人忽略。
陆彧听得一怔,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笑意,眼神里迸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醉了就可以吻你?”他重新倾身而下,手指勾上姜宴的发梢,极尽撩拨的姿势,唇边不由自主地溢出低沉的哼笑声。
他今晚确实有喝酒,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并没有醉。
姜宴眨着眼睛,听着男人嘲弄般的语气,无意识地紧抿住唇,心头猛地涌来一股深深的羞耻感。
她为什么总是轻而易举在他面前败下阵来?
像是一个毫无尊严的小丑。
她真心讨厌这样的自己。
一阵缄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此刻的他们靠的是那样的近,她却觉得他们是那样的遥遥相隔。
心脏像是被重物猛击了一下,顿时收缩的不成样子,姜宴终于松开贝齿间的唇,猛地用力将面前的人推开了些。
“我那天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更不会和你在一起,”她鼓足所有的勇气,倔强地抬头和陆彧对上视线,吐出的一字一眼都在牵引着心脏。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想远离他,远离那个令她讨厌的自己。
话音落下,陆彧与身前人对峙着眼神,脸上那分似有若无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男人紧锁下眉头,沉怒而又不耐烦地抓上姜宴的胳膊,操着近乎于逼问的语气,冷声问道:“那你喜欢的是谁?”
姜宴很明显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愕然撑大了鹿眸,目光里闪出一丝不解。
望着姜宴有些惊讶的反应,陆彧默默咬紧牙关,眸光遽然染上几分狠厉,忽而冷嗤一声,紧盯着面前的热,脱口继续道:“你们那个队长吗?”
他们错失的八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姜宴会和别的男人恋爱结婚,所以重逢当天当他看到姜宴是一个人独居时,不会有人知道当时的他是有多么地庆幸。
他庆幸在自己未曾参与的八年里,不曾有人捷足先登。
也庆幸于兜兜转转,他喜欢的还是她。
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一道晴天霹雳,当姜宴亲口说出那句不喜欢他的时候,愤怒地、气恼地、甚至是委屈地。
他惋惜的从来都不是那可能付诸东流的八年青春,而是这些数不清的年月里他曾自以为是的自我催眠。
他总想着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他们也会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可是如今一切的想象都化为梦幻泡影,他不禁都已经开始怀疑,这苦苦等待的八年时光里,或许从来都是他的一场自相情愿罢了。
亲口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他自己都忍不住地轻颤心口对于他来说,这完全就是一场自虐。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又迫切地期待着姜宴的答案,他想亲口听到她否认,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在他犀利的眼神下,姜宴倔强地仰起头,面无表情地承认道:“是,我喜欢他。”
不过是寥寥几个字眼,却如同锋利的刀刃径直插在心头,心脏不可抑制地跟着抽痛,陆彧难以置信地愣了愣眸,随后慢吞吞地推开了身子。
男人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像是毫不在意似地点着头,“好。”
说罢,抬脚离开,踩过脚底的玻璃碎片,垂在手臂间的拳头始终紧握。
窥见陆彧抬脚离开的背影,姜宴惊魂未定,双睫颤抖的频率加快,忽而出声冲着男人的背影唤了一声:“六哥。”
男人的脚步顿停,颀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无端有些落寞。
姜宴心下微动,迟疑片刻,发出沙哑的嗓音:“我们就不能做朋友吗?”
半米远外的人身形未动,看不见表情,愣了半晌,才启唇作出冷淡的回应。
“朋友没得做,以后就当不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