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化
金秋时节,山林之中物产丰饶。
强壮的斑苍捕猎可谓是爪到擒来,基本上每次出去一会儿就会带来一头肥美的野羊或者花鹿,在满足了基本的物质生活保障后。
斑苍和赤嘴,这一鸟一兽便钻心投入到自己的修行大业中去了。
转眼到了中秋时节,月圆之夜。
斑苍和赤嘴跳上彩池旁的古树上,便准备开始今夜的吸食月华的修行。
抬头向着空中的圆月望去,斑苍不由的蹙起了眉头。
似乎今夜的月亮有一点儿不一样啊。
“赤嘴,俺咋感觉今天的月亮不太对劲啊。”
一旁的黑乎乎小鸟听着也向空中看去。
“咕噜”,
赤嘴咽了一下口水,“看起来好香啊。”
是啊,斑苍看着渐渐行至天空正中,似乎变得越来越皎洁的月亮。
如果说平时的月亮像一块干巴巴的肉干,那么今晚的月亮就像一盆绵软酥滑的红烧肉,而且上面还蒸腾着热腾腾香喷喷的气息。
一鸟一兽,想不明白,但也不再耽搁,调节好体内气息后,便对着空中无边无际洒下的月光吸食。
可是很快,他们便又发现了不对劲,那遍布空中的月光里面竟然没有丝丝毫毫的月华精气。
这是很不正常的,月华本来就是月亮四溢的精气,伴随着月光散逸在世间。
虽然随着明月圆缺,月华数量或许有着些许的差异变化。
可是斑苍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三年多来吸食月华的经历,好像除了阴霾雨夜天,月光无法显现的情况。
正常的明月当空时,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丝一毫月华不散发出来的情况。更何况是现在满月的情况下。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斑苍和赤嘴看着空中那显得越来越明亮可口的月亮,四只充满了疑惑的眼睛互相张望,搞不明白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情况。
看得见吸不着,怎么办?
正当他们疑惑万分的时候,他们没有发现,在这片山林中的角角落落,无数的大大小小生灵,无论是啃食着青草的野羊,潜藏在杂草中爬行的老狼,甚至是一头趴在母兽身上努力的花鹿,都停下来了正在进行的活动,抬起脑袋,睁开各种各样的眼睛,茫然的看着空中越来越明亮的月亮。
山林中没有了鸟叫,没有了虫鸣,似乎连风声都没有了,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所有的焦点都汇聚在了空中越来越皎洁明亮的月亮上。
月亮越来越亮,原本幽暗的森林被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看着行至天空正中,明郁的快要凝出水珠似的月亮,斑苍和赤嘴心中不由的生出一种莫名的奇异感觉。
这种感觉如同清风扫进心扉,将两兽心中的疑惑,焦虑,慌乱和混乱感一一扫去,变得宁静无比。
“——咔——”
并没有什么发出声响,可所有的生灵心头却又好像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就像是滚滚的洪水冲破了闸口。
月华如同江水一般倾洒下来,无边无际,铺天盖地。
丝丝缕缕如同金银丝线一般从天际垂下,一颗颗如同橄榄果实般大小的微弱光体贯穿在月华丝线上,散发着微弱的淡金色光芒。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玄妙美景,所有的生灵似乎忘记了一切烦躁,忘记了一切争斗,甚至忘记了呼吸。
林中的鸟兽鱼虫,或静静的伫立在树枝上,或蹲坐在荒野上,或悄悄的浮在水面上。静静的沐浴着,体会着,接受着来自皎洁月亮的慷慨恩赐。
无比瑰异,无比唯美。
“庚申之夜,月华倾洒,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狐狸鬼魅食之能显神通。”
这是斑苍前世不知道在什么杂书角落上看到的一句话,此时,看着天地之间无比瑰异玄奇的美景,这句话清晰的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快,好东西”,
斑苍一声吆喝,身子却已经朝着不远处一缕即将落入土中的月华凝珠跃去。
赤嘴顿时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看清斑苍的动作,纵身便也向空中一缕月华飞去,半年多时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对这位强大的伙伴无比信任。
半个时辰后,一头豹子和一只赤嘴鸦气喘吁吁的趴在谷中缓坡上,对视一眼,看看对方沾染了满身的泥土杂草。
自从斑苍打败黄虎占据了这片彩池后,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
“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
谷中传出了极其舒畅的笑声,绵延不绝。
空中,月光皎洁,光芒倾洒,不过那种如同橄榄大小肉眼可见的凝珠月华却再也看不见了。
“嘎嘎,那是啥?”赤嘴喘吁吁的问道。
“你现在感觉咋样。”
“舒坦,舒坦,嘎嘎,全身都舒坦,比吃了鲜羊肉都舒坦。”赤嘴扇着两只翅膀,看起来很兴奋。
“这可比鲜羊肉好多了,比得上你苦哈哈的吸好多年月华。”
“真的?”
“真的”
“嘎嘎嘎嘎”赤嘴顿时从地上跃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半年的修行,无数次的吸食月华后,赤嘴感觉脑袋里清晰了好多,就是说话也流利了不少。
看着空中的月亮,赤嘴张了张长长的鸟喙:“这么厉害”。
不甘心的回过头看看还趴在地上的豹子“以后还有吗?”
“不知道,估计是难了。”
斑苍仰头看看空中散着光芒的月亮。淡淡说道:“几十年一次啊,还不一定能遇上。”
瞅着空中明亮的月亮,斑苍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如果前世看的那本书上的记载没错的话,“帝流浆”数十年一次,一次落下的范围也并不广,能遇上,可谓是天大的造化。
“嘎,早知道俺就再飞快点。”赤嘴恨恨的啄着地上的石块,大为惋惜。
“得了吧,你也太贪了,吸得比俺的还多。”
刚刚两个漫山漫野抢着吸食帝流浆,赤嘴仗着飞行的优势,足足吸食了二十七八缕,斑苍只吸食了刚刚二十道整。
“要是俺也能飞就好了。”斑苍其实也很贪。
“切,傻豹”,
赤嘴对豹子的异想天开很鄙视。
一鸟一兽折腾了半宿,浑身疲乏。
在月亮西斜后不久,便在缓坡上沉沉的睡去了,丝丝淡淡的雾气从两只黑乎乎的鸟兽身上升腾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四处飘散,反而萦绕在身躯周围,伴随着鸟兽长长的呼吸,悠悠的荡漾着。
当然,陷入熟睡中的斑苍和赤嘴并不知道这种变化。
月明星稀,平静的山林中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